时晟不语,又抬起方才嗅过的那条手臂,撸起袖子也嗅了嗅。
这次眉心蹙得更紧了几分。
余小晚被他这一番神神秘秘引得也好奇的紧,低头左右闻了闻自个儿的胳膊肩头,什么也不曾闻到。
正疑惑之际,时晟突然拦腰将她抱起,轰咚一声便跃下了庙檐。
这还真是身如铁塔,余小晚觉得大地都抖了三抖。
想想玄睦与莫非的身轻如燕,时晟,你真差远了。
秀娥一人坐在火堆边,正在添柴,一听动静,吓得颤了一下,抬头再看是自家将军,这才松了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
“将军。”
时晟并不理她,径直抱着余小晚撂上了马背,回头冲秀娥微扬了下下巴。
“过来。”
秀娥赶紧忍着脚痛跑了过去。
时晟俯身将她也撂到了马背。
长鬃马身形高大,时晟将两个小女子往前凑了凑,也翻身上了马。
如此自然挤得慌,坐在最前头的余小晚更是连马鞍都坐不上,只能坐在鞍外,时晟一扬马鞭,骏马飞腾,吓得她赶紧俯身紧贴着马脖子揪着长鬃,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没被甩下马背到了皇城门外。
特权这种事果然古今中外都一个样儿,虽说苍帝明令禁止夜半开城,可挡不住人家时晟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人家一言不发,只踹了下城门,城楼的侍卫就赶紧小跑着下来给人开了门。
开门的工夫,侍卫们还不忘偷瞄了一眼马上两个小丫头,神色说不出的猥琐。
与大将军一马同骑,还是两名女子!
虽说一名未着绣鞋,一名衣衫褴褛,可正是因着如此,才更说明有问题!
余小晚抱着马脖子,尚还未从一路狂奔的惊心动魄中魂魄归位,也不曾察觉他们的视线,只满心欢喜着终于回城了,终于可以回公主府了,终于可以躺在她心爱的小木板床上打两个舒服的滚儿了。
可是……
为嘛这路有点不对劲儿呢?
“将军!这似乎并非回公主府的路!”
话音未落,余小晚便后悔了,他堂堂大将军,还指望他送她回府不成?
她立时改口道:“奴婢僭越了,奴婢下马自行回去就好。”
时晟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本骑得还不快,听罢她的话,猛地一抖缰绳,长鬃马立时一声长嘶,马踏飞燕,狂奔在这夜半无人的街道。
余小晚吓得赶紧俯身继续与马脖子亲密接触,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哪儿得罪这煞神变态了。
被迫闻着满鼻子的马腥气。
余小晚真真儿是无语泪两行。
史上最悲惨的宿主,舍她其谁?
她容易吗她?
时晟一路飙回了将军府,不等余小晚发表意见,直接把秀娥丢给门房,拎着她就拎回了望归院。
余小晚是拒绝的,千百万分的拒绝的!
这将军府真是打死她都不想再进的。
可奈何时晟太霸道不讲理,真真儿是拎着她的后领子直接拎到他院里,还拎进了他的浴房!
他他他他,他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曦辰~小恭迷~蓁蓁~小可爱给文文浇水~~
第128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56)
对时晟这小院余小晚可是半点好感没有的。
她可没忘了第一次进这院子是如何被关进柴房,又是如何被时晟拎到卧房强了八百遍的!
往事不堪回首, 说多了都是一刀捅死他的冲动。
时晟直接将她丢进了浴桶, 又唤了丫鬟吩咐要将她从里到外浆洗干净,连丁点味道都不准留。
浆洗?
她又不是袍子褂子, 求问怎么个浆洗法?
好吧, 不用问了, 她已经知道了。
望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粗使丫鬟,人手一把马鬃刷, 余小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苍天啊!上帝啊!满天如来佛祖玛利亚!
求把时晟那极品抖S变态收走吧!
她是人,不是马!
拒绝用马刷!
实在是恶人遗万年收不走他的话……
求换个浆洗工具。
各路神仙显然没听到她的祈祷,她还是被两个, 不, 三个粗使丫鬟按进浴桶从里到外刷了个干净。
原本的衣裙脏了不准她再穿,余小晚可以理解, 可谁能跟她解释一下, 为嘛她要穿那件明显比她大了N号一看就是男子的里衣?
拒绝无效, 横竖她也不是初次穿男子衣袍,时晟的她穿过,玄睦的也穿过,有甚了得?
余小晚淡定地穿好, 只着里衣, 连外袍都没有, 就那般被丫鬟引到了一旁的厢房。
时晟端坐主位, 墨染的黑瞳半敛着, 目不转睛地望着掌心贪睡的小呼呼,眸光幽暗。
“奴婢见过将军。”
听到请安,时晟抬眸:“过来。”
余小晚还未抬步,送她进门的丫鬟竟退出厢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余小晚有点不淡定了。
“将军,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只怕不妥。”
时晟懒得啰嗦,将小呼呼小心放入一旁春花韧草缠绕的藤篮,篮中的鹅羽垫蓬松虚软,小呼呼半点反应没有,小脑袋窝在翅下依然睡得香甜。
安置好小呼呼,时晟这才起身大步行至她近前,二话不说,拽起她的手就往鼻下凑。
余小晚本能的抗拒,自然敌不过他的力气,脚下踉跄了一下,还是被他拽了过去。
她所着里衣是男装,又是云缎织就,宽松丝滑,幸而丫鬟专门给她加缠了数圈束带,缠得还算结实,这般扯拽依然着装完好。
可宽袖却是挡不住的,宽袖随着被拽起的手腕滑落,露出了荒郊野外根本看不清楚的莹润玉臂。
时晟眸光微黯,自她掌心一路嗅到手肘,顿了下,又将那宽袖向上撸了撸,继续一路嗅去。
这般拽着女子的手臂赤果嗅闻,可谓猥|琐至极,可偏偏时晟的神情却正经的紧,一副研究什么艰深课题的禁欲系教授即视感。
余小晚会被他这坐怀不乱清心寡欲的假象迷惑吗?
开什么海绵宝宝玩笑!
他可是有前科的啊摔!
想起当日上官锦瘸着个腿儿还被他按在床上酱酱酿酿直接折腾到昏迷不醒,余小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算了,还是别想了,先调出离魂备好才是当务之急,等下万一时晟兽性大发,她也好速度离魂遁走。
不过就调出离魂的工夫,时晟已嗅完她的手臂眼神不善地望向她掩紧的襟口。
余小晚下意识得捂住,后退了半步。
“将军,你这般左嗅右闻已数次了,奴婢不曾用任何香粉,请将军自重。”
时晟抬眸扫了她一眼。
“本将军很是好奇,为何锦儿出现之前,你身上的气味那般陌生,可锦儿一出现,你身上的味道立时便变了?现下你刚沐浴而出,又穿了没有丝毫熏香的里衣,照理说任何味道都该洗去了才对,为何那肖似本将军爱妻的气味不疏反浓?”
纳尼?!
时晟你莫不是在逗我!
她又不是变色龙说变就变的。
况且变色龙变的也是颜色不是气味啊摔!
她抬臂左右嗅了嗅,甚至还极其不雅的嗅了嗅腋窝,哪有什么爱妻的味道?连惯常的皂角味都不曾闻到半点。
时晟的鼻子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还有,他那般爱妻爱妻的称呼上官锦,难道丁点都不觉得害臊吗?
爱妻?
呵!
时晟转头望了一眼酣睡的小呼呼,拽着她的胳膊,开门便出。
“照看好锦儿,再丢了,唯尔等是问!”
门口守着的小厮丫鬟唯唯诺诺,赶紧进门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呼呼身侧。
“将军!你……你这是要带我……奴婢去哪儿?”
时晟大步流星,余小晚被他拽得踉踉跄跄,一路小跑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还得提着过于宽长的里裤免得踩到,形容颇为狼狈。
时晟拽着她一路来到离他的望归院最远的角落,将军府东南角,这才止步。
不等她喘口气,手臂再度被抬高,宽袖滑落,拥在了手肘附近。
时晟贴近,轻轻一嗅,剑眉立时蹙起,墨瞳古井幽寒。
“果然变了,变得越发淡了。离锦儿越远,这味道便越淡,你说奇不奇?”
余小晚低头闻了闻,还是什么都不曾闻到。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中才越发的不安。
小呼呼根本不是凭借身外的味道寻到她的,它是循着她灵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