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原来如此，”苏酒眉眼弯起，甜甜唤道，“谢家哥哥！”
谢容景尚未答应，萧廷琛不知何时回来的，双手拢在袖管里，嗓音温和，“小酒儿，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苏酒好奇地随他进屋。
留下谢容景独自趴在围墙上。
冬风无力。
少年有些惆怅。
第236章 合香大赛
寝屋。
萧廷琛在罗汉榻上坐了，盘核而笑，“小酒儿给我斟一盏茶，我就把那好东西送给你。”
“小哥哥又在骗我，你分明是想指使我干活儿。”
“没良心的小东西！明年秋天，倭国枕香馆使团来访，想同咱们大齐探讨香道。名为探讨，实则却是挑衅。为了挑选合适的人参赛，花老会在江南举办一场合香大赛，获得优胜的五个人，就能取得参赛权。难道，小酒儿就不心动？”
少年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合香大赛的报名帖。
苏酒睁圆了眼睛，甜兮兮的小脸上立即噙满笑意，“小哥哥等着，我这就给你沏茶！”
萧廷琛品茶的功夫，苏酒拿了帖子细细翻看。
这场合香大赛，要求年纪二十岁以下的参赛者，在明年三月之前研制出一味新的香方。
老一辈的香道大师，会从所有参赛香方里挑出最好的五个，由它们的主人代表大齐江南，与倭国的枕香馆进行香道切磋。
苏酒看完大赛细则，暗暗点头。
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去准备，来得及！
萧廷琛淡淡道：“虽然字面上说有五个名额，但实际上却有三个已经内定。”
“内定？”
“天香榜排名第一的浮生君，排名第七十六位的姜言蹊，以及排名第九十二位的徐紫珠……这三人，已经被花老内定。所以，其实只剩下两个名额。”
苏酒攥紧帖子，又问：“那这次合香大赛，会有多少人参加？”
“唔，整个江南加起来，六百来人吧。”
苏酒若有所思。
等于说，她得在这六百多人里面，获得前两名。
她不过沉吟片刻，就重新恢复元气，信心满满地去小书楼翻看香谱、研究香方。
窗畔。
萧廷琛吃着茶，笑容温雅，“倭国枕香馆，真有意思啊……”
大雪一场接一场地落下，转眼已近除夕。
苏酒带着白露和霜降，把明德院布置得红红火火、焕然一新，只等着明儿过年守岁。
她虽沉迷于研制新香，却也注意到连日以来，大魔王常常往外面跑，也不知是在忙什么。
拽了谷雨和惊蛰询问，两人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他们家主子是去书院补习功课了。
苏酒觉得这话骗骗二伯还差不多，反正她是不信的。
于是两人一个忙于炼香，一个早出晚归，竟一连多日不曾碰头。
再见面时，正是府里的除夕夜宴。
三房的人都到齐了，其他姐妹年纪大不跟苏酒一起玩，唯一年纪相仿的萧惠然，又不愿意带苏酒一块玩。
萧渝被男人们拉着应酬说话，小姑娘无人陪伴，只得自个儿捧了焰火，孤单地回明德院。
她坐在台阶上，正好瞧见萧廷琛回来。
“小哥哥，你怎么不跟大伯二伯他们喝酒？”
“自然是因为担心小酒儿，怕小酒儿孤单，才特意赶回来的……”
少年踏上台阶，在屋檐下拂去两肩落雪，忽而挑眉一笑，“小酒儿感动吧？可我是骗你的，哈哈哈！”
苏酒咬牙，懒得搭理这厮。
第237章 担心他
过了会儿，
萧廷琛从屋子里搬出一箱焰火，“瞧瞧，这可是我特意为妹妹准备的，天南海北的焰火，各式各样的都有。谷雨惊蛰，还不快过来给小姐放焰火看？”
谷雨和惊蛰是放焰火的高手，各式焰火被他们玩出绚烂夺目的花样，令苏酒大开眼界，惊喜不已。
白露和霜降陪着她，跟着拍掌叫好。
青衣布鞋的少年郎静立檐下，默默看了会儿小姑娘娇憨天真的笑颜，直到确定她眼睛里满是光彩而无孤单，才微微一笑。
苏酒玩了一刻钟的焰火，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姑娘朝四周张望，没看见萧廷琛。
她把焰火棒塞到霜降手里，奔进寝屋。
寝屋里空空如也，并无小哥哥的踪影。
她皱了皱眉，跑出来拉了谷雨询问，谷雨笑哈哈道：“小姐不必担心，公子他去前院喝酒，还不知道什么时辰回来呢！公子说了，等放完焰火，就回来陪小姐守岁！”
焰火绚烂。
苏酒瞧见谷雨的眼神不自然地转向旁边。
他分明，
是在撒谎！
小姑娘又跑进寝屋，打开衣橱，小哥哥的衣裳都是她亲自洗干净整理好的，稍微一翻，就发现少了一套桔梗蓝箭袖劲装。
可是，小哥哥在萧府里从不穿劲装……
他去了哪里？
女孩儿眉尖紧蹙，脑海中一个个掠过可能的地点。
书院，鸡鸣寺，天香引，海棠馆……
海棠馆？
她忽然记起，当初小哥哥与汪虎在海棠馆的谈话。
小哥哥说，他可以帮汪虎杀了漕帮的阎千岁，扶持他做第一把交椅。
难道，
他去了漕帮？！
她拔腿就往外跑。
她腿短，还没跑出明德院，就被霜降抱了起来，“小姐，天寒地冻的，又是除夕夜，您要往哪儿跑？”
“我……我去前院找爹爹……”
她撒了个谎。
霜降把她从门口抱回来，“老爷叫您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说喝完酒，就回来与小姐一起守岁。小姐呀，这么晚了，可不敢乱跑的！”
苏酒着急不已，却拗不过霜降，润黑眼珠微微一转，忽然道：“我，我刚刚玩出一身汗，我想沐身……”
白露过来，瞧见她额角果然沁出细汗，于是不疑有他，笑道：“那奴婢去给您烧水。”
沐身时，苏酒打发了她们在外面守着，自个儿悄悄从后门溜了。
她不过是个孩子，打矮树丛里钻过，轻易而举就能避开其他小厮侍女，顺着矮墙翻到谢府，又从谢府溜了出去。
长街热闹。
街巷的屋檐下挂着不见尽头的红灯笼，门窗后传出阖家团圆的笑闹声。
青石板积了雪，苏酒飞快跑过，留下一长串小脚印。
“漕帮，漕帮……他们，应该在秦淮河畔！”
女孩儿喃喃自语，呼出的小团白雾遮掩了视线。
却仍旧能够瞧见，她眼底的紧张与担忧。
——小哥哥，你等等我，一定要等等我……
她眼眶微润，在心里呼喊。
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萧廷琛，竟也会如此担心。
第238章 艳福不浅
秦淮河畔，停泊着无数画舫。
其中最盛大华美的一座，建有两层金碧辉煌的楼阁，楼阁上挂有匾额，大书着一个“武”字，力道遒劲，气势粗犷。
楼里传出男人们的助威呐喊声，热闹极了。
“这里就是我们漕帮总舵。”汪虎引着萧廷琛，乘一叶小船而来，“萧公子，你果真想好了，要挑战阎千岁？须知，自从二十年前阎千岁战胜鸡鸣寺十位高僧，就很少有人敢挑战他。唯一的几位挑战者，还都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刀客。然而不出意外，每个人都被阎千岁用拳头生生砸成肉酱……”
若不是忌惮阎千岁那身功夫，这么多年以来，他汪虎又怎甘于屈居人下？
他瞥向少年。
穿桔梗蓝劲装的少年郎，长身玉立于船头，唇红齿白，姿容不俗。
河面落着细雪，他修长的指尖托着一根极细的烟管，正悠然自若地吐出烟圈。
他又提醒道：“萧公子，武斗与你们科举不同。上了擂台，生死自负。就算将来萧家找上门，我们漕帮也不会负责的。”
萧廷琛微笑，“放心，纵便我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寻你们麻烦。”
说完，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苏酒的身影。
他勾唇，改口道：“或许，会有个小女孩儿来找你们问罪。”
小船徐徐靠近那艘奢华大船。
汪虎领着他登上船，抖了抖肌肉纵横的黝黑面庞，“萧公子，登上这艘船，可就容不得你反悔了。若你果真能杀了阎千岁，我汪虎就认你做干弟弟，让你当漕帮的老二，将来你要运输货物，哥哥我一概给你免了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