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姬大约被他纠缠了很久,牡丹红轻纱襦裙被扯落大半,凝脂般的白嫩肩膀露在外面,甚至连梨花白的主腰都能清晰窥见。
主腰的纤细系带从她背后绕过,少女的蝴蝶骨媚态十足。
珠钗跌落、环佩伶仃,她在凄迷的灯火下美得勾魂摄魄。
苏酒的美是无害纯净的,萧凤娴的美则是清冷凉薄的,可花月姬的美却充满任何女人都不具备的妩媚,如同洛水之畔的神女,轻而易举就能勾起男人最原shi的欲..望。
萧廷琛静静看着。
那个逼迫花月姬的纨绔是清河涧薛家人。
是他二舅薛广的嫡长子薛至美……
花月姬注意到萧廷琛,急忙轻呼:“皇上!”
薛至美吓了一跳,酒醒大半,急忙整了整衣裳,恭敬地朝萧廷琛拱手行礼。
萧廷琛态度冷淡,“表哥好兴致。”
薛至美尴尬不已,急忙道:“微臣还有事,先,先告退了……”
他近乎落荒而逃。
游廊中只剩萧廷琛和花月姬两人。
少女俯身捡起襦裙,白着小脸重新穿好,“被皇上休弃的下堂妇,除了被人糟践取笑,大约再没有别的出路……”
萧廷琛面无表情。
长安城所有世家都知道花月姬曾是他的太子妃,他登基为帝,却不曾给花月姬任何名分,甚至当众打了花家的脸。
纵便花月姬貌美倾城,也绝对不会再有人敢上门求娶。
他欣赏着少女倾国姿容,“花家乃是阴阳家之首,与阴阳鬼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朕以为,作为花家家主倾心培养的继承人,大小姐的武功应当极为出挑。可是刚刚薛至美欺凌你时,你却不曾反抗……”
花月姬眼底掠过幽暗深色。
她靠在朱廊上,不紧不慢地整理裙裾。
纤细修长的玉腿,随着裙裾摇曳而在灯火下若隐若现,弧度美得惊人。
她道:“自幼修习的乃是阴阳秘法、窥视命格之术,何曾学过武功?琴棋书画倒是颇有涉猎,可惜余生里,再没个可以与我‘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之人。”
萧廷琛的目光流连过她白皙的肌肤。
舌尖抵着上颚舔了一圈,他笑得邪佞,“薛程程突然重病,薛至美半夜在朕必经之路上轻薄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缓步上前。
一柄锋利匕首从袖口滑落,他倏然刺向花月姬!
第757章 苏酒是他少年时唯一的暖色
他想知道,花月姬究竟会不会武功。
花月姬身形僵硬。
她按捺住避闪的心思,硬生生挨了萧廷琛这一刺!
锋利的匕首没入胸口,距离心脏位置不足半寸!
少女面色惨白。
她抬起秋水剪瞳,怔怔凝着萧廷琛,似是不敢置信。
萧廷琛也看着她。
嫣红血液从少女唇畔渗出,缓缓滑过白腻下颌。
血腥和妖媚在她那张绝美的面庞上完美融合,眼睫轻颤,盈盈秋瞳里倒映出一轮朦胧圆月,她在中秋的夜里美得像是神女……
花月姬勉强一笑,忽然握住匕首。
血液从她指缝间溢出。
“那日新帝登基,皇上曾当众叱骂花家是墙头草……”
她歪了歪头,鸦青长发随风而舞,“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花家效忠的是不仅仅是皇族,更是大齐千万百姓,更是绵延万里的疆土……皇上从来不信花家,也从来不信臣女……”
她笑得凄艳。
绵绵尾音消散在风中,她闭上眼,无力地朝地面倒去。
却倒进一个健硕冷硬的怀抱。
萧廷琛眉头紧锁。
他看着血液从少女胸口溢出,逐渐在衣裙上晕染开大片血红。
花月姬……
果真不会武功?
凉风穿廊而过,萧廷琛眯了眯桃花眼,打横抱起花月姬,快步朝长廊一端走去,“请御医。”
跟随在暗处的侍卫立即去办。
游廊归于清冷。
两道修长人影从拐角处出现。
薛至美敛去纨绔相,笑得奸诈狡猾,“父亲计谋甚妙。自打萧廷琛登基以来,就对花家多有得罪。拉拢花家共同对付萧廷琛,花家可是乐意得很。”
“不止是拉拢花家,还要离间帝后感情。”薛广捋了捋胡须,“只要苏酒对萧廷琛不满,陆国公就会放弃支持萧廷琛。而陆国公手里握着神武营二十万兵马,但凡他肯袖手旁观,咱们获胜的几率都会大大增加。”
自打陆国公回了长安,萧廷琛就把神武营的兵权还给了他。
这也叫薛广颇为艳羡妒恨。
“后宫之中,姑母被尊为皇太后。至于前朝,花家和咱们和衷共济。父亲,推翻萧廷琛的帝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切不可掉以轻心。”薛广满脸肃穆,“二十多年前,咱们薛家站错队一败涂地。二十多年后,咱们绝不能再败在元啸儿子手底下。听闻萧廷琛登基之后打压了长安城不少世家权贵,朝中对他心怀怨气的朝臣不在少数。你没事要多和他们走动走动,联络关系。”
“父亲放心!”
……
萧廷琛把花月姬安置在御花园藕香小筑。
藕香小筑建在湖心,虽然深秋莲叶凋敝,可三层小木楼却可以俯瞰湖光水色,幽静而不失风雅,唯有乘船才可以从岸边抵达。
萧廷琛坐在窗边太师椅上,慢吞吞吃茶。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敢让伍灵脂给花月姬看伤,而是喊了个新进太医院的年轻大夫问诊。
吃了三盏茶,眼见着天色渐亮,那位年轻大夫才从珠帘后出来,恭声道:“启禀皇上,花大小姐已经无虞,修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复。”
萧廷琛挥挥手。
小楼寂静,他又坐了会儿,听见珠帘后传出虚弱女音:
“皇上。”
“嗯?”
“臣女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说。”
“比起苏酒,臣女究竟输在哪里?”
萧廷琛托腮望向窗外。
东方渐起鱼肚白。
几只大雁横穿素色天穹,深秋的黎明有种茕孑寥落之感。
湖水涟涟。
男人的桃花眼比涟漪更加温柔,“那年冬天,朕还是萧家庶子。朕杀了知府的嫡长子,父亲大怒,罚朕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用鞭子狠狠抽打朕。那个小姑娘才九岁,粉嫩软糯,却有勇气冲出来为朕挡鞭子……
“她还为朕掉眼泪……她为朕这么一个肮脏卑鄙、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鬼掉眼泪……如果说在这之前朕对她的一切感情都夹杂着利用,那么在这件事之后,朕算是对她真正动心。此生里,唯一值得朕以命相护的女人,是苏酒。”
珠帘后,花月姬静静聆听。
她注视着雕花彩绘的横梁。
在萧廷琛苍白而黯淡的年少时光里,苏酒大约是唯一一抹暖色吧?
她想介入他们的感情,其实很难很难。
但并没有关系。
薛程程恰似一把横在萧廷琛和苏酒之间的利刃,稍加利用,帝后离心算不得什么难事。
她轻声道:“苏姑娘看似温婉软糯,实则倔强骄傲。花家有些小道消息,臣女听闻,似乎苏姑娘对皇上尊先皇贵妃为太后颇为不满?”
她低笑,“世间最复杂的关系,是婆媳关系。放在世家或者皇族里,这份关系便更加复杂。皇上可有想好,今后如何打理这份关系?”
萧廷琛不语。
“皇上治理国事手段一流,但处理起女人的事情,恐怕还不如臣女。”
花月姬温声,“臣女以为,不如让苏姑娘每日为太后娘娘晨昏定省,一则拉近她们二人的关系,二则如果太后娘娘果真有阴谋,也能叫苏姑娘早日发现。皇上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萧廷琛把玩着指间扳指,没有表态。
花月姬非常识趣,并没有再继续怂恿。
一炉莲香即将燃尽。
萧廷琛起身离开。
跨出寝屋时,花月姬嗓音娇软:“臣女伤口未愈,想在御花园再住几日。正好,给皇上当一回后宫谋臣,皇上以为如何?”
……
正是清晨。
苏酒坐在梳妆台前,从妆奁里挑了一对珍珠耳铛戴上。
霜降轻声禀报:“奴婢问惊蛰打听过了,昨儿夜里皇上没睡在御书房。惊蛰说他听天枢的暗卫提起,皇上昨儿夜里突然叫了个御医去御花园藕香小筑,也不知是要给谁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