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能搞定的男人越多,对上金时醒,就越有把握成为他的身边人。
甚至连晓寒轻,都是那个人故意找来,教导暖月琴棋书画、歌舞茶功。
苏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萧廷琛。
因为当初晓寒轻前往女学授课,是萧廷琛利用浮生君的身份请的。
暖月藏身的凉州辞,也是前几年才兴起,时间上正好和萧廷琛开办钱庄的时间相吻合。
苏酒摇了摇团扇。
难道连自己今晚来凉州辞,都是萧廷琛设计好的?
是了,是他告诉她皇商之事,她才会来凉州辞。
少女脊背渐渐起了凉意。
如果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么萧廷琛从多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一切……
他的城府,
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少女思虑的功夫,太子已经倾诉完自己的烦恼,起身告辞。
宝月阁有座露天的美人靠,可以俯瞰长安美景。
徐暖月走到扶栏边,“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苏酒来到她身畔,“天资寻常。若生在太平盛世,倒也能勉强守住疆土。若生在乱世,大约会断送江山。”
“正解。”徐暖月眉眼深沉。
苏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元旭已经登上太子府的马车准备离去。
一名老妪倒在马车前,车夫正要驱逐,却被元旭拦住。
他亲自把老妪扶起来,似乎是宽慰了一番,又掏出银票塞到老妪怀中。
和蔼可亲、爱民如子的形象,立即跃然众人眼前,使得围观百姓纷纷赞赏。
苏酒挑了挑眉,“从走路的姿势来看,这老妇人似乎会些拳脚功夫。虽然穿戴简陋,但脚上那双鞋却是缎面的,可见出身不凡……这是太子自己设计的一出戏?”
“不错,太子在民间温雅仁爱的形象,就是在市井中这么演出来的。他没有过硬的本事,也没有独获圣宠的本钱。他只是个寻常男人,刚刚那处戏,是他尽己所能想出来的计谋。虽然可笑,但也很可怜。”
苏酒点点头。
生在帝王家,还偏偏是嫡长子,这是太子最大的不幸。
徐暖月话锋一转,“可是与大齐国力相当的北凉和西婵女国就不一样。西婵女国新继位的小皇女,天资聪颖。北凉最受器重的皇子……”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同样天资出色。比起这些年轻一辈,太子差的太远。皇帝为了江山着想,绝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他注定要成为悲剧。”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徐暖月笑吟吟的,“我是雍王的人。”
苏酒无动于衷。
她已经猜到了。
徐暖月歪了歪头,“雍王有夺取天下的野心,而我会帮他获取这一切。苏——雍王妃,无论今后我们干出什么事,无论我们要对付什么人,希望你都不要阻拦我们。”
苏酒轻笑,“这是他让你转告我的?”
“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夜风寒凉。
苏酒俯瞰长安,鎏金般的灯火汇聚成海,仿佛盛世。
可她知道,用不了太久,这所谓的盛世画卷就会被彻底卷入烽烟战火。
她沉默转身,离开了凉州辞。
徐暖月独对灯火。
她望向遥远的北方,灯海的尽头一片漆黑。
官道上却燃着灯笼,星星点点,蜿蜒通往天际。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个男人就会带着北凉的队伍,从那条官道上赶赴长安。
少女把面纱扔向长风。
嫣红唇瓣弯起弧度,“金时醒,我等着你。”
烟紫色面纱随风而舞,逝于黑暗。
……
苏酒回到雍王府,萧廷琛不在寝屋。
她登上摘星台。
摘星台最高处是露天的,地面铺设紫竹席,蒲团小几什么的被随意扔在角落。
男人赤脚而立,面朝明月。
黑金冠束发,他穿宽大的本黑色绣金蟒轻纱寝衣,因为没有扣上盘扣,所以寝衣在风中猎猎飞舞。
黑色绸裤流转出幽暗光泽,腰部和胯部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萧廷琛。”
苏酒轻唤。
男人喝了口酒,“回来了?”
苏酒走到他身边。
本黑色轻纱寝衣是半透明的,他肌肤白皙,皮肉上的纵横伤疤相当醒目。
睨着桃花眼看她时,瞳孔漆黑幽暗,透出浓浓的占有欲和野心。
他鲜少流露出这种表情。
“萧廷琛,我已经见到了暖月……”苏酒酝酿着措辞,“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打算向金时醒复仇。这次七国会盟,代表北凉前来长安的,就是金时醒吧?你想把暖月安插在他身边,让他把暖月带回北凉皇廷。然后,利用她窃取北凉情报。”
萧廷琛把她搂到怀里。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心,“我的小酒儿,怎么那么聪明?”
“金时醒喜欢暖月,我知道的……哪怕明知你们的阴谋,他也绝不会伤害暖月,他会按照你们的计谋行事……”苏酒皱眉,“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之后,金时醒会成为北凉的罪人?暖月也会被北凉人当做叛贼诛杀?!”
容貌妖孽的男人,慵懒地扔掉金酒盏。
“那又如何?”
苏酒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什么叫那又如何?!他们会死,他们两个都会死!”
萧廷琛面色淡漠。
嗓音淡漠:“那是金时醒自己选的路……我已经给过他机会。”
“但是——”
第616章 他总是欺负她
月光倾城。
苏酒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因为难以忍耐的疼痛,连声音都支离破碎。
萧廷琛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眉心,“傻妹妹,没有哪座天下,是不用依靠战争和流血就能打下来的。我要做的事早已谋划好,没有人可以阻拦。”
苏酒小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但是……但是暖月和金时醒……”
“嘘!”
萧廷琛竖起食指抵在她唇前。
他的声音很温柔,“别提起别的男人。好妹妹,我要你,也要天下。当我坐拥天下时,江山为聘,给你一场真真正正的婚礼,好不好?”
轻哄般的话语,像是在应付小孩子。
“萧廷琛……”苏酒双手艰难地撑在地上,“可是北凉有宿润墨,他——”
“啧,妹妹又在提别的男人……”
他当然知道宿润墨有多聪明。
作为北凉国师,他主张与西婵女国结盟,背后必定还有他想不到的利益。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呢?
这一次长安会盟,他又是否会亲自前来?
这些问题令萧廷琛心不在焉。
只要一想起当初在金陵时,宿润墨是如何欺骗他的,如何在他眼皮底下骗走金时醒的,桃花眼中就难掩阴狠。
已是子夜,长安城的灯火次第而灭。
但无论对他还是对苏酒,这一夜都很漫长。
……
东方渐起鱼肚白。
黎明的风带着凉意,四周晨雾朦胧。
苏酒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发软发酸。
狗男人跪在地上,顶着青瓷笔洗,正认真地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她喝了些热茶,努力缓和喉咙的疼痛,“你在做什么?”
“写认罪书呢。”
男人回答得很认真,手上运笔不停。
苏酒凑过去看。
宣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致歉的话语。
都是什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之类的,瞧着一点都不诚恳。
苏酒暗暗给了他一记白眼。
见旁边放着折叠好的衬衣、外裳,她自顾穿起,“我事后才感觉到,你昨晚情绪不对。对你而言,金时醒并非难以对付的,宿润墨才是你的心头大患,对不对?”
“因为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所以才会烦恼。”萧廷琛扔掉毛笔,跪得笔直,“如果知道敌人的目的,对付起来当然容易。可是连他的目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布局谋划呢?”
苏酒点点头。
穿衣时瞧见白嫩肌肤上的青紫掐痕,小姑娘又怒从中来。
她系好腰带,伸手捶了下萧廷琛,小脸凶巴巴的,“如果你再敢对我为所欲为,我就……我就不许你靠近我!”
这么威胁着,却连自己都觉得毫无震慑力。
萧廷琛挨了一拳,笑眯眯的,“和妹妹进行激烈欢爱,有助于让我头脑清醒,思绪清晰。比如我知道妹妹再不去礼部衙门,就该错过和卫树签订契约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