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圣上为了打消燕人想要造反复国的心思,特意封洛梨裳为后宫妃嫔,还许诺如果她生下儿子,就封她的儿子为燕地的王爷。
作为牵扯燕国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洛梨裳能够从后宫跑出来玩儿,可见圣上已经非常信任她。
洛梨裳笑道:“来都来了,雍王就不请我进去喝杯水酒?”
来者不善。
苏酒脑袋里飘过这四个字。
三人踏进府邸,洛梨裳突然亲亲热热地挽起苏酒的胳膊,“苏侧妃熏的什么香,真好闻!”
她生得非常高挑修长,又做男人打扮,整个人挂在苏酒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不讲规矩的登徒子。
苏酒想甩开她,却甩不开。
萧廷琛伸手,把她从洛梨裳怀里抓出来,强势地搂到自个儿怀中,“孤的侧妃熏什么香,与你有何关系?洛梨裳,管好你的手。”
“呵呵,雍王真霸道。”
对方笑嘻嘻的。
苏酒用余光悄悄观望她,她的眉梢眼角挑着欢喜,气色白里透红,根本没有家国被灭的痛苦和绝望。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洛梨裳甚至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女人帅起来,确实没有男人的事了。
洛梨裳生得雌雄莫辩,邪肆勾唇、横抛媚眼的样子勾人至极。
苏酒莫名脸红。
萧廷琛悄悄翻了个白眼,只觉自己头上似乎又绿了点儿。
走到游廊尽头,他松开苏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先回寝屋。”
说完,扯住洛梨裳朝书房走。
洛梨裳还想回转身跟苏酒说什么,萧廷琛步履更快,拖着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寒风吹拂着细雪,苏酒目送他们离开,突然有点儿失落。
她摸了摸心口,这里酸酸的。
洛梨裳和萧廷琛,
是什么关系呢?
她回到寝屋,白露跟进来禀报:“娘娘,萧尚书和赵氏又来了,在厅堂坐着,非得问主子讨个说法。”
命根子被踩烂的萧瑞,已经被抬回尚书府。
治是没得治了,苏酒猜测萧秉文就是来问萧廷琛讨要好处的。
她淡淡道:“去厅堂。”
厅堂里,赵氏双眼红肿,哭得非常厉害。
看见苏酒踏进门槛,她发疯般冲过来,妄图掌掴苏酒。
两名婢女立即拉住她,把她死死摁在座位上。
苏酒落座,“昨儿夜里,我以为萧尚书已经明白雍王的意思。萧瑞自己铸下大错,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半两银子都没有。萧尚书教孙无方,又对我祖母绝情绝义,就别指望雍王会在朝中替你做事。”
少女一袭青袄罗裙,端坐着轻抚茶盖,白嫩的面容平静无澜,周身像是笼着一层淡淡的寒雾。
一举一动,清冷摄人。
第539章 权倾朝野的男人,下场都很惨
萧秉文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道:“侧妃而已,也敢代替萧廷琛出面做主?老夫不跟你说,你把那个孽障喊出来!”
苏酒喝了口茶。
唇齿间蔓延开苦味儿,她想象着萧廷琛和洛梨裳独处书房的场景,眼底掠过一阵阵冷意。
是否郎情妾意、红袖添香?
是否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萧廷琛从燕国回来这么久,她从没听说过他和燕国的公主还有交情!
萧秉文恼她出神,骂道:“苏酒,你到底有没有听见老夫的话?!你马上去把那个孽障叫来,否则,老夫去御前告他不孝!”
苏酒回过神,“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赔偿?”
萧秉文和赵氏对视一眼。
赵氏擦擦眼泪,“我家瑞儿是因为你才沦落到这个下场!可怜他醒来后神志不清,还嚷嚷着要你做他的女人!”
苏酒意外,“所以你们今日登门,是为了向雍王讨要我?”
“不错!”
赵氏面露阴狠。
瑞儿是她唯一的亲孙子,虽然不能传宗接代,但为了体面,她还是得想办法为他娶一房妻室。
既然祸水是苏酒,那么就该由她来弥补罪过。
昔日陆国公的掌上明珠,也不算辱没瑞儿。
苏酒垂下眼帘,瞳眸微动。
良久,她淡淡道:“你们想娶陆国公府的千金,维持体面?”
“正是!”
苏酒抚了抚茶盖,唇瓣扬起,“那便如你们所愿。”
萧秉文和赵氏对视一眼,不明白她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
书房。
萧廷琛把洛梨裳拖进来,顺手掩上槅扇。
洛梨裳大大咧咧落座,“老萧,你家苏侧妃生得真水灵,什么时候给我尝尝鲜——”
话音未落,萧廷琛一把拎起她的衣领!
桃花眼微微眯起,男人凶悍至极,“洛梨裳,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我命太长?!”
“啧,我都还没碰她——”
“砰!”
洛梨裳整个人被萧廷琛甩了出去!
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利落落地,慢悠悠掸了掸衣袖,“好好的,跟我闹什么脾气?”
她的语调始终不咸不淡,还透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萧廷琛在书案后撩袍落座,“皇上对我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你这个时候来找我,生怕他不怀疑咱俩勾结?”
“‘勾结’?这词儿可真难听。”
洛梨裳重新坐下,长腿懒散伸开,“你替我诛杀燕国皇族,我替你刺杀大齐皇帝,这是一桩平等的交易,这是一桩美好的联盟,怎么能叫勾结?不过……”
她挑了挑眉,“都说雍王君子如玉,可你却连皇帝都想杀……我怎么瞧着,你分明是个乱臣贼子呢?”
萧廷琛:“请叫我枭雄。”
洛梨裳“噗”地笑出声。
她舒服地仰靠在椅背上,“老萧啊,大齐的后宫好无聊,我娇滴滴跟你们皇帝求了半天,他才允我出宫玩儿。我听他说上元节后皇家猎场会进行春猎,到时候你去不去?”
“自然。”
洛梨裳突然坐正,丹凤眼闪闪发光,“那你家小娇妃去不去?”
萧廷琛翻阅兵书的动作顿住。
他抬眸盯向洛梨裳。
洛梨裳心虚地别开视线。
萧廷琛:“老毛病又犯了?”
洛梨裳“啧”了声,“我喜欢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桃花眼里隐约酝酿着风暴,“别碰她。”
“好哒好哒!”洛梨裳狗腿地舔了舔唇瓣,“我琢磨着春猎时动手弑君,是个不错的机会。说起来,我觉得皇帝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要杀他?”
萧廷琛翻了一页书,没说话。
想登上那个位置,只有弑君这一条路。
他必须杀了皇帝,扶持蠢太子上位。
蠢太子操纵利用起来,比皇帝简单多了。
洛梨裳单手托腮,“老萧啊,作为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皇帝似乎对你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情。只要他活着,他就能让你权倾朝野。”
萧廷琛:“权倾朝野的男人,下场都很惨。”
洛梨裳大笑,“那就权倾朝野,再加无可替代!”
萧廷琛难得冷峻,“朝堂里,没有谁无可替代。当一位大臣能够做到旁人无可替代时,便也是他死亡的开始。”
天下诸国纷争,几乎所有国君都非常多疑。
他的话,细品之下,情理之中。
洛梨裳轻叹一声,似乎不愿跟他进行这样沉重的对话,于是直奔主院找苏酒玩儿。
主院厅堂。
苏酒目送赵氏和萧秉文离开,唇瓣弧度冰冷上扬。
白露皱眉,“娘娘,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您要舍身取义,为王爷的名声牺牲自己?”
苏酒抚了抚心口。
她复杂地望向白露,“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傻了?”
白露脸红,“奴婢担心您。”
苏酒笑容温软了些,“陆国公府没有出嫁的千金,咱们这里不是有一位吗?他们点名要陆国公府的千金,给他们就是。”
“您是说……陆娇仪?!”
苏酒歪了歪头,笑容娇憨。
陆娇仪和钱氏,吃着雍王府的、住着雍王府的,还霸占她身份那么多年,到头来,竟然帮着外人毁她清白。
这样的人,她可不敢再养着。
苏酒好心情,“去收拾收拾嫁妆,让她体体面面地嫁给萧瑞。”
白露笑着走后,洛梨裳窜进了厅堂。
她笑吟吟拦住苏酒的去路,“苏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