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番外(33)

作者:衣六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总觉得他在,就像干爹向她亲生父亲许诺的那样,等她慢慢长大,在婚礼的殿堂上,代替生父,送她出发。

李溪在阳台和家里视频,说着说着就哭出来,却只是讲因为太过想家。

她反复强调自己过的不错,剧组里的人都好有趣啊,前辈们照顾她还让她留宿,钱不缺,吃得挺好,她在追梦的路途中很快乐,也许有一天她李溪的名字也能出现在电视剧的字幕栏。

燕灰无意听取他人的家常,但后来李溪控制不住音量,那些半真半假的平安话,顺着门缝滚动,宛如一颗颗眼泪凝成的珠子,停在他眼前。

他却不能弯腰捡起。

这可以共情,不能复制的思乡。

他拨打医院的前台,燕然已服药入睡,接线的护士告诉他燕然近期恢复良好,有时还会提到他,说起小时候的事,希望能多去探望。

在燕灰的认知中长姐如母是刺痛的词组。

燕然仿佛倚着冬风成长起来,燕灰有记忆时,姐姐就自然而然担当起家务和扶养弟弟的任务。

她本人倔强执拗,可在他面前总没什么脾气,是会在放课后给他带半朵棉花糖的女孩。

朋友圈里母亲晒出来年夜饭的照片,满满一桌子菜,他们和老来子重新搭起来一个家。

或许那孩子从来不知自己有一位姐姐,一位哥哥……燕灰想,而更可能的情况是父母以他们为反例,教育着下一代不可重蹈覆辙。

孟淮明问候了孟老爷子,得知他之前传达的消息老爷子那边已做好部署,并让他在做完这部剧后回家接手前期计划。

老爷子在探他的口风,本不寄望孟淮明能答应。

他们父子俩从来都不亲近,中间隔了大把的空缺,和母亲的一段弗拉明戈。

兄长的葬礼上,他们谁也没哭,孟淮明只在在老爷子脚步虚浮时,从身侧搀了一把,老爷子久久沉默,半晌说:“你自己保重。”

他不是合格的丈夫,也无法成为合格的父亲,这纠葛于血脉中的情缘,带来最深的伤害,创出最不得治愈的伤痕。

但这次孟淮明答应了接手。

苏曜文和黄恬恬结婚后,虽不至于像上一世那样因为他的原因那么快动手,但孟家一直是致星虎视眈眈的对象,这甚至牵扯到老一代的恩怨旧账。

孟淮明上辈子在处理破产时才得知,可都为时已晚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燕灰在沙发上睡着,电视静音,屏幕里彩带纷飞,热热闹闹。

燕灰皱着眉头不得安眠,蜷缩身体畏冷的模样,呼吸间洒有酒气。

孟淮明把他抱起来,就像从前无数次他从书桌前将他抱起。

……轻了。

孟淮明感受手臂间的重量,直观的感觉比联想来的更快,先是觉得好轻,然后再明白,轻了在自然界永恒的法则里,往往意味着消瘦和凋落。

他走到床边,脊背和被铺接触,没有放开燕灰,用脚勾住被子再展开来盖住两人。

酒味更浓郁,孟淮明搂着他水分蒸发的冬春之交。

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冲上鼻梁,他孤身以死前来,所干预时间的空白,原来在他人的生命里沉淀成了灰。

湖上烟火腾空,惊动了失眠的云团。

孟淮明低头吻住燕灰的唇。

他从来不知道燕灰嘴唇的触感会这么像咬住一片冰,润的厉害,也过分得凉,好似激烈的爱恨都不能温暖它,也不能够被暖起来。

不能尝试捂热一团冰雪,那不是爱他。

那是害他。

燕灰在唇瓣分离间睁开眼,这温存的幻觉,新年第一份梦。

燕灰现在不想用刀杀他,不想听他说话,更清楚意识到自己缄默的必要。

但他还是说:“我醒着的。”

在看清孟淮明神情前,燕灰的嘴唇紧追上退开的另一簇火。

新一年在窒闷搅着酒香的吻里拉开序幕。

*

早晨空气质量不佳,剧组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楚鹤刚拍完三种不同的起床镜头,已换上便宜的西装准备下一镜。

结束团体外景后,外景基地的部分一拆为二,追进剧本中的两位主角分别后的独立剧情。

温良的主场在医院,郑诚的主场在一家辅导机构。

原本代表社会压力的部分取消,双线以两“暴”为核心,温良代表校园霸凌,郑诚以家庭虐|待为切入。

来自吴非的作品终于摆上了台面。

在他更改的剧本中,医院部分淹没了机构板块。

原本借助温良写信的形式展开,眼下反其道而行,变成温良读信,间接叙述郑诚的故事。

这偷梁换柱倒是巧妙,把孟淮明的一版剧本变成他人的嫁衣裳。

而不出所料的是,医院的主观视角是童水泽的角色,这就意味着他的角色比重加大,天桥一幕将有更重要的作用,以他为媒介,能用任何形式翻转角度。

温良与周伯舟的互动,明显比主角之间要甜。

“童水泽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燕灰读完了定稿,安安给他合作对象的新年礼物是黑红的前途。

原著党会骂他带资,观影党会为他的二设和外表买单。

孟淮明按兵不动,一条微博沉在存稿箱。

燕灰知道他会发表什么内容。

孟淮明那番慷慨陈词就是引线,只要他一旦承认自己闲置多日,那么所引动的绝不只会是一朵水花。

他是行业的一员,不一样的是他不是稀罕钱的编剧。

然而他得不到绝大多数同行的认可。

还有太多挣扎期的编剧只是想赚生计钱,署名或者自主的决定,一定打不过谋生的需求。

诉求在灰色之中时,不可责备泥潭里听不见声音,而能呼救的人参与着供水挖泥的平衡,想要破坏,同时就要有所觉悟。

或许孟淮明终有一天会这样做,但《你来我往》不是好的契机。

鱼龙混杂的环境会把真正的愿望扭曲,跑偏到低俗的桃色绯闻或是混乱的时间线上,这也是一种公关手段。

不应该是《你来我往》。

这仅恰好是他燕灰的小说而已。

燕灰稍抬起头,灰蒙蒙的云遮住了半边太阳,失色的日盘素静的像是卸了妆。

他轻轻触碰手机屏幕,按下发送键,走回片场。

约半小时后,李溪恍惚着来找他,说孙导请他们两个过去,调开了孟哥。

又忐忑地说:“导演组队人脸好黑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灰摇头,和李溪一起去到导演的组专属的小房间。

迎面就是一沓纸扇了过来,正从李溪和燕灰肩膀间的空隙里飞过,落在不远处发出可怜的扑地声。

那是他们的剧本,现在可怜巴巴瘫着它一文不值的内涵。

“——你们两个!”孙导破口大骂,“是谁见了汤圆酒糟?!”

李溪瞪大眼,强行压抑住转头去看陈锦的念头,她脖子僵硬,陈锦上前一步:“是我,汤圆酒糟刚走不久。”

“那好,小李,你出去!”

孙导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讲话,李溪听出他这个“出去”,等同于滚。

“李溪,你先走。”燕灰催促她。

闭门声在燕灰身后沉闷一响。

副导演语重心长叹息:“小陈,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

“把剧本给原作者看?”他茫然地说:“可是合同上写他是我们的特邀,有权参与剧本改编,还有后续的宣传合作企划,严格来说他也算是导演组的人,我还奇怪他为什么没在组里。”

“你有没有脑子?!”孙导猛一拍桌,“他的作用你老师没教你!”

“教是教了。”燕灰看着孙导:“但剧本好好写,作者也不会有意见吧,我们的剧本不行吗?”

“你他|妈少给我装糊涂!”

“消消气啊孙导。”副导演唱白脸帮腔:“小陈,虽然你是孟哥的学生,但这不代表你就无所顾忌了呀。我们是IP改编,重在改这个理念。”

副导演故作无奈:“原作者冥顽不化,可我们毕竟是在他的东西上二次创作,你给他看改过的剧本,他能高兴吗?”

副导演拿出手机给陈锦看,“你自己看,汤圆酒糟看过剧本后,就发这种博文!不是明摆着说我们乱改剧本吗!——妈|的他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有的是人求老子拍电影,谁想拍这种东西?!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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