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是不讲道理!那我爹也是你爹,你怎么不听爹的!”
“你还顶嘴?!”江也说着就开始捋袖子。魏麟见状赶紧又去拦江也:“别啊,干啥打孩子啊。”
“我教训我家孩子,你别管!”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魏麟正色道,“你家孩子,那就是我家孩子……”
江免听见这话,觉着魏麟肯定是站自己这边了,连气势都上去几分,抬头挺胸看着江也。江也先是瞪着魏麟,完了又瞪着江免。江免那好不容易提起来几分的气势,又被他大哥的眼神给吓了回去,继而又往魏麟身后躲。
魏麟这才接着把上句话说完:“打孩子这种事儿,怎么能不带上我呢?我就喜欢欺负弱小!”
“哇,魏大哥你怎么这样啊!”江免哭丧着脸道。
魏麟却笑了起来:“哇,你也喜欢说‘哇’啊!”
听着魏麟的话,赵志楠跟贾二纷纷跟着笑了起来,只有江也,越说越来气:“好笑吗?你觉得好笑吗?”
魏麟还没回话,贾二都笑弯了腰道:“好笑!”
“不准笑!”江也怒骂道。
这几个人在后面吵吵嚷嚷了许久,前边的精兵终于不耐烦了,回头吼了句:“你们几个有完没完啦?吵死了!”
突然被不认识的人训斥,大家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可又确实是他们这行人在这里闹腾,大家都在赶路,唯有他们弄得像是出去游山玩水似的。
五个人一时间都不敢再说话,纷纷低下头,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默默赶路。
第66章
从江免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一同赶路开始,江也每天都饱受折磨。他曾经只是觉得魏麟很烦,却没有想到,魏麟的烦,极具感染力,江免跟他混迹了几日之后,成日成日的跟魏麟表演相声艺术。一心希望能够快点到达某个城区,好把江免扔出队列,让他乖乖回家,可江也没料到的是,也许是因为方便,薛子钦选择的路线完完全全是顺着黔州和隽州的边界,要到哪处城区都还有些脚程。若是让他把江免一个人丢下,他还真不放心。
于是在魏麟和江免的喋喋不休中,江也终于还是妥协了,同意魏麟的意见,带着江免先到黔於,再做打算。
剩下这些赶路的日子,江也他们一直在队伍的最末,生怕被薛子钦看到多出来个人,又不好解释。
于是他们就在悄悄从储备物里,弄出一套新的军装让江免换上。江免跟江也又长得很像,若是乍一眼看过去,说不定还能认错,不过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能看出来,江也稍稍高一些,脸也臭一些。
虽说是亲兄弟,但二人性格却相差甚远。
江也话不多,偶尔说话不是谈及正事,就是跟魏麟拌嘴。而江免却恰恰相反,插科打诨样样都会,谈及正事就顾左右而言他。也正因为如此,江免很讨人喜欢。江也就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不正经的人,例如魏麟,反而就会很容易招人喜欢,除了感叹一声世事难料,江也无话可说。
幸运的是,薛子钦还真就没搭理他们,大部队吃着干粮赶着路,偶尔薛子钦也会随手点几个兵去打点野味给大家加餐,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一行八百人总算离黔於没多远了。
大老远便可以看见处于边境,在涟水门和黔於中间的高山。这座山在宣国非常有名,因为宣国立国之后第一代皇帝,将祭坛修在了这山最高的山峰上,但凡天灾或人事,都会让皇家子嗣亲自来祭坛祭天。这座山名为北麓山,形状十分奇特,远远看过去像是人的手,四指握拳,而食指指天的形状。那指天的便是祭坛所在的高峰,栖真峰。栖真峰在北麓山的最西边,靠近黔於,东边则是涟水门。
“你瞧见没,那儿,北麓山!”众人正走着,魏麟突然用胳膊肘推了推江也。江也闻言抬起头,就看见远处的高山。湘城地势平坦,晏函谷处不萧山不算太高,此刻见着宣国境内最高的山,江也一时间都被这景致吸引住了:“还真跟书上说的一样,像人的手。”
“哪里哪里?”江免只要听见江也说话,就会第一时间答言,并且兴趣十足。他顺着江也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北麓山,“哇——好高啊!”
比较尴尬的是,除了跟江也他们一批的幸存新兵,其他的人原本就是北方军的人,这北麓山的风景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听见他们几个在那儿感叹。
“魏大哥你来过这里吗?”贾二望着那风光,有些期待地问道。
魏麟摇摇头:“我去过涟水门,不过没有上过北麓山。”
江也跟着问道:“那处就是栖真峰?”
“对。”
赵志楠对这些山山水水倒没什么兴趣,听见众人的话,抬头望了一眼就没再看了,反倒问起别的事情来:“这是快到黔於了?”
“不是,应该快到涟水门了。”魏麟说道,“不过从涟水门到黔於,也就三四日。”
众人正聊着,突然队伍停下来了,就听见前边有说话声,可队伍拉得太长,压根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江也心中估摸着可能是薛子钦有任务要安排,赶急赶忙地把江免的头压下来,不让他再抬着头把脸漏出来:“别说话,别让将军发现你!”
“哦……哦。”江免自知自己找的麻烦已经不少了,此刻不敢忤逆大哥,只好乖乖低着头,尽力把自己的脸挡一挡。
没过多久,郭林充便骑着马一路往队伍末尾跑,边跑边喊:“前边就是涟水门了,全军休整,明日出发!”
魏麟抬头望望天色,这会子虽然天还没黑,那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夕阳西下了。他突然奇想念叨了一句:“要是今夜在栖真峰上过夜,就能看见日出了。”
江也不屑地反驳道:“栖真峰是祭坛重地,除了皇室都不可以上去,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我就说说……”
“我看你就是没文化,所以不知道。”
“这跟文化有什么关系,你以前在学堂夫子还教过你这个?”
“我用去学堂吗?我都是……”“哦,原来你也没什么文化,打肿脸充胖子啊?”魏麟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打断了江也的话。
紧接着郭林充已经驾着马到了队伍末尾,只听见郭林充喊道:“江也!魏麟!出列!”
魏麟听见自己被点名,脸立马就垮了:“啊?”
江也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就知道……”
两人拖着兵刃赶紧走到郭林充面前:“在!”
郭林充从马上下来,再从腰间摸出一袋银子,朝魏麟扔了过去:“到黔於还有三天的脚程,将军让你们两去涟水门买点干粮。”
魏麟慌慌张张伸手去接,却又没接住,那钱袋子还有点重量,一下子打在魏麟胯间,再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魏麟的手转而捂住裆部,嗷嗷惨叫:“你朝哪儿扔呢?!”
江也才懒得理他,上前一步弯腰就在魏麟脚边把钱袋子捡起来了。
贾大一直站得靠前,离他们有些距离,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他回过头看郭副将找他们二人什么事,只能看见魏麟的背影跟江也弯腰在魏麟胯间。这场面足以让贾大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我的天,青天白日,这么刺激……”
“别演了魏麟,你那点伎俩我还不知道?”郭林充打趣道,“赶紧,你二人骑马过去,涟水门晚上可要关城门,要是没赶得急回来,你们知道的。”说着郭林充的嘴朝队伍那边努努,话里话外直指薛子钦。
江也点点头:“马呢?”
郭林充说:“喏,前面呢。”
“好的,马上就去。”
说完郭林充就牵着马往前面去了,全军在此处休整,先前规规矩矩赶路的士兵们都卸下了谨慎,有些散漫地各自喂马或是找棵树倚着坐下。
江免自然也听见郭林充先前那番话了,瞧见郭林充走远里,立刻跑过来到江也身边问道:“哥,你要去涟水门,我怎么办?”
江也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带你一起去,然后你回家。”
“喂喂,”魏麟好不容易从裆下的疼痛中缓过来搭话道,“未必还会给我们准备三匹马?两人一匹的话,你当薛将军是聋的吗?”
“是瞎的,不是聋的!”贾二在旁听见对话,立刻出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