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魏麟弱弱地喊了一声,动弹了下,醒了。
他侧过头看着江也,江也看着他。
江也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哇,这么大胆?白日宣淫啊?你还未问过我愿不愿意!”魏麟一张嘴,江也心里那点点怜悯和好感,立刻消失殆尽。
“你哪来的钱住驿馆啊。”
“我长得好看所以免房费你信吗?”
“你能正经一小会儿吗,就一小会儿。”
“你好了?”魏麟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了个问题,接着就伸手去摸江也的额头。江也下意识想躲,却没躲开,“嗯,看样子是好了。”
“我怎么了吗?”
“你昨天高烧啊,现在退了,但是说不准好了没有,万一烧坏脑子了呢?”魏麟从床上坐起来,把他破破烂烂的外衣又穿回了身上,“不对,你没带脑子出门,哇,明智之举啊。”
“滚。到底怎么住进来的?”
“好吧,我偷偷留了点钱。”
“留了点是多少?”
“就房钱。”
“你再说一遍?”
“好吧,还有二两。”
“拿出来。”
魏麟心疼的从鞋子里又摸出了二两。江也看到他竟然就这么答应了,心道此间有诈,于是也不接钱,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吧,还有二两。”魏麟又从另一只鞋里摸出二两。
“嗯?”
“好吧,还有一两,真的只有一两了。”接着魏麟从头发里摸出了一两。
“别装了,都拿出来。”
魏麟摇了摇头,大叹世态炎凉,又从里衣内袋里摸出一张银票。
“你还有银票?”
“这是我老婆本,就十两。”
“我真想掐死你。”
“这钱是我的哎。”
“你死了,就归我了。”
“别呀,不带杀队友的。”
“滚滚滚!”
江也夺过魏麟拿出来的所有家当,全数塞进自己腰带里:“现在开始都是我的了,以后花钱你得问我要,你要是再偷拿,我就砍死你。”
“恕我直言,你现在穷的连刀都买不起。”
“这些钱买把菜刀足够了。”
“这是我的钱!!!”
“现在是我的了。”
“无耻!强盗!”
“钱归我了,话随你说咯。”江也很无所谓的样子。说是无所谓,不如说是已然习惯了魏麟的耍无赖。
“你会骑马吗?”江也问道。
“会啊,你呢?”
“不会。”
“那你问什么。”
“想买两匹马来着。”
“你不是不会吗!”
“所以还是租车吧。”
“那你问锤子!”
“锤子是谁?”
“……”
第6章
车行两日,才终于到了晏州主城内。
魏麟下车哭丧着脸,把车前结了,江也跟着下来伸了个懒腰。
“这坐车,也是累。”江也说道。
“这你还嫌累,唉,真是富贵命。”魏麟说着,四处张望了下,“吃了两日的干粮,咱们去吃顿好的吧。”
江也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两人走到一处面食铺子,要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像魏麟这般多言之人竟也一言不发,只是焦急地等着面上桌,随后拿过筷子便是烫也不怕地大口吃起来。相较之下,江也就显得斯文多了,依是不紧不慢,夹起面条在空中抖了抖,又吹了吹,待面稍凉,才送入口中。
“老板,再一碗!”眼前的面还剩一口,魏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再吃一碗。
“好嘞。”
江也的面还剩小半碗,闻言他抬头看着魏麟,只见魏麟端起碗,大口大口将那面汤给喝了干净。真不知是凑巧,还是魏麟算的准,他喝净了汤,刚放下碗,第二碗面已上桌,冒着氤氲的热气。
最终,魏麟吃完两碗面,江也刚刚好吃完一碗,魏麟打了个饱嗝,忍不住赞叹:“真是好吃,我感觉我还能吃十碗。”
“你是猪。”江也拿袖子擦擦嘴说道。经过这几天,江也已经对于干净这回事毫不讲究,此刻用袖子擦嘴都不觉得哪里不对。
魏麟嬉皮笑脸地去跟老板结账,顺嘴问问路:“老板你这面,是真的好吃。”
“谢谢客官了,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我想跟您打听打听,这晏州是否在征兵啊。”
“函州不是大战在即嘛,哪儿不都征兵嘛,还好我家是个闺女,不然哟……”
“我们兄弟两,从小就想保家卫国,可否告知这府衙如何去?”
“府衙离这里有点远,不过你沿这条街走到街尾,就有征兵的告示,客官不如去看看?”
“那谢谢老板啦。”
“客气啦。”
魏麟转身走回桌前,江也已经起身:“走吧。”
“嗯。”
魏麟本以为到了城里,江也会想换身衣服,可没想到江也像是已经不在意了般,压根没提这事,他也乐得省钱。虽说他压箱底的钱,在江也的威逼之下,全部见了光,可不知道怎的江也又将这钱还是放在魏麟身上,结账类的事情,都是魏麟去做,他觉着自己活像江也的下人。两人此时快步往街尾走,魏麟没忍住开了口:“哎你不觉得这样我很像你的下人吗?”
“嗯?有什么不对吗?”
“咱们不是组队关系吗?”
“呵,你不是我江府的下人?”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现在,你如果不承认我是你好哥们儿,我就……”
“你就如何?哭给我看吗?”江也笑笑,魏麟这些下三滥的招儿,他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我真的会哭的,我说哭就哭。”魏麟说着就开始憋眼泪,那样子实在惹人发笑,憋了好半天,眼眶湿湿的,硬是没挤出一滴眼泪来。
“就你戏多。”江也也没好脸色的伸手在魏麟脑门上弹了一下。
魏麟正准备反击,江也突然神色凝重地看着不远处,魏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那是个酒楼,大门口正站着两个人,看那动作和神态,想必是刚在里面酒足饭饱准备走。
“怎么了?”
“那两人的身形……”江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魏麟疑惑地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人已经往他们要去的方向走了。
“是那两个打劫的狗杂种!”魏麟想起来了,大声说道。此言一出,江也立刻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别打草惊蛇。我们跟上去?”
“嗯。”
两人立刻统一了意见,悄悄地跟在那两人身后。
这一跟就跟了好久,跟到那两人找了个露天的茶铺坐下喝茶,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也到那个茶铺,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刚刚好可以听见那两人说话。
“……晏州还是挺惬意的,是伐?”
“是啊,大哥您说什么都对!”
“瞧你这个傻缺样,真他娘的丢人。”
“哎,是是是。不过大哥,那皮子当了多少钱啊?”
“嗨,黄鼠狼皮,能值几个钱,才给了我五两,我们刚才在酒楼那一顿,就花的差不多了。”
听见这话,江也气的快吐血了。
那件狐裘,少说值上百两,被魏麟那满嘴胡话,硬是说成了五两银子的物件,这两人居然还信了,真是愚蠢至极。
“那大哥没钱了怎么办?”
“怕屁啦!”那人从腰间摸出什么往桌上一拍,“你忘了这钱怎么来的?再去城郊劫一个不就好啦。”
“可是大哥您这又不是真家伙……”
“他们哪儿知道。”话未说完,那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有些不祥的预感,他回头,正瞧见魏麟和江也,站在他身后,阴森的笑。
只见他们两慢悠悠的坐下,一左一右的坐在那抢劫之人的旁边,江也脸上一直挂着笑,伸手拿起那个布包,不紧不慢地拆开来看。
里边竟是块长条的木片,一头削尖了,用布包着还真像匕首的形状。
“没想到,还有人拿木头块来抢劫,胆儿挺肥啊。”魏麟说道。江也把玩着那木头片,狠狠戳在那劫匪腰上。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阴森极了,声音低沉地说:“拿着唬人东西就敢抢劫,被发现了会怎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劫匪脸色白的发青,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他那个小跟班看上去就更小了,估摸着可能十五六岁。他半晌没说出话来,咽了口口水,那小跟班却先开口了:“你,你们别吓唬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