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天南海北来的大男孩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三言两语就熟络起来,大家一起约晚饭,欧杨北京土著算是东道主,带着大家专挑好吃好玩的,而且价格还十分亲民。
班会、自我介绍、迎新、班委选拔、军训等等等等接踵而至。
大学的热切迎面而来。
欧杨凭借着爽利热情的性格当选了班长,几个人晚上回了宿舍,趁着任恒源和周可俩人去超市买东西,欧杨整理着今天发的教材,随口问道:“江天,你怎么不选班长?你中学也是班长吧?”
江天一愣,目光暗了暗,“我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两个字。”
丁洋总是班长班长的叫,可是江天觉得自己真的衬不上这两个字,班长是责任和担当,是一个班级的领导者,是同学们的靠山。
至少对于丁洋来说,江天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班长。
欧杨是聪明人,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了就止住了,江天半是调侃着:“你怎么知道我是班长啊?我脸上可没写字。”
欧杨了然的顺着台阶下,“我看你空间里很多留言都在叫班长,觉得你大学不继续当班长挺可惜的。”
“也没多可惜,中学的班长没什么压力,大学就不一样了,你肯定做得比我好。”
欧杨挠挠头,“你别吹我了,我这个人不禁夸。”
“你说你,夸你都不乐意,这兄弟没法处了。”
欧杨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戏谑,“别啊,兄弟还得处啊,你可是咱们班的门面啊,我看咱们学校的告白墙上都有你的名字了。”
江天不解,“那是什么?”
拎着大包小包的任恒源刚进门就突然跳出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来来来我给你看看。”
任恒源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公众号,表白的风格五花八门,有写诗的,有写小作文的。
江天和欧杨榜上有名,周可噘着嘴不乐意的,“为什么没我啊!”
欧杨一下绷不住笑了,“弟弟,你还太小了,别说你01年的,你就说你10年的我都信,跟你谈恋爱犯法的。”
几个人笑闹着乱作一团,任恒源阴阳怪气的读着告白墙上的内容,大碴子味的东北话把情话读的跟二人转似的。
江天打开抽盯着一个小绒布盒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指环拿出来放在手心上摩挲着雕刻的字母,他比量了一下大小,刚好戴在无名指上。
他记得,放假的时候在超市看着丁洋,他就是戴在无名指上的。
无名指上,那是婚姻的约定。
多讽刺啊。
周可眼睛尖,看着江天手上的戒指激动地跳起来,满脸都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激动和憧憬,“江天,你你你!戒指?!”
这一吆喝把欧杨和任恒源都喊过来了,任恒源吹着口哨,“呦呵,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欧杨把牙刷当匕首比在他脖子跟前威胁道:“刀剑无眼,你坦白吧,说什么时候开始脱离组织的,目标对象情况如何?”
江天有点难为情,他蹭了蹭下巴,“就高三开始的,他……挺好的。”
“咦~”任恒源十分做作的抖了抖身上的虱子,“太酸了,太酸了,为什么我就母胎solo这么多年!啧啧啧,一定是我太优秀了。”
欧杨拎着牙刷塞进嘴里继续刷牙,“小同志你赢在了起跑线上!继续交代,年方几何,平行端否?”
周可吸着牛奶十分好奇道:“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
江天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几个人,他用指甲剐蹭着戒指,他和丁洋算得上是恋爱关系吗?当时分手的那么决绝,见面都盛着好几十斤的尴尬,他现在在珍视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捧出一颗真心来又算什么?
面对室友咄咄逼人的提问,江天没时间去想太多东西,但是当他们问道任何相关的问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丁洋的模样。
“他在T大,99年的。”
“呦呵!T大,大长腿的妹妹吗?我的妈呀,郎才女貌啊!表白墙上的女孩子们该伤心了,我们的门面有主了。”
任恒源娘不兮兮的开始擦眼泪,一副失恋的狗德行。
欧杨看不过眼,踹了他一脚,“恶心死了。”
熄了灯之后,几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可嘟着嘴巴,“我也想谈恋爱,你们之前都谈过吗?什么感觉啊?”
任恒源首先发言,“我拒绝这个充满恶意的问题。”
欧杨继续发言,“同意楼上。”
江天被逼无奈发言,“我就谈过这一个。”
周可突然眼睛亮了,“一个也行啊,什么感觉,女生都喜欢什么?我怎么觉得女孩子都好恐怖的,我家里的姐姐她们总喜欢捏我的脸,可疼了。”
欧杨看着他一副撒娇的样子,笑道:“你姐姐们那是宠你,你长得那么可爱她们当然喜欢了。”
周可委屈的嘟着嘴,“才不要她们喜欢呢,江天,你说谈恋爱啥感觉啊,人家都说一见钟情,你们是不是?”
江天情不自禁的思索着两个人见面时候的场景,“额”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始说。
任恒源不屑道:“我说小可可啊,你别找刺激了,你还年轻,不着急。”
“我就是想听听!”
江天无奈,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委婉的描述,“他长得还行吧,但是不是一见钟情,第一面我俩差点打起来。”
“真的?”周可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好奇的光。
“卧槽,那姑娘那么猛?”任恒源大力赞叹丁洋的不同寻常。
江天低笑一声,估计都是以为是他“女朋友”,谁也想不到会是个“男朋友”。
“不说了不说了,酸死人了,谈什么谈,我只爱学习!”
欧杨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同任恒源的话,“只爱学习,我们的女朋友就是学习!”
江天哭笑不得,“我也挺爱学习的啊。”
想着第二天还要上课,宿舍很快就静悄悄的了。
江天的失眠从高考结束之后就非常严重,睡不着,安眠药的计量他怕掌握不好不敢吃,晚上到了两三点睡不着都是常事,白天全靠咖啡在撑。
听着宿舍里其他人的呼吸声,江天双手枕在脑袋下面,脑子里怎么也理不出个思绪来。
丁洋现在在干什么,他不太喜欢集体生活,应该不会住在学生宿舍,八成会租房子自己住,到了大学他的学校是不是也得抢课,食堂的伙食怎么样,没了张阿姨的手艺能不能吃的习惯……
江天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越想越清醒,他甚至脑海里出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就像高考前一天在小广场上丁洋描述的那样,两个人依然住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敲论文,一起准备各种pre。
任恒源突然来了句不清晰的梦话激醒了江天,人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黑夜之中,他伸出五指,那一枚小小的银环戒指闪着寒光,冰冷却有着让人无法逃避的诱惑。
他想丁洋了。
这是江天就算是再怎么逃避也无法否认的真实声音,在他的胸腔里咚咚作响。
江天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想。
既然事情都做的那么的决绝了,又何必回过头来死气白咧的放不开,太不爷们了。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揪着他的神经,忽远忽近的,听不清晰,但是江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声音抓人的力量,那股感觉萦绕着他的全身,化作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痛渗入骨骼,一点点掰碎了盛到他眼前,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想一个人,让他看清自己避无可避又无比狼狈的深情是多么可笑。
江天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在手心掐出来一排深深的月牙。
丁洋,丁洋,满脑子的丁洋。
炸毛的、灿烂的、委屈的、倔强的、死皮赖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第45章 生日快乐
九月份开的学,转眼就到了十月的大假期。
虽说是个长假,但是这才离家一个月,奔波个一天多往返着实没什么意思,就算是欧杨住北京也不愿意回家折腾,几个人合计着正好赶上国庆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去□□看一下升国旗的壮观景色。
9月30号是个星期六,几个人收拾了收拾,在欧杨的强烈建议下带了个床单和两幅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