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应以贤德为养,
而她却把女儿教养成了如此喜好抛头露面的性格,
明秀虽然不满母亲平时的木讷沉默,但她也不愿母亲为她承受这些,在她看来,菊花宴上的自荐,不过是她为自己争取自己想要得东西所采取的方式而已,
所以,她冲上前挡在了朱氏面前,受下了原本应该落在母亲脸上的巴掌,明秀今年不过十五岁,身量娇小,哪里能受得了常年习武的明庭的一巴掌,当下便摔倒了地上,两眼发黑,细嫩的脸颊也高高肿起。
后来,大夫过来看了后,明珠躺在床上,摸着泛疼的脸颊,本以为母亲朱氏会过来看看她,却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早早就回屋歇着了,明秀心里的委屈翻涌,一瞬间憋红了眼,
当天晚上哭了很凶,泪水沾染上脸颊,原本就红肿的脸颊更是惨不忍睹,又唤大夫过来诊治。
从那天开始,除非必要,明秀几乎从不同朱氏说话,
这会见到朱氏,明秀虽然怄气,但看了眼另一边的林氏,捏紧拳头,明秀佯装委屈同朱氏撒娇,
“娘你过来怎么没喊我,”
回应她的,依然是熟悉的沉默,
……
林氏不想掺和她们之间的事,但想起女儿明珠,看着同样娇俏的明秀,到底不忍心,主动接过话头,
“你娘早早就过来帮伯母了,这才没唤你一起,秀姐儿赶紧坐过来,尝尝你娘做得月饼,”
林氏虽然只是一时的心软,但也没说假话,那桌上的月饼,的确是林氏做得,
明秀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坐到座位上,干巴巴的说了句,
“大伯母辛苦了,”
之后便一直沉默的用饭,而桌上的那盘月饼,她始终没有去碰,坐她对面的朱氏,依然沉默,若不是清楚知道她并非哑巴,明秀真的要以为,她的母亲,不会说话。
林氏也只是尽力维持氛围,毕竟坐一张餐桌,但慢慢得,她也有点无力,索性不在说话,
一顿饭这样在沉默中结束,明秀也没心思关注大伯母被膈应到没,
宫里宴会结束后,明渊带着家里几位男人往家里赶,寻常人家羡慕勋贵人家的大富大贵,但一到这种节日,勋贵人家反而羡慕寻常人家,可以陪家人轻轻松松的过节,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明渊忽然交代明时清,
“时清,既然皇上已经传口谕,命窦太医随时等候,你明日便准备一下,同窦太医到庄子上,再仔细给明珠瞧瞧,尽快治好,早日接明珠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明渊没有避着谁,仿佛就是在交代皇上传下来的口谕,
明时清颔首,
“我知道了,祖父,”
明时清提前做了准备,
第三日的时候,才带着窦太医的长子窦长安前往琳琅园,原本该由窦太医前往,但容妃忽然有孕,盛德帝便让深的父亲真传的窦长安前往。
从京城到琳琅园,骑马不过两个时辰,但明时清却选择了马车,
窦长安刚看见马车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瞬,疑惑的问,
“岳清,怎的坐马车,这不是女子出行乘坐的吗?”
明时清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半路的时候却给了他答案。
在阳关口的时候,马车拐进了一小道,不一会,窦长安跟明时清便换了另一辆马车,往琳琅园去,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马车的太子,望着空掉的车厢,冷笑,转身策马离去。
窦长安恍然大悟,星星眼看着明时清,
“岳清,你怎么知道太子会跟着咱们?”
“猜的,没想到他真跟来了,”明时清俊黑的面庞微沉,忆起昨日祖父的嘱咐,对明珠的担忧又多了一分,
“哦,你真是神机妙算,佩服!”
“……”
明时清没接话,撩起车帘看向窗外,
郁郁葱葱的树木晃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娇俏的妹妹,明时清素来沉默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明珠自从做了决定后,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不过,她发现,和赵钰两次见面,她除了知道他脾气不好以外,其他一概不知,偏偏这会不在京都,也无法让人打听,便暂时搁置这件事,等回京都再说,跟着又过上了睡了吃吃了睡得日子。
明时清和窦长安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马车相对脚程更慢,能在这个时候赶到,已是不易,
明珠正喝水,春桃忽然冲进院子里,声音低喊,
“姑娘,姑娘,大公子过来了,”
“咳咳咳,”明珠一口茶水喷出,剧烈咳嗽起来,但她顾不得擦嘴,拉着春桃反问,
“真的?春桃你确定没看错?”
“真的,大公子说让小姐躺好,太医一会过来给您把脉,”
明珠瞬间焉儿了,才想起了自己是个病人,默默得回房间躺到床上。
春桃看不得姑娘不开心,又说,
“大公子说,这次来回守着姑娘您,直到您病好后,一起回京都,京都那边都安排好的。”
明珠一瞬间又扬起了笑脸,若不是顾着她如今是个“病人”,她都忍不住要尖叫了,克制住笑意,明珠乖乖的躺在床上等明时清带着太医过来。
明时清下了马车,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让春桃先进去给明珠传话,毕竟,明珠是个假病人,装也得装得像,
窦长安没想那么多,下了马车,提着药盒就往里面走,
明时清随口吩咐了几件事情,也抬腿跟着进去。
明珠等了没一会,便听见屋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跟着是春桃行礼的声音,
“大公子好,窦太医好,”
“大公子,奴婢已经替小姐穿好了衣服,按您吩咐,准备好了您要的东西,”
“嗯,”
说着,他和窦长安抬脚踏进了屋子。
这屋子是琳琅园中的主屋,一切摆设从简,但不粗糙,因为明珠在这里住着,多了丝丝人气。
因窦长安是外男,房门便没全部关上,春桃站在屋子中间,等候吩咐。
明珠躺在床上,蚊帐遮挡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能隐约看清大哥的面容,从上次一别,兄妹两有半个月未见,这回若不是时间环境不允许,明珠早就冲过去了。
明时清心里很担心妹妹,但他毕竟是男人,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还是做不出哄妹妹的事情,
便让窦长安先给明珠把脉,
“灿儿,你这会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你便给窦太医说。”
明珠也不含糊,配合着大哥演戏,
她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捏着嗓子道,
“别的还好,总感觉恶心头晕,身体无力,乏得很。”
窦长安一边找把脉枕,一边道,
“明姑娘莫急,放松,”
似乎是感受到明珠心跳有点急,
明珠:“……”
放松下来她还怎么装病,
不知道怎么回答,明珠便保持沉默,
窦长安把把脉枕垫在明珠的手下,伸手搭在她手腕上,沉下脸庞,认真把脉。
半响,窦长安开口,
“明姑娘之前一直服用家父开的药方,坚持了这些日子,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也没有太大问题,脉象基本平稳,在下重新开副方子,按时服用,半月便能痊愈,”
明珠不得不佩服,这窦太医的儿子,也是个厉害的,瞎话随口都能来一堆,
“有劳窦太医了,”
“无事,我去开药,煎药,你们兄妹聊聊吧?”
窦长安站起身,转身出了房间,
等他离开,
下一刻,明珠掀开床帐,迫不急待吐了口气,
“憋死我了,哥,你没给窦太医说我是装病啊?”
瞧见明珠这副模样,明时清无奈的笑起来,
“长安知道,只是,大家都知道我是带他来给你看病的,不管如何,戏还是要全套,即使没人看。”
“哦,”
“哥,我待在这里都快发霉了,春桃说,你会一直待到选秀后,带我一起回京城?”
“嗯,皇上的口谕,京都那边有祖父,你别担心,”
“皇上的口谕?”
明珠皱眉,不会盛德帝属意她坐太子妃吧?
明时清虽然发现妹妹好像比以前聪明了,但见明珠小眉毛一皱,便猜到她的担忧,柔声安抚妹妹,
“灿儿别担心,皇上应该没有让你做太子妃的打算,估计就是看不得祖父整天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