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走到现在,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真的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哥,你生日什么时候?好像记得你说在秋天?”
他问这句话时,我们已经离开饭馆,在刮着秋日凉风的街上走着。
“嗯,在秋天。生日这种东西,过不过都不要紧。”有片叶子落在我脚边,黄色的。
“哪一天?”白行捡起一片落叶,手指捻了捻叶子的柄。
“嗯…”我假装掏出手机翻了一下日历,“啊…就在下周,日子过得真快。”
“是啊,哥你可老的真快。”他手一松,让叶子在我眼前落了下来。
嗯……嗯?
之后我还和白行商量了要不要让陈如妤和吴彩两人联系起来的事情,最后我俩达成了统一意见,我俩分别给她们两人做前期的思想工作,帮她们化解矛盾。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吴彩一家去探望了她的母亲,听白行说,一开始他的姨奶坚决不要带孩子,结果后来见了孩子之后又坚决要留下孩子,亲的不得了。
我和吴彩的关系也似乎因为把话说开了,变得没那么尴尬,她似乎对我很有愧疚,不过我很容易就对之前的那些冷淡释怀了,我知道她也有太多难处。
离生日不到两天的时候,父亲就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生日的时候回家,我正有此意,正好可以把口红送给妈妈。白行也在同一天给我打了电话,只不过他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的,我没接,回公寓接了父亲的电话,又看见好多条未查看的信息之后才想起来还有白行这个人,其实不用接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还能猜到他还要假装情深意切。
我打了过去,果然如我想的一样,当他得知我在生日那天不能和他一起去喝酒时还鬼哭狼嚎了一阵,我在电话这头无奈地直戳眉心,明明是个大人了闹起来却跟个小孩儿一样,怎么讲理都讲不清,最后不得不答应他早点回来。
于是,生日前一天下午我一下班就赶着坐车回了父亲住的地方,就是为了能提前一点,第二天早些回公寓这边。
晚上和父亲继母还有弟弟妹妹吃了饭,他们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临走的时候前一晚上的饭菜还没吃完。
第二天我去了母亲的坟地,把口红埋进了土里,自打埋进去之后,我脑子能想象到的母亲就涂了红唇,特别漂亮。
在父亲家这边短短的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一家人都无比稀罕我,我临走的时候他们是各种不舍,小妹妹哭成了泪人,父亲也一再挽留,他们都不知道我急着走是为什么...我的手机快被白行轰炸了,我调了静音,只是手机电掉得像降落伞打不开了的跳伞运动员一样,一会儿不看,电就不见。
离别家人之后,我拨通了白行的电话,这家伙竟然说他骑了摩托,在车站等我。
一阵错愕,我带上了头盔,坐上了白行的车。
“小伙计,往哪去?”白行两手摸车把,带着头盔的脑袋一扭,向我抛出一个“带你飞”的眼神。
我倒是两眼木然,简短思考一秒后决定配合他,“哪儿远往哪儿去。”
“得嘞!”“嘟嘟嘟嘟”紧接着“嗡”的一声,摩托就驰骋在了大路上,那时天光白亮,身边的景瞬时变换,风贴着身过,一切的色彩都飞扬了起来。
我不知道白行会把车开向哪儿,就像回到了以前漫无目的的日子里,也就回忆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些彩色的,明丽的日子。
“白行,你还记得林么?”我问。
“啊?你说什么?”白行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我没听见。”
“我说你还记得林么?”我也扯着嗓子喊,声音在头盔里震。
“记得啊,怎么了?”我很轻易就听清了他说的话。
“我快忘了他长啥样了。”我说。
我说完,开摩托那人有几秒没接话。
“那些应该都是假的吧!”我的声音揉进了风里。
“什么假的?”
“林是假的,树怎么会变成人啊?我们俩是一起做了个梦吧!”我打开头盔上的挡风面罩大声喊。
路上少有行人,除了急驶的大小车辆,就是天,绿树和路。
“听不清,喊着太费劲了哥,等会儿再说!”
白行叫停了我消极的幻想,他的车开得更快,就像打算一瞬间开到终点。
车就像一瞬间开到了终点。
我们居然到了从前的那座山,山上有我的童年回忆,有姥爷的坟地,还有我几乎要忘了模样的林。
我和白行上山,他答应陪我先去姥爷那里看看,姥爷的坟地就孤零零地落在那儿,应该从来没人路过过,有一瞬间,我觉得那里躺着的是我。
还好白行在我的身旁,他神情肃穆,完全没有要说笑的趋向,也许是因为我一直跪着,许久后又趴着。
然后我们又去找林。
我对白行说:“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白行笑,说我居然还记得。
一路蜿蜒,我带着白行在山林间穿梭,就像是小时候我俩偷偷摸摸往山上跑时那样。秋天也穿梭在山林间,常青的青着,落叶的掉着,就好像在告诉世界周而复始的始也可以从秋天算起,叶落了,才能长出新的。
我俩探出密密麻麻走过的前路,探进那个住在我幼年梦里的一块林地,光芒撒在地上,照亮了童稚时的回忆,我汲汲求索的那条上山路的终点,是我梦里最向往的温暖境地,这里有棵几人高的大树,像怀抱一样把我包裹在里,我终于在成为真的我时找回了从前的那个地方,这里是我情感产生的开始,是我信念产生的开始。
我望着那棵只剩躯干的树转了一整圈,在不经意的一瞥中看到一株新绿的嫩条,嫩条上挂着一片叶子,在阳光下茁壮地长着,我在那里看到了渺小的自己,正依偎着巨大的躯干开始新的生命,我泪眼婆娑,呆呆地看着,又挨得更近,仔细地端详着,我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我,那声音勇敢、可靠又坚实。
“季业。”
这一声把我的心打得通透,我转头一看,白行的脸上正映着阳光,他张着怀抱:
“哥,真高兴能和你一起做梦,生日快乐!”
...
“哎呦,抱一个呗~”
.
.
.
.
.
.
我的手机早早就没了电,白行把我送到城郊时天已经很晚,我们就在那里道了别,互相嘱咐了注意安全,然后踏上了各自的路。
公寓的门口放了一个蛋糕,蛋糕盒上没有任何的标记,我心想搁在外边也不是办法,就拿进了屋里,放在茶几上。
手机已经关机了,我把它充上电,点了开机后便收拾着去洗漱冲澡。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季业,生日快乐,愿我能补上过去每年的祝福,愿你以后的每天都健康快乐。-来自吴彩。”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孩子,生日快乐。-来自程老板”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祝你生日快乐!-来自白行”
……
这些都是我洗完澡之后看到的,白行这句话也就发了不到99条吧,我只给吴彩和程老板回了感谢的信息,白行那些就放在手机里等着自然分解。
我怎么舍得删。
生日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几天后,我收到了白行的一条新消息,他给我传了一张图片,正等着我看完给他反应。
我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全本正文已完结,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下一章为完结作话(来自笔者的信)。
第56章 来信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我是这个作品的执笔者何言叶,我想用一句话作为这封信“千言万语”的开始:感谢大家三个月以来的陪伴!
其实在写这段文字之前,我的脑海中不断在产生语言,等真起笔时,又有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觉。
言不尽情深意切,不是不能言,而是不愿言。
笔者不经常在篇章作话中留言,在点击“已完结”选项之前,也会选择把以前作话中一些无关故事的“废话”删去,笔者不常发言,是希望这样能给大家展示一个纯净的故事,而不为让大家了解故事背后有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这里,笔者可以告诉大家,何言叶只是一个笔者。笔者何言叶在某一天接待了一个叫季业的人,季业希望我能帮他用文字回忆他从前的一些经历和一些难忘的人。笔者答应了,就像第一版的文案写的那样(也许有些读者对这些文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