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日/小黄(74)

张九一直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夜晚也醒来数次,凌晨的时候,张九摸摸枕头,两边都是湿的,他只能控制自己不失态,不痛哭,可他没有办法控制那连睡梦里都流出的眼泪。

第二天张九头疼浑身疼发热,他想他是有些感冒了。上午他被提审,审他的就是昨天见过那三个从中国来的警察,他们依然便装。张九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卧底,然后被胁迫从缅甸偷渡到泰国。高小山想继续偷渡到柬埔寨,直到高小山被击毙,自己被解救。

那个头问张九: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点机会逃脱报警?

张九回答他无法跟国内取得联系,而他语言又不通,泰语缅甸语都不会,不敢轻易在当地报警,被高小山发现就是死。

张九问他们和塔罗那边薛队或者刘组长联系上没有,对方回答他今天下午就去机场,连夜回去。张九也皱皱眉,因为他还想问高小山的尸体如何处理,可他控制压抑自己不问,这会坏了正事,而那也不过是个形式上的事情,小山可能已经附体在他张九身上。。。。。。。

后来那些警察递给张九香烟,问起他跟高小山逃跑的路径,如何躲避,搞反侦察,张九就都实话实话,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高小山所为,他一直被迫跟随。

警察说等回了监室泰国警察会带他去洗个澡,然后换掉衣服,准备下午走。张九点头,却发现自己一点没有兴趣洗澡还是换衣服,他盼望回塔罗,了解李成的情况,他更想回监室,告诉小山事情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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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回到塔罗的路上,穿着橘色马甲坐在公务舱内,并满脸通红地发着烧。警察在飞机起飞后摘了他所有的戒具,张九疲惫地微微笑笑,说谢谢兄弟。对方似乎也不再把张九当作一般缉拿归案的嫌疑人,说他们接到命令,对他有关照。他们显得对张九好奇,却碍于纪律不能询问。

下了飞机便有警车直接开到机场停机坪来接他们,警察架张九第一个走下悬梯。张九心里突然感觉瞒好笑的,自己像一个重大逃犯被押解回来,小山有这“待遇“才是名至实归,即便这样,小山肯也是不羁的表情似笑非笑。。。。。。。张九更加坚定相信,高小山跟着他一起回来,他心里说:老公咱回塔罗了。

张九依然是被单独囚禁,看守所的医生为张九检查了身体,然后用药,并吊糖盐水。张九迷糊着睡去,醒来,睡去,再醒来,头下垫着的毯子依然都是湿的。张九想难怪自己吊水也不那么想尿尿,大概身体里的水分走不同途径泄出。

白天,张九感觉烧退了,他勉强自己吃了饭,不是看守所最常见的米饭就清水煮白菜,饭菜质量之好,让张九怀疑这是从队里餐厅打来的。他一直没有被提审,他也一点不急,继续靠墙坐在比地板高不出太多的床上,或者躺下来。但他不敢白天睡觉,他怕自己又是眼泪控制不住,他要随时准备被提审,去讲述他已经跟小山商量好的”事实经过”。

下午他意外地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薛成,和其他同样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进了监室,张九站起来,他看到薛成还是挺亲切的,他顿时想起临走时候薛成一再告诉他不靠谱不能去卧底,张九情绪一激动,他就眼睛里有了些许热泪,但他微微笑了,轻声叫薛队。

薛成绷着脸,一副看待犯罪分子的表情,打量张九,更没有回应张九的呼唤。其他人过去,用动作示意张九坐下并不要乱动,张九乖乖坐地下。薛成看了半天张九,然后让其他人给张九一根烟,张九接了,点燃吸了两口,他感冒中引发一阵剧烈咳嗽,但他一直低头将烟吸完。

薛成终于开口:感冒好了?

张九 抬头:好了。

薛成:晚饭多吃点。今晚开始审你这案子。。。。。。。。别为了逃脱自己的罪责给我编瞎话,我告诉你,这案子其他人都早就到案审完了,你胡说你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张九看着薛成:请您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可以跟其他人对质。

薛成依然冷峻地看看张九,之后他们离开。

审讯是晚上七点开始,张九并没坐在有铁栅栏的审讯室,而仅仅是一个屋子,他坐在普通椅子上,连那种提审时固定嫌疑人的特制椅子都不是。

审讯他的是除了薛队,他还见到了刘组长,另外几个人张九都不认识,除了做笔录的,一个岁数偏大穿制服能看出警衔很高,便装的,张九猜测也许是分局里人。

张九很自然地开始讲他如何进入缅甸,如何无法想象地顺利进了寨子,见到传说里的孟昆。他提到他开始怀疑,就觉得顺利得难以置信,于是最后决定冒险先和化名老袁的同志接头,让他回到塔罗,之后老袁跑,他夺枪还击希望能帮助老袁跑成,然后他们都被押回寨子。

张九平静里有些麻木地表情:这时我才知道咱们内部出了内鬼,他们不但知道我叫张九,是被借调过来的,更知道有六个卧底要铲除,我认识所有卧底,然后让我招供。。。。。。。用水刑没效果,后来就开始拔指甲,全部脚上的,手上也有两个,然后高小山假装诈唬说我招供了,又折磨老袁,然后大许精神上受不了就自己招了,还说出来另外一个同志。。。。。。。哦,对了,我忘记说了,从灌水到拔指甲都是他们怀疑的卧底做的,包括大许,阿泰,还有吴尘和李成,当时吴尘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他拔我指甲时候吓得坐地上哆嗦,我还记得,他已经被怀疑,这样三个卧底暴露。。。。。。。

薛成等人听着好像还挺震惊又混乱,他们让张九讲细致些。

张九说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高小山是团伙真正的老大,伪装的很好,就以为是个一般团伙成员,可

那个人很有头脑也心狠手辣,他一方面期待张九熬不住开口,一方面又怕张九被打死也没说,于是用折磨张九折磨老袁,来让其他卧底心理崩溃自己暴露。

张九本来还在低烧感冒中,又讲得口干舌燥,那个警衔高的让人给张九送上一瓶矿泉水。

张九拧开,喝了少半瓶水,依然是平静地,继续:三个卧底暴露,可还有三个,我当时不能再打了,他们怕打死。。。。。。。。于是就安排轮奸,捆起来鸡奸那种。。。。。。张九说到这些时候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地看着地板,声音小,语速快,但他很快抬头:阿泰和李成都参与了。。。。。。。

刘组长:所以你供出了阿泰?

张九皱眉,坚决地:没有,我没出卖任何一个自己人。那是跟高小山演戏,高小山对所有参与轮奸的人说他们被录像,然后会有巫师还是心理医生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卧底。然他当天晚上就自己跑出寨子了,被抓了回来,这些我后来才知道,寨子里其他人都知道,可以问他们。

张九停顿了一会,他又喝口水,继续,少了一点之前的平静:高小山是同性恋,他当时告诉我他是团伙老大,他喜欢我。只剩下俩卧底了,我不招就继续轮继续打,招了就给我送回塔罗。。。。。。。。我那时候一心想弄死他,为雪耻,于是说我想跟他好,但我不能出卖自己人,我主动告诉他有一个卧底我一直没见到,化名叫江水,高小山说早就被他杀了 。。。。。。然后我骗他说,如果他真心要跟我好,就别逼我说出最后一个卧底,如果逼我就是虚情假意,他就答应了,让我说出两个白族,和阿泰,骗过团伙其他人。

张九说着,又呆呆看着地面,但他很快补充:阿泰被抓到后本来就地处决,高小山拦下,他留给我,让我行刑,这样我就能呆在寨子里跟他同性恋。

张九此刻抬头,注视审讯人员:我利用高小山知道寨子做的生意还有寨子位置,但我不敢轻举妄动,高小山那个人太精明,我怕没跑出去就被弄死了。这时候我跟李成,就是赵刚接上头,告诉他所有我知道的情况,我想找机会把他送出去,然后等咱们的人过来剿灭。我看准一个高小山吕良都不在寨子里的机会,安排李成跑,可当天晚上高小山给我打电话,语气很怪,他说他不让我说出最后一个卧底他对得起我,就看我是不是对得起他。我当时一下就明白了,赶忙告诉阿杰不让李成回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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