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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有寨子消息。阿杰打来电话说差锡突然用聊天软件跟他联系问他在哪里,该怎么回他,高小山告诉阿杰什么也不要回,删除他,删除所有寨子的人,重新换个手机号。
下午的时候,张九在一份华人报纸上看到了一小条新闻,缅甸警察围剿一个贩毒团伙,但没有任何具体细节。
傍晚的时候,阿杰再次来电话,说吕良跟他联系上,说他肯定寨子被抄了,都是缅甸警察,根本没中国警察。良哥希望阿杰跟他一起跑,所以他想去找吕良。
高小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我和他都是条子要追的首犯主犯,你绝对不能跟我们一起跑,你是傻啊你!你缅甸语那么好,再找个缅甸妹给你做掩护,躲过这阵子你就没事了。
张九一旁听着。
阿杰:找什么缅甸妹啊,丹敏想跟我结婚呢。要不是出了事,我们想缅甸新年结婚呢。
高小山听着眨眨:也行,你就带她一起躲。对了,之前张九跟一个寺院长老打过招呼,你们就去那个寺院做居士躲一躲,只要你不用自己真的身份证件就没问题。
张九瞪大眼睛,但他依然没吭声。
阿杰:我不会带她跑,真要被抓了,再把她吓死,我干什么的她都不知道,以为我是中国富商呢。
高小山:那你就自己躲寺院。要真都是缅甸警察抓,他们不会想到中国人能躲寺院,而且他们都是信那佛的,把寺院当宝贝地方。你跟吕良断了联系,咱们以后也不联系了,咱都福大命大,以后再聚。
挂了电话,高小山一声不吭。
张九有微微的难过,失落:寺院是我为你想的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我还想最后不行你一个人躲那里,假证件照片也不那么像你,而且既然已经通知你姐姐那边删除销毁你所有照片,公安那边不会有你现在的照片。。。。。。
高小山看看张九,他回答:不是不分开躲嘛,说那干嘛。明天一大早就去找那个偷渡的,去泰国保险。
张九点头,然后拉高小山去吃饭,他说他又研究开发出一个口碑好的餐厅。
那天清晨,张九高小山很顺利地跟蛇头见了面,因为都是之前谈妥的,只是具体定一下走的时间,和一些其他细节问题。俩人回来的路上,他们搭了一辆皮卡改装加顶棚的小车,当时车上已经有两个乘客,高小山拉张九坐在他们斜对面。
两个乘客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其中的一人总是打量张九高小山,而且一点不掩饰,张九被看得很不舒服,他只能低头。高小山没任何表示,但张九已经感觉到高小山把右手放进了他拿的塑料袋里,并握住里面的手枪。
张九心都狂跳了起来,他不得不压抑自己被对方注视的不安,再多看看对方仔细观察,然后他对高小山近乎耳语:看他那个娘们叽叽的骚样,没准是同类,他喜欢你。高小山没有任何表态。
又开了一阵,车熄火,司机下去打开车前盖,再过了一会,过来一个骑摩托的警察。另外一个乘客跟司机聊了几句也跟着司机去看车,高小山也问了问司机只是没下车,而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人什么都没问,直到警察过来,他下车走过去。
高小山也要下车,张九紧紧按住他,低声,急切地:别瞎想,这不可能是针对咱们的。。。。。。。开枪会被发现。。。。。。
高小山也低声:这是清晨,这地方很偏。。。。。
高小山说着,推开张九,要跳下车。
张九再次低声急切:不到万不得已别。。。。。。咱们后天才能离开。。。。。。。这也是四条人命。。。。。。
高小山已经拿着塑料袋子跳下车,看一眼张九,往司机那边走去,张九随之跳下车。
司机在跟警察和另外那个乘客说他那车,那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人只是一边看着,他看到高小山张九过来,马上又把目光转向他们。
高小山并没搭理他,他只是问司机车还能不能走,不能走他找别的车了,司机说要找人修。警察看看高小山,问他是不是游客,高小山说他是韩国人来缅甸玩,警察好心告诉他们穿过一条街就可以到另外一个路上,那里很多车。之后高小山和张九也没要回车钱,离开了那几个人。
绕了个圈回到旅店,他们确定没有人跟踪查看他们,俩人都躺到了床上。
沉默了很久。
张九笑着问:你寨子里说你从天津逃出来杀了俩警察,是真的嘛?
高小山:那是胡扯。不过有一次想杀俩人最后没杀,也是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的。
又沉默。
高小山:我是真他妈恨过逃亡的日子,所以后来跟了吴敏凳那些人,他们就是再王八蛋也心里踏实,什么都愿意干。。。。。。。后来发现自己挺厉害,就这点卖白粉的生意,比他们会做,吴敏登还挺重用着我,可他骨子里不把中国人当人。。。。。。要不是他这大傻逼杀了那么多中国人,公安也不会派了那么多卧底一次次假装跟这边交易,也就不会窝在在寨子里一年,最后让李成得了逞。。。。。。。
张九听着,他只是抱住高小山,一言不发。高小山很顺从地被他抱着,后来一直躺他怀里,沉沉睡去。张九一动也不动地半躺在那里,他内心难受得要死,那种害了自己唯一的爱人和亲人的痛苦折磨着他,可他必须压抑着,他要跟他天涯海角,在一起生,在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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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山列了一个单子,是他们偷渡到泰国前必须要做的事,比如银行,钱,比如准备俩个大的背包,因为他们要走山路;精减随身带的物品,只带必备的,比如枪,子弹,妥善处理掉不需要的东西;多带几包烟,因为路上没时间买,却随时需要,他们不能睡觉。。。。。。。
张九觉得就好像他第一次为浑身是伤的自己洗澡,擦拭,他见识了高小山做事的细腻,而现在他又见识了他的条理细心,于是笑着说他应该念书很好,是学霸那种。高小山回答他纵火进去前学习不差,他们年级排名他没下过前十。
张九:回来为什么不继续念书?
高小山:我放回来爸老跟我动手揍我,有一次拿铁锹头往我身上招呼,我又不能还手打他,就不住家里了,还念什么念。
张九意外:我看你现在可顾家了,给他们寄钱让你父母享福。
高小山:那不是应该的嘛,对父母不孝顺那还是人嘛。
张九听着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想到什么,问:咱俩这样,也不会有儿子,会不会觉得对父母不孝顺?
高小山想也没想,理所当然地:肯定不孝啊。
张九:那你从来没想过找个女人结婚?
高小山:我才不跟女的结婚,看着摸着都恶心死了。以前不上床还行,能看看脸觉得挺美,跟你之后,看电视剧都只看男的不看女的,把女的想成你。
张九看着小山,他除了笑着过去抱他亲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过境泰国一路还算顺利,他们车子起初一直走山路,有一段下车步行在深山密林中,高小山让蛇头带路,张九走前面,他走到张九后面。张九那一刻以为自己在拍电影演电影,他压抑着恐惧,配合着高小山,既快速行走,又留神带路的人,以及周围环境。
到了半夜他们继续乘车,起初一直颠簸,后来路面变得越来越平坦,对方告诉他们,这已经上了泰国的国道。俩人都很吃惊,他们查看手机,果然不但已经到了泰国境内,还真是跑在一条大路上。这时对方开口,要价翻倍。
张九紧张得浑身是汗,他怕高小山为此跟那俩人冲突,更担心冲突到动枪杀人,所以张九跟高小山低声叨念:钱可以挣回来,别出人命。实际上高小山跟他们好说好商量讨价还价半天,还笑嘻嘻的,最后多给了三百美金。
清晨,车子把他们放到一个有一片小旅店的地方。俩人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并走了七八个小时的山路,却依然紧张兴奋。
张九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什么,他想说太棒了,却说不出来,他冲高小山笑着:。。。。。。多给他们那点钱太值了。
高小山却回答,要依他过去,这俩人肯定杀了,省得他们记住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