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山已经抱住张九,并让他右手托着自己断指的部分,对阿原:把车开过来,马上去医院,兴许能接上。
阿原立刻招办。阿杰吕良挺无奈,又服气的表情,小夏倒是连忙指挥其他人搀扶张九。
当张九坐上车,吕良突然对高小山:把东西拿上就别回来了,老东西那边知道又是麻烦。。。。。。
高小山从突发的意外中回过神,他愣了愣,然后点头,吩咐阿杰去拿东西。然后高小山:谢谢哥。。。。。。我还是觉得做原来的买卖保险,如果一定要做劫船。。。。。。。如果做大了,见好就收。。。。。。。以后帮不上良哥了,就是希望咱们做得稳妥,钱再多得先有命花。
吕良看着高小山,诚心点头,他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小山你是个重情讲义的人。。。。。。。良哥掏心窝送你一句话,你成也成在重情义,可能败也败在那上面,这世界上他妈女人都没几个靠得住的,一个过去的条子大老爷们。。。。。。我也是不懂你们那些,你就自己掂量吧。。。。。。
高小山也诚心诚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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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的手已经被细心的小夏叫来略懂些医药知识,学过护理的小满用毛巾裹住,止血,并用塑料袋子包住,并拿来冰块冷敷。小夏看到阿杰拿来俩人的行李并放到车上,猜到八九分,再看看吕良还嘱咐阿杰阿原路上开车小心,在医院安顿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小夏觉得自己是最会说场面话,却最不知道怎么说真话的人,他看着要离去的高小山,突然间挺失落,内心不安,他隐约预感这寨子自从中国人得势,买卖做得红火稳妥,自己作为骨干人物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局面似乎到了尽头,也许有一天他要考虑是不是悄然离开,自谋出路。。。。。。这样想,他看一眼张九,他更加断定这个人就他妈是个祸害。
小夏第一次对同性恋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感觉。
汽车疾驶,张九感觉耳鸣,呼吸费力,浑身冒汗,可他咬紧牙关忍着不发出声音,因为车上有阿杰阿原,还有小星阿天,就像被逼供时候,张九心里的恨,那不能让所有害他的人得逞一样,他此刻也同样憋着一口气,他绝不能让自己在他们面前示弱。不过在高小山的搂抱中,张九或左手紧紧抓住高小山的手臂,甚至疼到不自觉掐捏,或者虚弱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
车内大家都不说话,唯有高小山在感觉到张九的掐捏或者急促的呼吸时,他用手擦擦张九脸上的汗,像是安慰或者鼓励,低声:快到了,到医院就好了。
阿杰转过脸,看看高小山张九,他脸上依然带着无奈,然后指挥阿原走一条近路,可以尽快到达医院。
医院里,张九表现得似乎并不在意痛楚,他更急于知道断了的手指是不是可以接上,他开口就问医生,并恳请医生一定帮他接上断指,没等高小山说话,阿杰一旁主动帮他翻译。医生说断指再植是可以的,但因为是小拇指,不那么重要,而手术过程继续失血,术后恢复也慢,所以并不认为是必须的,但张九说他一定要接上,他以后还要靠手干活吃饭,他怕这样的情况人家不录用他。
阿杰听着,满脸意外不解的表情。
为确保成功,急诊手术很快被安排,张九进了手术室,其他人等在外面。高小山让他们都回去,该睡觉睡觉。阿杰带人离开,然后他拿了个背包,让其他人等在车里,又回到了医院手术室外。阿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乱缠着的小包裹,递给高小山:这是上次你们要走,我跟良哥商量给你拿的,够你们花一段。
高小山非常意外吃惊,随之感动,不过他没接:心意领了,不过既然说了不拿钱。。。。。。
阿杰打断,他真诚地:张九这手术就花了这么多,有的是用钱的地方。而且刚刚给大伙又拿回了60万,无论怎么说你拿钱走都是应该的。
阿杰说着,把钱放到高小山手中。高小山也没再推脱,他收下包裹。
阿杰叹气,他满脸无奈又无奈的表情,似乎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又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
高小山开口:这医院我们不会久留,手术一做完我们就走。。。。。。有事就打我电话,别人的我不一定会接,你的我一定会,如果换电话我告诉你。。。。。你为哥做的都在我这里,以后你自己好好的。。。。。。高小山说着指指自己的左胸。
阿杰听着,突然眼圈都红了,高小山不自觉搂过阿杰脖子,俩人无语。
高小山先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们坐在无人的角落里,高小山凝视阿杰,低声:有两个事情,我本来想电话里跟你说,一个是劫船,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如果我还在寨子里,我绝不会再做,哪怕杀了孟昆。可良哥肯定要做,所以如果哪一次你们失手杀了人,哥劝你一定要跑,不要以为没事。中国现在牛逼大,你看缅甸人当初就因为杀了六个中国人,按说还是卖白粉的,公安派了那么多卧底要侦破。劫船杀人质就更严重。。。。。。懂了嘛?听明白了嘛?
阿杰冲高小山点头,却并不是那么坚定肯定。
高小山无奈,接着:第二件事就是必须想办法杀了李成,他知道的太多,一旦让他得了机会跑了,寨子就全完了。
阿杰:差锡想拉中国人,当初是那俩白族,现在是李成,杀他就有点跟他们翻脸的意思,良哥现在觉得做船生意跟他们合作,不愿意为这事翻脸。
高小山更加无奈:那就看住他,跟那边说清利害,这人只要放回去就等于是一个炸弹,全毁。
阿杰:那没问题,出货都是咱们做,不会带他。平时只要发现他私自离开寨子肯定能抓回来,那就一枪解决了。
高小山无法再说什么,他想了想,温和地:如果有一天真跑,别往老挝泰国跑,就留在缅甸,你肯定能藏得住。还有你现在交往这个女的如果定了,就好好过安稳日子,你也知道我一向的规矩是结婚有孩子的就别跟在寨子里做那些冒险的事。
阿杰笑了:哥你说你这慢条斯理,心细周到的劲头,是因为同性恋还是天生就这样?
高小山也笑了:天生的,都是天生的,同性恋也他妈天生的。
阿杰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自己微微点着头,认命的语气:我算是见识了,同性恋。。。。。也行啊,只要小九是真心的,能一直跟着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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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的手术成功,但为了防止感染,一直在特殊的隔离病房,连高小山探视都受限制。所以当俩人终于面对面时,张九说他后悔做手术,他心里急,就想马上离开这间医院,担心出什么意外,比如李成又跳出来说了什么。高小山说已经放了话手术完就走,但医生说需要一个星期的绝对卧床,才能保证手术成功。他已经在医院周围租个旅店,至少等医生说能回家卧床休养再出去。三天后他们征得医生同意,说是回家康复,会按时来消毒复查。
俩人到了旅店,张九举着手术后包扎的手,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说终于暂时松口气,脱险自由了,感觉太好了,就跟做完那么爽。
高小山看看张九:你不是疼得厉害嘛?说止痛药不管用,不疼了?
张九:怎不疼,疼得还厉害呢,可就是爽疼爽疼的。
高小山也躺到一边:你是又痒了吧你?
张九伶牙俐齿地:痒了,怎么了,我有痒的权利,你有止痒的义务。
高小山笑了:牛逼,牛在你面前都惭愧了。
张九却没玩笑下去,俩人突然间沉默了,似乎都各自想着心事。
张九先开口,他正色道:杨大海那案子既然都已经知道刘先生,你刘威勇那套身份也不能用了。还怎么往泰国跑?
高小山:想办法再办一套。
张九:别找那些寨子里都知道的人办,万一出事很容易查到。
高小山本是仰躺望着天花板,他侧过身,注视张九:行,像个条子内行。
张九:还条子个屁啊,别气我了。
高小山看着张九,沉默片刻:医院里求医生死活给你接手指,怎么剁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张九:就一冲动呗。我就爱冲动,冲动了就不管不顾。。。。。。脑子智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