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培衡咳嗽了下,走出十多步才接上话题:“这明显有人在搞鬼。我得把微博装回来。”
秦笙抬眼,看到江培衡眉头紧皱的样子,想到对方把微博大号玩成小号,最后又干脆弃号,心情不觉变得轻快起来。进了电梯,秦笙把手背在身后,调笑道:“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在意这个的。”
“幸好你单飞了……”这种时候江培衡没有心情开玩笑,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会儿秦笙的背影。要不是听说秦笙独立开工作室,他也不会松口录节目。
想到房间遍布的监控头,江培衡在门口停住步子。趁着附近没有人,他慎重道:“我叫人查了下,稍微有点头绪。你别急着在任何平台发表意见。”
“好。”秦笙转过身看着江培衡,他背靠着房门,脸色平静。“其实我们团队商量过,打算借下个月的生日办见面会,稳定住老粉。现在是有点措手不及,但对我来说……”
秦笙拖长了尾音,他忽然笑了下,喉头里滚动的呢喃声比月光还美,勾得江培衡微微前倾。他踮起脚把江培衡的连衣帽扣上,然后仰起脸,湿热的呼吸埋在对方毛绒绒的褐色帽檐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最坚硬的岩石也会在雨后破出新芽,何况已经动摇的人。
江培衡脸上出现的难以抑制的惊讶神色,秦笙反手刷开房门,得意的笑声像是要飞出走廊,“快点好吧!”
……
在互联网上,回应画风最清奇的反而是秦笙的粉丝。
他的粉丝自称“花生”,影响力最大的官方小站“花生仁”彻夜不眠。首页一直有人在顶贴更新,技术员击退了莫名的黑客攻击又删了一帮发传单的水军,忙得手脚不着地。外界传言如果秦笙真的爱好为男,估计会损失过半粉丝,实际上活跃的铁粉大多对此种消息感到麻木,被温水煮久了,她们的神经被锻造的十分坚硬。
高级有趣的事业粉开玩笑道:“我笙是为了让我们嫁得出去才喜欢男的吧。不然姐妹们估计要打一架。”
购买力彪悍的颜粉表示:“覃南的综艺摄像一向不错,估计可以收一波美图了!到时候肯定会放到独播网站吧,姐妹们记得买会员!”
助理小张受命登录管理员的账号,给所有小站的注册成员发了一封长信,邀请她们在微博晒和偶像的点点滴滴,“……被选中的人将有机会免费参与‘三十而立’生日见面会,手持有效□□可报销来回路费!现在就行动起来吧!!”
这还是秦笙第一次为生日举办专场见面会,这种前所未有的安抚手段效果十分显著。受宠若惊的粉丝带着截图上微博炫耀,于是这晚上热搜前二十又多了一个相关话题。
有人说秦笙在用事业豪赌,有人说这只是追求心形逍遥,无论如何,秦笙理所应当地来到了搜索位第一。
……
秦笙一夜未睡。他给江培衡扔的是毒奶,对方的病情半夜加重。还好江培衡没有逞强,感觉不对劲之后就来敲秦笙的房门。秦笙见他烧得大汗涔涔,肩都勾了起来,连忙上去扶人。
谭争也有准备,带着人赶到嘉宾的房间,并当机立断道:“放弃明天的拍摄,先去医院吧。”
“我跟着一起去。”秦笙的态度很坚决,“朋友都病了,我哪儿还睡得着。”
此地距离首府太远,只能先开到最近的城市。经检查,医生确定江培衡是有肺热,还有些肠胃不适,一直拖着会有轻微脱水的症状。谭争盯了半小时,确定江培衡没问题之后先行离开,留下随队医生和两名跟拍摄像。
“咳,这次好像有点倒霉……”扎针的时候,江培衡眼睛都睁不开,还在逗秦笙笑,“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拜骆驼?”
“快闭嘴吧。”秦笙没好气道。
“好,我不说。你也再睡会儿……”江培衡到底是病人,头枕到舒服的枕头很快进入梦乡。
秦笙确实又累又困,他出去和工作人员交代了两句,然后把门反锁,被子也搬到和江培衡相邻的病床上。秦笙把手悄悄伸到被子底下,勾住江培衡略微粗糙的大拇指。他害怕面前的人突然睁开眼,又有点儿期待。“培衡?”
没有人回应。秦笙满意地捏了捏对方肤色变深的脸……早就想这么做了。
睡眠是最好的修复术,几个小时后秦笙从被窝里钻出来,冷得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合衣而眠就是有这点不好,不太能适应温差。江培衡已经醒了,半靠在床头假寐,听见动静后定定地望着秦笙。
“好点儿了吗?”
“想喝水。”
“你去哪儿?”江培衡看秦笙在穿鞋,哑着嗓子问了句。
“你不是说想喝水?”秦笙奇怪地看着江培衡。
江培衡还有点想咳嗽,气通顺之后,他对秦笙旧调重弹:“再睡会吧。”
秦笙摇摇头,“不了,等下怕工作人员进来。”
话音未落,江培衡的大衣里嗡嗡作响。这是专为某人所设置的特殊铃声,江培衡听到后迅速收敛起来温柔的神色。秦笙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江兆忠,他血缘上的爷爷。
“开外放吧,让我也听听?”秦笙的坐姿瞬间紧绷起来,他盯着江培衡的眼睛,略带嘲弄地说道。
然而江老爷子的怒火穿透力极强,根本就不用外放来强调:“你现在在哪儿?!”
第16章 来自跟拍的建议
“我在休假。”面对秦笙的挑衅,江培衡竟然真的开了外放。
“休假?”老爷子怒起拍桌,他一大清早听说晚辈之间的糟心事,气得胡须倒立:“你是不是跟那小畜生鬼混去了。”
江培衡一把抓住秦笙颤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江培衡握得很用力,秦笙眼里冰雪消融,他心生一计,故意像个小妖精一样围着江培衡嘘寒问暖。
“江先生,你在跟谁通电话呢?”
“别理这个人了,我们继续嘛……”
“我在跟你说话!让别的东西滚开!”老爷子唾沫横飞地大骂,一点也不像商业杂志里那个儒雅的成功人士。
江培衡垂下眼,就算早就知道这位名义的父亲十年如一日的偏心,偶尔情绪上还是会出现波动。不光秦笙需要他来安抚,他同样需要秦笙手心的温度。
江培衡改为攒住秦笙的手腕,拉到唇边自然地吻了下,直接把戏做足,温柔低吟道:“宝贝儿别急。”然后干脆地挂掉了电话,“我这边一切顺利,有事您找三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笙坐在江培衡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培衡。“刚才很熟练嘛。”
江培衡微微笑起来,他左手扎着针,右手被秦笙用几根手指圈住,只能示意秦笙自己翻手机相册里的真相,“我最近确实养了个宝贝儿……”他诚恳道:“是只猫。”
秦笙脸上的凶狠顿时被风吹散,“猫?”
江培衡的手机就躺在雪白的铺盖上,伸手可触,但秦笙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动,试探地看了眼表情坦荡的江培衡。
“小宝贝儿刚断奶,我还没给它取名字。”江培衡的新宠是只毛色纯正的喜马拉雅奶猫,他为它拍下许多生活照和特写:粉嫩的掌心,沾着牛奶的白色胡须,凌乱的头顶绒毛,缩成一团的短尾……可惜江培衡还没播放完相册,风尘仆仆的经纪人就出现了。
高婕坐了三个半小时飞机,从首府过来又花了一个半小时,见到秦笙和江培衡脉脉相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担心秦笙心情影响病情,连夜赶过来探班,结果这人看起来春风得意,根本就不在乎外面世界的闲言碎语。
“咳!”这一次高婕没有忽略不该得罪的江培衡,对后者点点头,“江董。”
“跟我出来下。”高婕率先转身。秦笙给了江培衡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
“舆论暂时控制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讨论度才能降下来。”高婕疲惫地拧拧了鼻梁,“希望你那个生日见面会不会变成大型脱粉会。”
“你辛苦了。”秦笙戴好面罩,走在高婕身后,跟着她上了一辆租来的车。“这场豪赌不会输的。”
“我最怕的就是有人拉你做文章,说些死无对证的话。”高婕语气凝重,“目前还没有谁跳出来。”
以后要有人曝出江培衡的背景,也是个麻烦,娱乐圈金主和音乐界文青,人设差别太大,前者不利于踏踏实实做音乐的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