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在浴室里赤身相见,还挺不好意思的,郝独苗一边连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肥皂,一边说道:“不好意思呀,老师,俺们在捡肥皂,没干啥。”吴小敛也连忙打着哈哈。
“原来是这样呀,捡个肥皂动静还这么大,那你们继续洗吧。我洗好了,先出去了。”说着话,廖主任裹着大浴巾走了出去。
自那回去以后,郝独苗就越发反感吴小敛,吴小敛一靠近他,他就浑身不自在。
第17章
吴小敛眼见郝独苗这些天对自己有些生疏了,似乎没意会到自己的心思,多次暗示,郝独苗始终不得其法,决定主动出击。
“小棒槌,在干嘛呢?”吴小敛这天见宿舍里没旁人,只有郝独苗在看书,便凑上去暧昧地说道。
“学习呢,咋了?”郝独苗懒懒地说道。
“爷今个儿给你开开眼,瞧个好东西~”吴小敛神秘地说道,一边掏出了藏在自己枕头下的一本杂志,递给郝独苗。
“这是啥呀?《装男人》?这是什么书?”郝独苗问道。
“土鳖~您内自个儿看,爷爷我出去玩了,回来咱们再好好聊。三里屯这边新开了个舞厅,真不错,带劲儿!”吴小敛一脸贼笑,换了件贴身小背心,搭了条喇叭裤,就出门了。
郝独苗翻了翻手里的《装男人》,心道:这是什么破杂志?
一打开却吓了一大跳!里面都是一群外国男人,只穿着一条内裤,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展示着自己的魔鬼身材。越往后翻越惊奇,甚至还包含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这一下子,开拓了郝独苗新的认知领域。这些画面在郝独苗脑海里久久不能抹去,上课也在想。
吴小敛那晚出门后,却没有再回来,当晚就出事了!
原来吴小敛那晚得罪了舞厅里的一个老炮儿,当晚就被送到了医院,连开学典礼都没赶上,直接回家休学一年。
郝独苗心道: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飘。真不知是哪位侠客见义勇为的。
后来郝独苗还收到了吴小敛给他捎来的信,信上吴小敛说自己很是想念郝独苗,一定会再回来的!还哭诉了一番,说自己躺了三个月才能重拾舞蹈,成功地错过了一年一度的健美操大赛,真是天妒英才。
北京城热闹,岗子沟也没闲着。
谭棉花在家跟着爹娘做了两年衣服,便想着大家都去城里发展了,自己为啥不也进城闯荡闯荡呢?说不定自有一番天地。
受到了爹娘的支持,她便进城了。在城里租了个小门面,专卖自己设计的衣服,也做裁缝的手艺活儿。起初生意惨淡,比不过隔壁的衣服市场。她便想了个妙招,回岗子沟找来了铁小花。那天铁小花正在家做着豆腐,在谭棉花的再三劝说下,就答应了来帮她创业。
“各位乡亲,快来看看,这是俺自创的衣服。”谭棉花站在店面门口,对着手里的小喇叭喊着,引来了一群路人围观。
只见铁小花正穿着一件无袖粉色连衣裙,圆领口,裙长至膝盖,腰部收拢,裙子呈伞状,裙尾边缘处还绣了一圈鹅黄色的小花。这裙子,上面的设计衬托出了丰腴圆润,腰部又骤然收起,展现了腰肢的纤细,把女性的玲珑有致凸显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铁小花本就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轻盈,皮肤白嫩细致,此刻又略施了粉黛。不知是衣服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服,反正就是好看。
铁小花在店面门口,前前后后地走了三圈,一条胳膊轻垂在腰间,另一条胳膊弯曲着,单手叉着腰。挺着胸,巧笑着。看得周围人都纷纷掏了腰包,要买这裙子。随后,铁小花又换了十几套衣服,都被抢售了。
谭棉花和铁小花因此大赚了一笔,也开了窍,一起商量着怎么改衣服,怎么做衣服,怎么卖衣服。铁小花也成为了谭棉花的专用模特。
第18章
虽已过了盛暑,北京城里依旧是闷热难当,亦如郝独苗此刻焦急的心情。
今天的课一结束,郝独苗便早早赶到了火车站,来接千里迢迢赴约的张二椅。郝独苗左盼右顾,起身探望了好几次,复又坐回了候场的座椅上。
伴随着轰轰隆隆的轧轨声和一声长鸣的汽笛响,绿皮身子的火车拖着满载的旅客缓缓而至,由远及近地驶入眼帘。候场里立刻变得躁动了起来,夹杂着喜悦,这一趟旅程又圆了无数个思念梦,救了无数个断肠人。
郝独苗接到了张二椅,带着他把行李放到了旅馆,已至夕阳西下。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餐,郝独苗便说要带张二椅去一个好地方。
没想到竟是带他来到了北京有名的东单公园。这里绿树成荫,水榭楼阁、琉璃瓦亭、游廊画壁、水池乐园,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在偌大喧嚣的北京城里,宛若世外桃源。当然,也是幽会的绝佳去处,随处都可见到牵着手漫步的小情侣们。
暮色降临,清风徐徐,远方的莺歌袅袅,在这里散步都是个极浪漫的事。
但今天郝独苗可是有备而来的,自打看了那本《装男人》,他就盼着能跟张二椅一起来这里私会。
“这是啥呀?独苗哥。”张二椅羞涩地翻看着杂志里的照片,一群外国男人半裸着凹造型,再往后翻,更是不得了,难以言喻。
“这是搞gay必读教材呀!”郝独苗假装淡定地说道。
“他们这是在搞给吗?”张二椅歪着脑袋,认真地翻阅着。
“对对对,俺们也可以学着试试。来,就照着这个。”郝独苗随便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眼看四下无人,良辰美景,真是机不可失。
“哦哦,好的。”张二椅乖巧地按郝独苗的要求做着,在他心里,独苗哥做啥都是对的。
一阵磨磨蹭蹭,两个人一边现学一边现做,而后自得启发,进而深入探索,最后干柴烈火,不可描述。
“哎,你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正坐在长椅上拥吻的小情侣忽然停了下来,女人费解地说道。
“没有吧,我什么也没听到。”男人侧着耳朵听了听,摇了摇头。
“好像是后面的水榭亭子那里传来的。”女人继续皱着眉说道。
“可能是猫叫,我妈养的那只胖猫一发起情来,就这么叫。”男人说道。
“都快入秋了,猫怎么还发情啊?”女人困惑道。
“管它呢,野猫吧。”
男人说完了,便牵着女人去别处晃悠了。
“独苗哥,俺们现在算是真正在搞给了吗?”张二椅害羞地望着月光下清俊的郝独苗。
“恩恩,对的,俺们现在是搞gay积极分子了。”
“俺怎么觉得搞给有点痛呀?”
“俺也不懂,应该没事的吧。过会儿就好了。”郝独苗说着话,便俯身在张二椅额头上落了吻。
水榭池塘里的荷花散发着阵阵薄香,为这个季节释放着最后的余热。
过了两天,张二椅就坐着火车回岗子沟了。
张二椅刚下火车,张家寡妇就赶紧来接他回去了,面露急色。
“咋了?娘,你为啥看上去这么急呀?”张二椅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跟着张家寡妇。
“哎,你不知道呀,就在你刚去北京的这两天,陈阿三她娘就不行了,前两天还肚子疼得要命,刚送到城里的医院,昨天就走了。现在她家办丧事呢。等会儿俺们把行李送回家,收拾收拾,俺们就赶紧去她家奔丧。”张家寡妇叹了口气,感慨真是生死有命。随即又回头看了一眼张二椅,说道:“你咋啦?咋走路怪怪的?”
“俺在北京跟独苗哥一起游玩的时候,走的路太多了,扭伤了。”张二椅低着头,心虚地解释道。
“瞧着像是大腿扭伤了,真是遭罪了,这得走多少路才能扭成这样呀。”张家寡妇有些心疼儿子,便接过了他手上的行李,帮他拎着,一路回家了。
第19章
等张二椅跟着张家寡妇匆忙赶到村长家,却见原本静谧和气的小屋此刻一片萧瑟,里面阵阵嚎啕哭啼声不绝于耳。深铜色的院门大敞着,屋檐上挂着黑布条,院门正中间垂着一个大黑布球,镌成盛放的花状。
再往院子里走,一路上迎面而来的都是白花圈,每个花圈上挂着两条黑字白条,随风飘摇。亦如人在这世上,赖活了一辈子,一旦走了,便是两袖一挥,随清风而去,了无牵挂。逝者长逝,徒留生者断肠,唯有梦里再嗅得一丝牵挂的余香。时日长了,梦里的模样便也模糊了。
村长是岗子沟的族长,村长夫人去世了,村民自然都来为她送行了,络绎不绝的追悼送行客。一进大厅,就看到村长的三个女儿头上戴白,身披麻衣,站在棺材旁,垂着头。深枣色的棺材正对门,竖着置放在堂客大厅内,棺材顶头上有一个硕大的“奠”字盘踞在金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