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仅存的皇子中,只剩下太子和八皇子,太子年方十九,乃皇后之子,血脉正统,德望也高,可惜这样的太子怕是难以控制。而八皇子年方六岁,生母本是德妃身边的小宫女,可惜生下来竟是个痴傻,太师再有通天本领也不能在两人之中推八皇子赢得太子继承大统。除非将太子捏到手心里。于是只能采取之前的计策。
三女儿夏侯荨一直爱慕太子,而太子和太傅女儿穆婉仪互生情愫,而太傅又跟太师敌对。太师便利用自己一党弹劾了太傅将太傅一家流放到寒冷萧条的北棘塔去。又让德妃跟皇帝说让他赐婚夏侯荨和太子司马君逸。到时候若是太子不遵,那夏侯良也只有逼宫了,如果太子同意迎娶夏侯荨,到时候听他的话,就让司马君逸当逍遥皇帝,如果不听,那么就用同样的计策,让自己女儿的孩子登基,杀了司马君逸。
皇帝跟太子说起夏侯良的野心,皇后闭门信佛的无奈,以及司马君逸唯一的弟弟司马君遥的被害,全部都是因为夏侯良。夏侯良在朝中遍置党羽,儿子夏侯穹又位居大将军手握重兵,家里又有先祖御赐的丹书铁券,很易造反,即使造反不成功还有丹书铁券护的一族的性命。
如今他只有隐忍,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慢慢将夏侯良拔了。所以司马君逸必须妥协娶了夏侯荨,为了祖宗留下的基业,司马家的江山,学会隐忍。他将自己弟弟因年幼无法入皇陵的遗体埋在这里,就是希望可以日日见到,提醒自己。
第4章
那日谈过这些话之后,司马君逸明了了父皇的良苦用心,知道他并非宠信奸佞,昏庸无道。只是明知而无为,无力抗衡。他只能痛苦的决定负了师傅的女儿穆婉仪,娶自己很讨厌的人夏侯荨,那个刁蛮的肤浅女子,更是自己仇人的女儿。
不是夏侯良,他的母后不会郁郁寡欢,深居佛堂,不是夏侯良,他的父皇不会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不是夏侯良,他的弟弟不会花样年华,突然暴毙。不是夏侯良,他的师傅不会年迈奔波,承受苦寒,不是夏侯良,他和爱人不会天涯两隔,苦苦分离。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个毒瘤,他只能隐忍,想办法拔除他。
那日离开皇宫,忽然一道白光从眼前飞进太师府,司马君逸苦笑,这皇宫之大却无信任之人,处处都是夏侯良的眼线。后来去到夏侯府借送彩礼之名,也查不到任何特别之处,夏侯家果然是难拔的老虎之牙。
而且那天夏侯荨那个肤浅的女人还出现在自己面前,浓妆艳抹的妆容,花俏艳丽的装束直让自己觉得像是见了花街的女人,可是自己偏偏要娶这样的女子。蓦地回头看了看床上本来沉睡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居然是睁着眼睛直直望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司马君逸忽的一惊,自己居然毫无所察。慌忙锁上窗户。换了脸色笑着走过去说:“荨妹妹,什么时候醒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实在失礼了。”
小玉兔一直看着司马君逸身上流露出的悲伤,压抑的愤恨,觉得好似感染了自己,让自己一直静静的看着,忘记逃跑,不敢打扰。结果被突然转身的司马君逸逮个正着,那瞬间的变脸,假装的微笑让小玉兔觉得莫名的为他心疼。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而自己年长他一千来年,作为一个老老前辈,要爱护幼儿。她尽量笑的温柔,趔开嘴巴露出牙齿,说:“呵呵,夜深了,上床歇息吧。”
司马君逸脸僵了僵,笑容定格,内心一千万个不愿意,可是若是传到夏侯良耳中说他不肯圆房,不知夏侯良会不会采取不利行动。可是想到跟这个女人圆房,司马君逸觉得像是吃到茅坑里的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小玉兔掀开被子,笑着等着司马君逸上床,她所能想到安慰人的方法就是用自己柔软的兔子毛了。嫦娥姐姐每次难过的时候,自己蹦过去让嫦娥姐姐抱着,陪着她一起睡,嫦娥姐姐就会笑了。
司马君逸迈着沉重的步伐移到床沿,一副视死如归的就义摸样,翻身上床,心想就当被绿头苍蝇咬了一口了。躺下半晌,并不见夏侯荨有什么行动,只是盖好被子靠着他睡觉。双手抱着他僵硬的胳膊。
再过了一会,司马君逸发觉夏侯荨真的睡着了,小嘴半张,残留着鲜红的口红和糕点屑。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蹭了噌,像个小猫咪,不,有点像那天的傻兔子。
第二天,夏侯荨整个人缩在司马君逸的怀里,司马君逸也庸懒的将一只胳膊搭在夏侯荨的身上。宫女乖乖的端着洗簌用具站在门口一一排开。知琴悄悄的将门开了一个缝,门发出轻轻的吱呀一声,司马君逸立刻挣开眼睛,然后发现缩在自己怀里和自己亲密拥抱的夏侯荨,那是一个自责懊丧,自己居然睡的那么沉,毫无防备,并且和这个女人这么亲密。可是夏侯荨面部浓厚的妆容被被子蹭掉的七七八八,倒显出不同以往的清新别致。夏侯荨又在司马君逸怀里扭了扭找到一个自认舒服的位置,继续半张着小嘴酣睡,呢喃了一声‘姐姐’。司马君逸觉得今天的夏侯荨似乎也没以往那么另人讨厌了。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生出这种想法让他一阵懊恼,猛地摇了摇头;
悄悄起身洗簌,夏侯荨继续以一种忘我的精神睡着。太子府里的宫女心底妄议着新太子妃,面上却不敢有一丝表现。知书,知棋,知画全部习惯多做少说,知琴如今有自己的小算盘,巴不得小姐不得欢心,这样自己方有一些机会。二小姐夏侯菁嫁入宫中封为德妃,可是一直无所出,结果自己的贴身宫女怀上龙嗣,也得了一个位份。自己正是要等待机会,伺机而上。
司马君逸巴不得夏侯荨如此睡下去,他实在不想和她假意周旋,故做浓情蜜意。吃中午饭的时候,夏侯荨终于醒了,没有被人捏醒,是睡到自然醒的。她朦胧的摸着身边,昨天好象是在嫦娥姐姐怀里睡的,结果什么也没摸到,睁开眼睛看了看,大红的锦缎被子,大红色的纱幔,这不是广寒宫,这是人间,还是一间喜房。小兔子忙掀开被子蹦到镜子前,镜子里显出的面容不是自己的,是夏侯荨的。自己昨天钻到她的身体里了,于是小兔子赶紧努力跳啊,摔啊,却怎么也蹦不出来夏侯荨的身体。
外面的知书听到屋里的声音,忙推门跑进来看到夏侯荨正摔在地上,忙吓的赶忙搀扶起夏侯荨,小心的说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奴婢该死,没听到小姐传唤。”小玉兔摆了摆手说:“我也没叫你,没事。”知书扶夏侯荨坐在梳妆台前,出去传唤梳洗。小玉兔看着镜子里的夏侯荨说:“没办法我法力不够,进得去出不来,只能暂时做一下你了,你就暂时乖乖沉睡吧。就算借你身份一段时间来赔偿我前段时间的身心伤害。”
知棋和知画平时都尽量少跟夏侯荨接触,秉持少接触少挨罚的理念。知琴却凭借聪明识色经常在夏侯荨身边转,小玉兔醒来享受棋书画的侍奉,却惟独不见知琴,就问知书:“知琴呢?”
知书老实的回道:“知琴姐姐好象去帮小姐看着太子了。”平日里但凡有太子的任何讯息,都是知琴告诉小姐的,因此小姐对知琴很是器重的。所以知书想知琴也是遵照小姐的吩咐去盯着太子的。
小玉兔嘴巴撅了撅,洗簌之后,不让上妆,找了件白色素花衣衫穿上,这是她所能找到夏侯荨最素的衣服了。自己可是一只小白兔,还是白色比较适合她呀。用完午膳,便想着查探下地形,像自己这种常迷路的小兔子,怕是要逃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必须多花时间记路。刚想跳出门,突然想起如今是人了,便学着嫦娥姐姐一般优雅的迈步出门。知棋知画早闪的远远的,不传不出现。只有知书乖乖的跟在身后,小玉兔四处欣赏着府邸的地形,转来转去如想的那样迷路了。却也不敢问人,只好装做四处闲逛的摸样,走哪算哪了。
路上宫女见到驻足行礼,小玉兔微笑打招呼离开,心里觉得太子妃可比做兔子被欺负威风多了。太子府面积虽是没有太师府庞大,但是也不小。逛到日暮肚子已经饿的呱呱直叫,知书乖巧的低头跟在身后,小玉兔实在走不动了,干脆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不走了。知书也不说话,乖乖的站在旁边。小玉兔说:“知书,我饿了,你去拿些胡萝卜过来。”知书说:“是,小姐”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