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重生)+番外(15)

院子中寂静下来,玉瑶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冷漠,将前阵子玉光讨好她而绣的万福图径直撤下扔进了门外的木桶子里。

人心不足蛇吞象,玉光这个丫鬟,是决计不能也不可再用。

到了第二日清晨,玉瑶刚刚起床,诚王妃董氏便来了府里。

诚王排行老三,跟东宫关系很近,只是诚王妃董氏却跟东宫很看不对眼,董氏是个爽快性子,心里憋不了话,跟旁的王妃又不对付,所以一受了气就来晋王府跟玉瑶八卦一番。

董氏接过紫檀递过来的茶水,先是喝了一通,随后又只管拉着玉瑶的手,低声道:“十三弟妹,你说说,这后宅还真是个刀光剑影的地儿,千想万想都没想我身边的丫鬟竟然爬了床………”

“这种事儿,算是见怪不怪了。”玉瑶见她紧拉着自己的手,不由也跟着她说笑了两句。

“哼,才不是见怪不怪,那个丫头父母早亡,当年要不是我救她一命,怕是早被人牙子埋进妓馆去了。”诚王妃董氏手指戳着镯子,一阵气恼。

随后又拉住玉瑶的手,谆谆告诫道:“玉瑶,不是我这个做嫂嫂的说你,你性情太寡淡干净,这后宅挑刺儿弄影儿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能整日看书风雅,总归要好好盯着晋王才是。”

玉瑶听了呵呵一笑,“王爷也不用我盯,要是真到了盯得地步,索性也就用不着盯了。”

诚王妃听了,又是东联西扯的说了好些旁的府邸的事儿,玉瑶初初静静的听着,半晌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只觉的头疼欲裂,整个脖子根儿、太阳穴都像是被无数的绣花针在扎,偏生诚王妃还在兴头上,一刻不停的急巴巴的对玉瑶说着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诚王妃心里那口闷气说出来了,这才闭住了嘴,“出来这些时辰,府里还有些零碎的事儿,田侧妃又怀了孕,等改日得了空,我再来寻你话家常。”

玉瑶送了诚王妃离开,刚回房那头疼欲裂就又来了,整个小脸儿都惨白起来,紫檀看出异常,忙过来扶她,不想玉瑶眼睛竟有些模糊不清起来,甚至握不住紫檀伸过来的手。

紫檀都吓慌了,忙搀扶住玉瑶,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就看不见了……”

紫檀这话突然提醒了她——自打重生以来,她的身体就不如以往好,原来淋了雨也没事儿,有事儿也是故意装病,可是现在逢上些冷风寒霜的,就头昏脑涨。

“无妨,我歇歇就好了,你先出去吧。”玉瑶靠在软塌的枕头上,视线恍惚,头昏脑涨,一个劲儿的乏困。

瞧着这症状,多半与重生有关,请了郎中来,要如实说自己是重生来的,怕是会被当成妖孽或者失心疯了,索性先睡一觉,歇歇后再看看情况。

玉瑶是这样想的,可是紫檀却沉不住气,她向来忠心护主,见到玉瑶忽然眼睛看不见,心里自然又惊又怕,见玉瑶睡着了,就朝着晋王书房方向去了。

紫檀匆匆赶过去,穿过浓密的竹林,只见书房门外空空的,并没有小厮守门,房内似乎也很安静,正犯嘀咕,就发现婉侧妃的丫鬟莺儿走过来。

只见她梳着整齐的发髻,耳朵上戴着小珍珠的耳坠,算是有几分姿色,不过私下也是存了一二分勾引主子的心思的。

见到紫檀来书房,不由嘲讽一勾唇,伸手径直扯住了紫檀的胳膊,“做什么来了?王爷书房是你随意能进的?”

“莺儿姑娘不必慌张,我是替我家主子来传话。”紫檀伸手推开莺儿的手,退后一步说道,“王妃有要事要跟王爷谈,我这才过来的。”

莺儿听了,涂着口脂的唇勾起了三分弧度,眉眼中满是嘲讽,“那也得先等着,我们侧妃在书房里呢,这会子保不齐做什么,你进去了是个什么意思?!王妃有要事,我们侧妃就没要事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不是?”

紫檀大急,顾不得莺儿的冷嘲热讽,打不往书房门口疾奔,莺儿见紫檀这般着急,更是起了争抢风头的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儿,她觉得不能被紫檀抢了风头去,索性又挡在了紫檀的面前……

书房里面,奉了香茶糕点,孙伯安在外间儿站着,见晋王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盏,不由再三赔礼:“王爷,安答应身份的事儿……都怪我喝了壶小酒,一时间脑瓜子昏沉,实在是……”

孙伯安是个粗鄙人,又是个好色贪酒的,这次来晋王府一时嘴馋又抿了几口小酒,说话就开始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了。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晋王脸上一片阴霾笼罩,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昏沉的脑袋也像是醒了酒儿一般。

第12章

孙伯安这个人是莽撞惯了,不管在谁跟前都是喝的这般狗熊不认铁勺的模样,唯一害怕的就是晋王,,如今见晋王一脸清冷阴霾,顿时就吓得更懵了。

杨胤径直大手拍在桌上,冷睨孙伯安一眼,道:“你曾随我征战过,按照军法,你自己说说该如何惩罚?”

晋王清冷的声音压下来,孙伯安顿时惊恐害怕的打抖起来,当年他亲眼见晋王处置醉酒误事的人。

摘掉舌头,打断手脚……再受虫刑。

所谓虫刑,就是将违矩者结结实实的绑在军队的大营外,在他们身上涂满蜂蜜和特制的药粉,喜食甜的蛇虫在闻到那个药粉后就会被招来,疯狂啃食人的筋骨,生不如死。

晋王带兵时就会如此惩罚那些犯军规的人,那些人见了违反军规的人这般痛苦,自然不敢违规。再加上他自己行正坐端,整个军队军纪严整,不仅能打还抗打,和先前那些将领带出来的兵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时间隔得太长了,孙伯安渐渐已经忘记了,如今猛然被一提点,孙伯安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也顾不得旁的直磕头:“我错了,王爷,我错了,是该受罚,可是嘉容不能没有父亲……”

“拖下去。”晋王冷着眉眼,言语不容置疑。

晋王对外人总是如此,不苟言笑且执法严明,为人很是清正。

小厮听见后,立刻上来不由分说的用绳子将孙伯安绑了下去。

一直呆在里间儿的婉侧妃孙嘉容,听到孙伯安哭泣天抢地的声音,不由紧紧捏住了袖子,她在杨胤跟前素来是谨小慎微,温柔和顺,此刻却有些露馅儿。

她起身靠在里间儿的锦帘儿处悄悄望着晋王。

只见他身材高大,仪姿挺拔,微微闭着双眼、鼻梁高挺,通身都是皇家淬养出来的端肃雍容。

她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诗经里的“有匪君子,会弁如星。”

可是如今,她满心里都是父亲孙伯安,生怕他真的给孙伯安用了虫刑。

她谨小慎微了这般久,每次都是在玉瑶犯错惹恼了晋王时,主动给晋王递梯子找台阶,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她谋算未成之际,她父亲给她惹出了这样的祸患,也从来没想到晋王会这般狠厉的对她父亲下手。

“王爷,父亲他一时醉酒,求您收回成命,父亲必定会将功赎罪的。”孙嘉容抬头看向晋王,眼中泪光点点,身姿纤弱,让人不由的怜惜!

晋王扶起孙嘉容,眉眼清冷的扫过她的脸儿,淡淡道:“国有国法,罪就是罪,功也抵不得罪。”

孙嘉容眸中泪光点点,红唇微微抿着,明明马上就能哭出来的,偏生又忍住了泪珠,在眼眶中滚了滚,整个眼睛都红的可怜兮兮的,“父亲他……王爷……”

晋王看着孙嘉容这般可怜委屈的模样,不由伸出的手指拭掉她眼角的泪,顺势手捏紧她的腕子往身侧一拉,凑近她耳边,低低道:“可是怨恨本王?”

孙嘉容眉眼盈盈,听到这句话,眼泪这才配合主人一下滚落下来,声音怯怯的,“妾从未憎恨过王爷,妾只是怨父亲,怨他醉酒后就心思天真,旁人一求他什么,就立刻一幅心怀苍生的菩萨样儿,若非如此,也不会这样被安氏利用……”

反观晋王,面容镇定又冷静,抬手轻轻抹去她眼旁的泪水,“侧妃既是如此深明大义,本王也就如此执行惩罚了,原以为侧妃还会替孙大人求情……”说完,径直冷脸将手移开,接过苏公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晋王怎会不知孙嘉容的算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说完便坐在了檀木椅上,面无表情的翻看着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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