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进来禀报:“陛下,南天门外有月下仙人和彦佑真人求见。”
润玉一哂,心道来得好快,令金德星君退下,而后道:“令他们南天门外候着,就说本座正在议事。”
守卫退下,他将手支在案几上,假寐了片刻。一宿心绞呕血,惦念卿儿,又被相良父女俩搅和一番,此刻真是有些心力交瘁。过了一会儿,估摸着那岚晨已经被董成打下界去再无回转余地,他才让人去放月下及彦佑进来。
润玉有五百多年未曾见到彦佑了。他这个义弟,与他感情一向淡漠,倒是偶有去看望游鲤。今日来访,只能是为那岚晨而来,不过,这事居然牵扯到月下,倒是叫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丹朱和彦佑两人面色俱不太好看,草草向他拱了拱手,便算是见过礼。
润玉笑了一笑,也不计较,“彦佑,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彦佑尚未说话,丹朱先开了口,“润玉,老夫问你,你是不是下旨解除了彦佑和岚晨郡主的婚约?”
润玉道:“叔父,所谓天地君亲师,先君而后亲。我乃天界之主,叔父来这璇玑宫,见了我便直呼我的名讳,这是什么礼数?”
丹朱悻悻然,自动省去名讳,又将问题问了一遍。
润玉点头道:“不错,相良族长携岚晨郡主来,称当时与彦佑订立婚约时太过年幼,不明事理,是以……”
彦佑突然开口道:“你是要报复我吧?我当年帮着锦觅逃婚,让你在天下人面前出丑,因此你一直记恨到现在。”
润玉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等心思。过去的事我已然全盘放下,你也该忘记,毕竟你只是局外人。”
彦佑不信,问道:“你若真不是报复我,敢不敢让晨儿见我一面。我要当面问个明白。”
润玉将相良的折子抛给他:“你自己看罢。”
丹朱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下便跳了起来,嚷嚷道:“什么诱骗,彦佑根本没有诱骗,只是见那郡主与穗禾颇为神似,所以求老夫牵的红绳,老夫最清楚不过了。”
润玉好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原来又是叔父点的鸳鸯谱,难怪这等靠不住。”
丹朱正在气头上,都顾不上留意他的嘲讽,对彦佑道:“你必须寻郡主和相良来问个明白,婚约岂能如同儿戏说解除便解除。”
彦佑默然看完折子,闷闷不语,他一早便同丹朱去寻过相良,只是吃了个闭门羹,相良差人回复他说天帝主持之下,解除了婚约,想寻岚晨问,又无人搭理。
润玉淡淡道:“你们不必寻岚晨郡主问了,方才她因为冲撞冒犯了我,被我罚下界,历劫一千年。”
丹朱和彦佑同时愕然。下凡历劫一千年啊?什么大过,要历劫一千年?一千年,都够一只鸟成精加飞升加上天了。
一个兵士奔进来,禀报道:“陛下,方才贪狼星君遣人来报,魔尊鎏英昨夜遇袭身灭。”
丹朱吃惊道:“什么?”
那封信,她没看……
润玉默默撑住案几,忍着胸口心血翻涌。鎏英没了,怎么向卿儿交代?
他定了定神,令道:“来人,传破军,金德星君来见我,还有司礼殿谁正当值,也传过来。”
丹朱和彦佑尴尬地呆立一旁,对视一眼,互问是走还是留?
润玉白着脸,抬眼看这两个不着调的人,“你们还有问题么?”
彦佑不说话,丹朱忍不住替他问道:“岚晨犯了什么大错,至于罚一千年?你不是记仇又为的是什么?”
这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润玉只觉自己要被气得呕血一地,眼前阵阵发黑,气血逆流。
“叔父,岚晨此人轻浮放荡,半夜潜入我寝宫,施放媚术欲行不轨。也不知叔父你几万年的眼神是怎么练的,越来越倒退,这等不入流的妖孽,也当做宝牵线给彦佑。你大言不惭说什么婚约不可废,我记得当年你还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至于彦佑,你看谁像穗禾,便要同谁有婚约?你做条蛇油滑便罢了,做人还这么马虎不开眼?”
他强咽下喉头的血,指着殿门继续道:“你们两个有心思可以下界去寻岚晨,陪她历劫一千年后好再续前缘。我这边事务繁多,六界动荡就在眼前,我没心神再同你们搭理那些陈年旧事。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恕不相送。”
丹朱同彦佑被他连珠炮一样的嘲讽说得满脸通红,怔了片刻,那破军和金德以及司礼殿当值仙官都已赶来,两人对看一眼,无声无息地逡巡着走了。
润玉对金德星君道:“即刻前往魔界代本座慰问,表明本座愿求娶魔尊之女骄阳公主,与魔界和平共处的立场。若有可能,查探魔尊之死的细节,尤其注意狐王动向,关注魔界诸长老对新魔尊人选的态度。最要紧的是,魔尊身上有一朵三瓣解忧莲你留意一下。本座处理完其他要事会即刻与你会合。你带同水德星君同行,事态复杂,多一个人商量不易出错。”
求娶魔尊之女……
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金德星君呆了一下,见天帝刀一样的眼神斜过来,忙不迭地领命而去。
润玉又对破军道:“你即刻点五万兵将,去忘川河岸,看魔界是否还留有兵力驻守忘川,若没有,即刻下去守住了。魔界若是质疑,你应说明乃是为了防止公主被带入忘川河底。务必要好言好语,不得莽撞引起冲突。否则本座拿你是问。”
破军领命而去。
正要向司礼殿当值的仙官九彩仙人说话,忽然间背心似有一股大力撞到,呼吸为之一窒,好像被无形气压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心下悚然,卿儿的护身符……
九彩仙人吃惊地比划,结巴道:“陛下,血!”
他掩住口鼻,不动声色化去血迹,道:“拟三道诏书,过继火神之子棠樾为本座长子,册立其为储君,封地另定,以太上老君为太子授业恩师,封上元仙子为上元公主,原有封地洞府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了。
鎏英终于领了饭盒,她这饭盒一领,形势有点复杂,感觉难写,尽力而为吧。多谢大家支持哈,积分积分积分哦,别忘记拉。
几天没看云熙的片了,好生想念,今晚温习两集吧。
第38章
冬日的水镜,即便是外间再如何大学纷飞,也是如同春天一般绿意盎然。
老胡一面细心地将每一根绿萝藤都用细线绑在小木枝上,一面拉长了耳朵听旭凤说话。
自昨日旭凤和锦觅从忘川回来,锦觅便将自己锁在屋里,不让旭凤进去,连棠樾都不肯见。
旭凤忍了一晚上,一大早便来敲门求和。
“你到底想怎样?我哪里又错了?”旭凤隔着木门说,区区一个木门,拦不住他,他是怕进去了惹得锦觅更加生气。
昨日他原本要等卿天回到魔界,再同鎏英说自己想洗去魔血回归天界的事,不巧卿天被劫走,鎏英在伤心难过,故而他就没好意思提。回来只是同锦觅说了两句这事,结果锦觅就怒了。
锦觅闷闷地坐着,半个字都不想搭理他。
旭凤又在门口高声叫了几句,最后道:“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见锦觅依旧没动静,他便挥手开了门,进来赔笑哄了几句,又从怀里掏出备好的小花束。
锦觅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他。
旭凤有点不耐了,微微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就是多说了两句而已,何况说的还是实情,并没有夸大。”
锦觅冷冷道:“你义女被人劫走了,难道不该关心她的安危?怎么还想着自己那点事?”
旭凤哭笑不得,“我是关心,只是关心也没用。兄长已有了安排,不是约了三日后与那贼人决斗么?”
锦觅道:“那是因为我被人劫做了人质,所以他才不得不放那人走,改约三日后决斗。”
旭凤道:“诚然如此,那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他不该救你?”
锦觅道:“但润玉破了誓才入的魔界,三日后决斗有反噬在身,他根本赢不了。”
旭凤微微皱眉:“你是为这事同我生气?”
锦觅沉默了一下道:“难道我们这时候不该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一把?”
旭凤越发不快,“你当兄长是何等样人?他心机那么深,没有把握的事他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