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愣了,与卿天对视一眼,寻找廉华下落,这是贪狼的职责,怎么他一个管婚嫁的操心上廉华去向了。
黄澄咬咬牙,低头硬着头皮道:“不知他是否会再来捣乱陛下大婚,臣怕……”
润玉稍一琢磨,若有所悟,“你是怕他来搅散婚礼,害你白白做事了?”
“臣不敢。”黄澄有苦说不出,他怎么敢说担心陛下又成不了亲,害他名声扫地真的去自尽?看陛下那满脸春风的样子,哪有四婚男子的自卑,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成亲难于登天好么,怎么他自己都没觉察到,半点防备的计划都没有?
润玉又是一头雾水,枉他聪明机智一世,怎么也想不到臣子竟然如此不看好他的婚事如此嫌弃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开始有点脾气了。
“臣只是有些多虑了。”黄澄放弃挣扎,认命地掏出婚服图册,呈了上去,“臣将上次礼服的花式稍做修改,请陛下过目。”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这“上次礼服”四个字一出,润玉立刻就醍醐灌顶一般地开始有了危机感。
上次他太大意,太轻敌,以至于后来闹出了那么大的事,令得卿天和他都受了那么多罪,这次可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什么岔子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图册,打开与卿天一道翻看,心里却恨不得马上将破军贪狼叫来立刻布置起天界的防卫。
话说破军自从他重生回来就没见过人影,老君说他之前就不知去向,因此他让贪狼去查探烛照幽荧出了虚空后的那些动静究竟是什么回事的同时,顺便找下破军的下落。
润玉想着破军的蹊跷失踪,突然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婚礼来,这是不是再一次婚礼失败的前兆呢?
卿天翻着图册,甚是满意。上次的白龙盘莲,是十瓣解忧莲,这次是十二瓣解忧莲,花瓣多了,更立体一些,与白龙更相配,观感自然更好。
“真的挺好看的。”卿天笑看了黄澄一眼,道,“多谢黄上仙。”
黄澄忙道:“公主客气了,这是小仙应当的分内事。原本应另制新的款式,只是小仙记得上次的款式出了之后,陛下说公主甚是心喜,是以小仙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些删改。目前看来,的确是更加端庄大气了些,与公主甚是相配呢。”
卿天“哦”了一声,斜瞟着润玉。润玉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对黄澄凉凉地道:“好了,就按这样图去做吧。下去。”
黄澄听出了陛下语音里的不悦,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只好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
“甚是心喜?嗯,我睡着了还能甚是心喜?”卿天拉住润玉,逗他道,“哥哥倒是挺会自己骗自己的嘛。”
润玉耳朵微微发红,求饶道:“我错了,卿儿,别取笑我了。”
看着他一脸窘色,卿天又忍不住笑了,将头靠过去,轻声道:“哥哥真傻。”
润玉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傻,只是心尖微动,感到酸酸涩涩甜甜蜜蜜,好像在梦里一样轻飘飘的。
润玉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被黄澄点醒了之后,他立刻就将老君请过来,婉转的说了自己的担忧。
其实,老君比他更担忧。
老君只要一想到若是陛下和公主的婚事再出乱子,那么陛下就不会有自己的子嗣,火神之子又有可能继位,他就提前感到头晕眼花头昏脑涨。
水神倒也罢了,重生过后变稳重了不少,偶有糊涂而已,火神却不然,他是几千年如一日的性情中人,死十次估计都不见得改,他的性情如此顽固强大,老君很担忧已经传给了棠樾。
老君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辅佐明君,不愿意把宝贵的时光耗费在给匹夫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上。
是以,君臣二人再次一拍即合,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预备在大婚那一日,召集天界诸仙,合力布一个大大的结界,将天宫包起来,不管如何,先将婚礼办了,天地拜了,名份定了,生米做成熟饭了,看谁还能来说三道四搞破坏。
至于这个办法是不是有效,君臣两人一时也顾不上了,左右也想不到更好的,就先这么打算吧。
看着老君苍老却雄厚的背影,润玉心情大悦,微笑着想,还是老君知我疼我。
这个念头才升起来,还在心里盘旋,尚未捂热,就看见卿天手里拿一封信上殿来,一脸莫名地问道:“哥哥你写信给我做什么?我不是就在外头么??”
看那信封,宛然就是他去虚空之前留给卿天的绝笔信!
润玉扶额,老君又害我!
卿天看他一脸古怪,很是不解,便开始要拆信,润玉再也坐不住了,轻咳着起身,一面灵活快速地绕过案几向那封信走去,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卿儿等下拆,这,其实是我之前曾写给你的一些,嗯,一些……”
卿天停下拆信的动作,润玉面带微笑,脑中却搜肠刮肚,紧急时刻他灵机一动,继续道,“……修行法门。但我想你如今已经与解忧莲合了体,正应开始修炼。你是水系之身,与我同属,我带你入门自是最好不过了。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当面传授更好……”
看见心爱的姑娘将信将疑的样子,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自得,在心里击节赞叹,“……这修行法门就不用看了,长篇大论的,看了心烦。”说着伸手就将信轻轻拿了过来,丢在案上,好像很随意很不在乎的样子。
卿天“哦”了一声。见她并没有意见,润玉彻底放松了警惕,宠溺地笑着摸她的头发,“你说我什么时候开始传你水系术法才好?”
卿天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道:“哥哥那么忙,我看不如……”飞快地探身过去,将信取了,拿手里向润玉挥了挥,眨了眨眼,“……不如我还是自己先琢磨一下再说吧。”
“卿儿!”润玉傻眼,看着她狡黠的样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卿天退后几步,同他保持距离,飞速地拆了信,快快地看着,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在眼里打转,最后再也窝不住,掉了下来。
润玉无奈,走上去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傻姑娘,我都说了看了会心烦,你还不信。”
这封信,他写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耗尽半生的命全身的血,去盗幽兰草和解忧莲,用来换取她的自由,是以满怀着不舍和依恋,说的都是恨不能将心剖出来给她的心底话,向她请求原谅和不要忘记,放在此时来看,自然是极其地不合时宜。
都怪老君,上次插了他一刀,这次又来,润玉深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卿天恨恨地捶打着他的胸,哭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傻事?”
润玉心疼地道:“难道你不傻么?为了救我,非要跟那个魔头去,你难道不知道他那种脱不掉兽性的脾气会折磨你的吗?”
卿天恨得牙痒痒,“你跟他去难道他就不折磨你?再说了,谁为了救你,你好大的脸……”
润玉笑了,抬起她下巴,凝视着她,“傻姑娘,你若不是为了我,怎会在他快答应带我走的时候急急忙忙地醒过来,又怎会被他用鞭子抽打,我就算当时想不明白,最后我快死了的时候难道还能想不明白吗?”
卿天破涕为笑,“谁急急忙忙地醒过来,说的你好像都知道似的。”
她眼圈红红鼻子红红,眼泪还挂在雪白的脸上,看起来样子可爱又可怜,润玉禁不住低叹了一声“傻姑娘”,低下头就要吻她,她羞怯地闭上了眼。
“咕咚”
一个人摔倒的声音,瞬时将他们惊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贪狼一脚在门槛内,一脚在门槛外,坐在地上,无比尴尬地干笑着叫了一声“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要出门给儿子办港澳通行证,似乎有点来不及,晚上会来把这一章写完,另外再加一章番外。
不知道你们爱看这种吗。
因为之前润玉和卿天的相处确实偏少,所以番外写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会多一些。然后不知不觉地润物细无声地把该填的坑在这个过程给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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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不过得先去吃饭,这章字数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