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星河忽然发起火,就连傅苒苒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沈老夫人说话确实不好听,但是舟星河应该不至于因为这样两句话就会生气的人吧!
看舟星河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沈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无奈又痛苦,傅苒苒看着沈老夫人,她衰老满布皱纹的脸上满是遗憾,她嘴角带着笑,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好像只是嘴角习惯了这个弧度,只是弯着,和心情无关。
她望向苒苒的眼神有几分涣散,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但却一个一个的疏远她。餐桌边,没有人说话,家里安静的会有鸟雀停息,这栋大房子,在这样山水之间,就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但也真的与世隔绝了。
不知怎么,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傅苒苒的心好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这根藏在枕头里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狠狠地刺一下,然后又消失不见。
“祖奶奶。”傅苒苒抓着她的手摇晃着,即使在豪门生活,双手不沾阳春水,但岁月的侵蚀也让她原本细腻娇嫩的手起了层层皱纹,沈老夫人回了神,看到趴在自己膝上的苒苒,眼睛弯了起来。
“苒苒啊,有什么事?”
傅苒苒摇了摇头,笑的格外灿烂,“我给祖奶奶唱歌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沈老夫人这么落寞的眼神,她一直很坚强,丈夫早亡,让她失去依靠,儿子去世,让她必须将两个孙子照顾妥当。
她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软弱,她要做的就是站的笔直,像是一个巨人,将整个沈氏集团彻底镇住,这样,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才能收敛野心,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才能对她俯首称臣。
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甚至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老人,即使曾经的腰板如何挺拔,现在也要接受无情时光的摧残。
傅苒苒跳到了沈老夫人面前,幼稚又愚蠢的动作,让她脸有点发热,但她稚嫩的声音唱出歌词时,看着沈老夫人哈哈笑起的脸庞,傅苒苒心底的满足却难以言表。
“来来来,都流汗了。”沈老夫人把她喊了过来,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她略有些凉的指尖贴在傅苒苒的脸上,极为舒服。
“走吧,咱们进屋,继先早上和我说,下午要烤蛋糕,看看烤好了吗。”
说着沈老夫人站起身,拉着苒苒往房内走,傅苒苒跟着她看着她稍有些躬下来的腰,竟有几分鼻酸。
走在游廊上,转过拐角,傅苒苒目光一聚,舟星河站在那里,正在通电话。虽然听不到内容,但总是感觉他心情极差,沈老夫人也不想和他打照面,转过身,从旁边的侧门进了屋子。
关于舟星河的消息,其实最好找。时间流逝的这些年,舟星河在影视圈大放异彩,身份颇高,第一部参演的电影就获得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紧接着片约不断,他顺利的从一个舞台上的唱跳爱豆,变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知名影视明星。
尤其最近两年,视帝,影帝,大屏幕,小屏幕,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今年他主演的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四项提名,最终他赢得影帝,更让他身价大增,按理来说,这么炽手可热的舟星河不可能有时间在家里闲着啊!
傅苒苒不由觉得奇怪,感觉处处透露着怪异,但又不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跟着沈老夫人到了餐厅,正好看到端着蛋糕出来的汪陈。
自从沈掣和苏芝曼留在这儿之后,汪陈也留在了本家,这几天苏芝曼明显避着傅苒苒,就连汪陈出现的次数都少了。
要不是晚上还能聚在一起吃饭,傅苒苒都快忘了家里还有这个人。
“老夫人,苒苒小姐,蛋糕刚刚做好,你们稍等,我去分下。”汪陈将蛋糕放在了桌子上,细致分好,放在了小碟子里,放在二人面前。
“本打算分好之后,给二位送去的,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喝的?”
“给我倒杯红茶,苒苒的话……”沈老夫人看着苒苒,苒苒刚要脱口而出喊“可乐”就被沈老夫人打断,“喝牛奶吧!”
傅苒苒有点丧气,他们是贵族,她又不是,她还是喜欢接地气一点的可乐雪碧垃圾食品。
苏芝曼站在门口,看着坐在餐桌边吃着蛋糕的傅苒苒和沈老夫人,满脸窃喜,她一个闪身躲在了门口,然后快速上了楼梯,此时的二楼最为安静,整个楼层一个人都没有,苏芝曼走到了傅苒苒的卧室,四处查看,推开一个缝,钻了进去。
房间的摆设和曾经一样,她四处查看,悄声走到了衣柜边,寻找傅苒苒的手提箱,很快她从书柜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箱子,看到箱子上被缠上胶带的监听器,嘴角的弧度又弯起几分。她迅速将上面缠着的胶带解开,发现在监听器上盖着一块只有小指指甲大小的金属片。
难怪那天晚上她想将傅苒苒嚣张跋扈的话截取出来,却发现声音断断续续根本听不到任何内容,她将监听器取下,塞到了口袋里,这个东西已经被发现就没有用处了,她要尽快的处理掉,以免成了傅苒苒反咬一口的证据。
她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针孔摄像头拿了出来,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担心,傅苒苒的一举一动,不在她的掌控下了。苏芝曼将针孔摄像头安装在了一个角落,同时还在衣柜的后面重新撞上了一个监听器,她拿出耳机挂在耳上,用指尖轻轻地敲打监听器旁边的墙壁,声音异常清醒。
☆、第十二章
苏芝曼满意的将东西收好,迅速离开了傅苒苒的卧室。
傅苒苒和沈老夫人吃完了蛋糕,从餐厅出来,苏芝曼快步走来,看到沈老夫人笑的格外灿烂。
沈老夫人见到苏芝曼主动询问:“身体好点了吗?”
傅苒苒一听这话,有些意外,苏芝曼生病了?
“嗯,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疲惫,想睡觉而已,可能是感冒了,这几天睡觉都没开空调,好多了,谢谢奶奶关心。”苏芝曼低眉顺眼的模样,深的沈老夫人喜爱。
傅苒苒还真没听说这事,这几天白天虽然见不到苏芝曼但晚上还是一起吃饭,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餐桌上有刚烤好的蛋糕,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午饭你吃的也不多,等会让汪陈安排厨房再做点。”
苏芝曼听老夫人这么一说,笑容格外温柔,她看着沈老夫人微微颔首道了谢。
“谢谢奶奶。奶奶对我真好,在奶奶这儿就跟在家一样……”
喂喂喂,傅苒苒在心里吐槽,怎么说着说着苏芝曼还哭上了?
干嘛?吃个饭,吃个蛋糕,就,就哭起来了?
“沈家就是你的家,你和阿掣结婚了,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傅苒苒听到这话心底算是明白了,原来苏芝曼用这种办法在沈老夫人面前博同情,那天因为总是处处针对自己,所以被沈老夫人教训了几句,苏芝曼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怎么从沈老夫人这里讨巧。
“奶奶您别这样说嘛。”苏芝曼脸红了起来,傅苒苒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底为她鼓掌,让她继续表演。
苏芝曼大概是抓住了沈老夫人对苏家怀有亏欠,所以开始在自己的身世上大做文章来博取同情,不得不说,这一招要比处处针对自己要明智得多。
不过……傅苒苒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目的苏芝曼,眼角睥睨,嘴角不屑。
如果不小心,把这些好感消耗完了,那苏芝曼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这样的故事多了去了,因为愧疚产生的爱意,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不会长久,肩负怜悯与罪恶,在这种夹缝中生存,本就是一件让人极为痛苦的事情。傅苒苒上下打量着苏芝曼,不知道她能不能将这个度把握好。
希望她好好努力,不然,她在沈家的日子是不是太无聊了。
“阿姨吃蛋糕!”傅苒苒端起一块蛋糕踮起脚尖送到了苏芝曼的眼前,看着伸到了面前的蛋糕,苏芝曼略略一惊,傅苒苒则笑容灿烂的看着她。沈老夫人从她手里将蛋糕接了过来,爱怜的望着傅苒苒。
“这个孩子真是太暖心了。”
沈老夫人手上的东西苏芝曼总不好不接,她僵硬的点了下头,把蛋糕拿在手里,强笑着蹲下身子,抚摸着傅苒苒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