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既然传开了,他不追究母后也会追求,惠文帝这便派人去显国公府门前拿人。
歌姬还没带过来,薛太后派人传魏澜来了。
惠文帝陪着魏澜一起去见薛太后。
看到皇帝儿子,薛太后讽刺道:“皇上是怕哀家太闲,没事故意找魏澜的麻烦?”
惠文帝笑道:“母后误会了,其实刚刚朕也在审问魏澜为何要将您送的美人转送他人,既然母后也想知道,朕就陪母后一起听听他怎么说。”
薛太后不信,皇帝儿子与魏澜好的很,肯定是替魏澜撑腰来的。
宫女们搬了座椅过来,惠文帝坐在薛太后旁边,等着两个歌姬进宫了再当面对质。
显国公府离皇城很近,太监们快马加鞭,只用了两刻钟便将两个歌姬提了进来。
领歌姬们过来的薛太后身边的大太监神色很是微妙。
薛太后还没有开始询问披头散发受了大委屈的歌姬,就听其中一个噗噗噗地放了好几个屁。
薛太后眉头紧锁。
惠文帝低头掩饰偷笑,他好像明白魏澜的理由了。
魏澜指着那放屁的歌姬,一脸悲愤地对薛太后道:“娘娘明鉴,当日此女不知用何手段蒙骗了您,到了臣府上便开始这样,臣心中苦闷,昨晚宴请时多喝了几杯,才想将她们送人。”
人证“屁”证俱在,薛太后脸沉的比树皮还长。
放屁的歌姬跪在地上,哭着道:“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
她一边说一边放,惠文帝嫌弃地摆摆手。
立即有侍卫拖走了放屁的歌姬。
另一个继续哭道:“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与小青在宫里好好的,也不知为何到了世子爷身边就变得这样,呜呜呜,求太后娘娘救命!”
魏澜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魏家的饭菜不干净,你的嘴是吃我们府上的饭菜吃臭的?”
歌姬就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证据。
惠文帝听说此女口臭,叫薛太后身边的宫女去闻闻。
那个宫女真心不想领这份差事,可皇命难违,只好上前。
歌姬不肯开口。
惠文帝哼道:“掰开她的嘴。”
宫女用力掐住歌姬的下巴,歌姬呼了口气,宫女当场干呕起来。
第69章
自己送出去的歌姬,薛太后能不知道两人的身体情况?
现在两个歌姬变成这样,薛太后怀疑魏澜给歌姬们下了毒,为的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两个歌姬送出去,再狠狠地打她的脸!
“去请太医,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她们神通广大糊弄了哀家,还是在魏家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让太监们将两个歌姬带到院子里,薛太后盯着魏澜道。
魏澜只道:“太后娘娘英明,这事还是查查的好,以还臣府一个清白,不然以后臣家中设宴,亲朋好友都不敢来了。”
惠文帝一听,就知道魏澜都安排好了,便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惠文帝心里对母后的埋怨比对魏澜的多。
魏澜有才干,是他为君的左膀右臂,偏偏母后三天两头的找魏澜的麻烦,魏澜用来应对母后的时间,能替他办多少正事?
惠文帝也希望这次魏澜都能漂漂亮亮地还击一次,还得母后趁早死了针对魏澜的心才好。
太后娘娘有差遣,太医院向跑腿太监问过两个歌姬的症状,立即派了两位分别擅长肠胃、验毒的太医过来。
薛太后、惠文帝两堂会审,太医们望闻问切、查血验尿验屎十分利落,折腾了半个时辰,两位太医私底下再交流一下,得出一致结论:歌姬们受寒后贪食吃坏了肠胃,养上两三天便可痊愈,不是天生爱放屁口臭,也不是国公府里的饭食有毒。
这个说法既澄清了薛太后故意送口臭屁精歌姬恶心魏澜的猜测,也否认了魏澜下毒陷害歌姬不敬太后的可能。
薛太后不是很满意,她要的是治魏澜的罪。
魏澜沉着脸,也不是很高兴,似乎依然怀疑薛太后故意挑这种歌姬恶心他。
惠文帝从中和解,意思就是两个歌姬虽然会好,但阴影已经存在了,而且她们自己不懂节制乱吃东西,有愧太后娘娘犒赏臣子的美意,不中用,今日就撵出宫去。打发了歌姬,惠文帝分别安慰薛太后、魏澜一番,这就领着魏澜去忙朝廷大事了。
君臣一走,薛太后真的病了,气得头疼。
可惜惠文帝已经做过半个月的孝子,他又那么忙,自己没空,下旨让弟弟端王常进宫尽孝。
可怜的端王,进宫要挨太后老娘的数落,出宫了又怕过了病气给怀孕的王妃,夫妻俩不得不保持距离,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过得都很憔悴。
——
阿秀过了一日才听说两个歌姬的“光荣事迹”。
她见过歌姬们安然无恙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妖娆,便猜到肯定是魏澜做了什么手脚。
“世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月事在身,今晚魏澜躺下后就准备睡觉了,阿秀装了一肚子问题,侧躺过来,小声问他。
魏澜闭着眼睛道:“你无需知晓,以后也别再乱问,传出去给太后送把柄?”
阿秀当然不想自己的丈夫落到薛太后手里,其实她最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她们俩会一直这样吗?”
一个天天放屁,一个口气熏人?
阿秀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两个歌姬留在风波堂是她的敌人,她不希望她们好,现在歌姬们都打发走了,年纪轻轻花容月貌的,如果一辈子都活在羞耻当中,似乎太惨了点。
魏澜皱皱眉,朝旁边闹人的小女人看去,对上了阿秀水润润的大眼睛。
魏澜翻个身,背着她道:“两三天便好,睡吧。”
再不睡他又想亲她,亲了又不能碰,自讨苦吃。
阿秀解了疑惑,又觉得好笑起来。
世子爷真是厉害,这种手段都有,以后再也不怕薛太后塞狐狸精过来了,而且这事过后,就算薛太后想塞人,那些歌姬美人们恐怕也不想领这个差事吧,谁敢领呢,领了就得做好天天放屁、口气冲天的准备。
阿秀想的好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那轻轻的笑就像绒草一样划过魏澜的心尖。
他突然转过去,伸手将偷笑的阿秀拉到怀里,狠狠地揉搓起来。
——
魏澜与薛太后的事情闹了一阵,此事的风头便被新一届的春闱考试压了下去。
十九岁的魏二爷魏沉也要参加金科春闱,初九一早就去了考场。
阿秀与魏沉有过婚约,现在两人变成了叔嫂,阿秀很守本分,从不派人去打听魏沉的情况,免得瓜田李下说不清楚。但阿秀还没有出嫁时就听说过魏沉的才名,说他七岁能诗句九岁能做文章,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表姑娘宋清雅似乎也有才女的名声,表哥表妹才子才女,多么般配的一对儿?
如果没有过被魏沉泼脏水的那出,没有才气的阿秀被魏沉悔婚也悔得服气,谁让她确实配不上魏沉呢?可魏沉黑心肝散播谣言污蔑她是跋扈丑女,害得阿秀声誉扫地还被八字有了一撇的说亲男方再次悔婚,阿秀就做不到真心祝福魏沉与宋清雅。
阿秀暗暗地希望这次魏沉金榜无名。
她就坏心眼这一次,如果真的应验了,那她与魏沉、宋清雅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宋清雅嫁过来后不招惹她阿秀便不耍长嫂的威风,三年后魏沉再去考春闱,阿秀也不会再诅咒什么。
魏沉在考场奋笔疾书,阿秀悄悄观察魏澜,发现魏澜并不是很在意春闱的弟弟,阿秀诅咒地就更放心了。
考试结束,魏沉回府了,听说人瘦了一圈,精神还好,似乎胸有成竹。
却不知宫里的惠文帝给本届主考官打了声招呼。
薛太后还卧病在床,无论真假,都病了一个月了,惠文帝怎么都得表示表示。
薛太后是被魏澜气病的。
为了让薛太后消气,惠文帝必须惩罚魏澜。
魏澜太有用了,惠文帝舍不得惩罚,魏澜的父亲魏松严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还很称职,惠文帝也不能动,没办法,那就只能动魏澜的亲弟弟魏沉。
惠文帝想,魏沉才十九岁,再过三年也才二十二,三年后薛太后的气早消了,那时候魏沉再考,只要魏沉有真才实学闯进殿试,惠文帝一定会给他个好前程,毕竟魏沉除了是魏澜的弟弟,也是他心头爱魏浅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