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恶狼冲喜(11)

她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阮秋秋有点得寸进尺的指挥着那头外人口中十分变态的太灰狼,“盆……”

听到爪里的人族发出有些虚弱的声音,恶狼磨了磨牙,到底又垂下了硕大的狼脑袋。

“咔擦。”

牙齿咬在木头上的声音很清晰,阮秋秋想到白天这头狼默默的啃雪,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觉得有点心酸,又或许这几日数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过于疲累,阮秋秋没有去想这头大灰狼是不是忍不住要把她吃了,而是在想,她刚给他包好的伤口是不是又要裂开了。

阮秋秋抵着他扎人的爪子,想稍稍减轻一些他的负担,便闭上了眼睛,彻底放松了紧绷的手脚。

察觉到前爪里的人好像比之前更软了一些,渊诀小心的收着利爪,小心的叼着撞满了雪的木盆,克制着自己的尖牙,不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盆给咬坏。

他艰难的在雪地里拖动着还能用的前爪和右爪,燃烧着体内所剩不多的妖力,终于在快要支撑不住之前,把那个帮他处理了伤口的人族雌性带回了山洞里。

视线里稍微恢复了一些光明,被冻僵的鼻子也好像恢复了一些嗅觉,阮秋秋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储备粮先生恶劣的状况——

他现在是妖形,体型却比她下午的时候见到的足足小了一圈。

空气里好不容易散开的血腥气又浓郁了起来,阮秋秋微侧过头,看见了地上泛着光的、新鲜的血迹。

他左腿上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

阮秋秋心口发紧,咬紧了唇。

她后悔了,她后悔没有休息一下就跑出山洞接雪了。

她现在只希望,大灰狼先生不要再伤的更重了。

山洞里原本二十几步的路程,现在却显得格外的漫长起来。

等情况差到临界点的一狼一人艰难的挪到“主卧”火炉边的时候,渊诀已经抵达了极限。

他十天没有进过食的胃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甚至,碎裂的妖核上又多了一点儿不知名的黑色。

尽可能轻柔的把阮秋秋放在了石床上,恶狼先生才在对他现在的妖形有些大的山洞里艰难的转了个身,长长的狼尾巴甩了阮秋秋一脸风。

把她身上那件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兽皮衣吹开了一大截。

肩膀半个露在外头的阮秋秋:“……”

妖识还观察着她,不小心看到了她肩膀的渊诀:“…………”

阮秋秋忍着浑身的疼痛,扯了块恶狼先生盖过的兽皮,把自己给盖上了,很是担心的望向了那头失了明的大灰狼。

发现了她居然直接用皮肤接触他盖过的、有浓郁的他的味道的兽皮,还用很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大灰狼先生心口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一个没注意,轻轻合上了大嘴巴。

“咔擦!”木盆边沿应声而断,缺了个口。

阮秋秋:“……”

渊诀:“……”

好在他之前做的木盆体积都还算大,木盆里的雪没有怎么漏出来。

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有点羞恼的某狼却没“看”见阮秋秋脸上任何嫌弃的表情,那双在微暖的火光下闪着亮光的眼睛里,还是只有担心。

她柔软的长发散开,在明明灭灭的光泽下显得很温柔。

两只耳朵忍不住快速抖动起来,渊诀感觉心底又乱了点。

也许是燃木的品质太好了,又或许是变回了妖形他太毛了,居然觉得有一些热。

要清醒一些,要清醒一些才行。

第11章 (一更)所有靠近他的、亲近他的人或妖,都会慢慢的死去

渊诀两只大耳朵抖个不停,甚至连他身后那条尾巴也小幅度的摇摆了两下,带起了一阵凉风。

背后凉了凉,大灰狼先生很快就注意到了尾巴和耳朵十分丢狼的异样,立刻合上了大嘴巴。

他明明还记得,她说要把他做成狼干的事情。

虽然她帮他处理了残肢,可作为一头戒备心很重的狼,他不能这么快就相信她。

他只是看这个被换回来的他的小夫人,傻傻的有点可怜。

是的,她现在那么可怜,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离开了这个山洞,她就会死的。

他还用了她的药草,不如就勉为其难的收留她两日好了。

毕竟这个傻傻的人族,居然真的把他当成了她的夫君。

可是啊,她一定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

她一定也不知道,碎了妖核又残疾失明的狼妖,就算勉强的活了下来,也不可能像别的妖族一样正常的生活。

现在的她,很弱小,很缺乏依靠,所以才会下意识将看起来还算很强大的他当成夫君,这是人族的本能。

而他,是一头从出生起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的大灰狼——

所有亲近他的、对他好一些的、和他相处时间长一些的妖和人都会变得很倒霉,甚至慢慢丢掉性命。

甚至,就连花花草草也无一例外。

一米的距离,是他多年实验下来的安全距离。

有的时候,渊诀怀疑他或许会下意识吞噬身边妖的生命,所以才会这样。

这也是炎狼部落的那些妖们,那么害怕他的一个原因。

早先,他想直接杀了阮秋秋,重伤也让他的脑袋不清醒了,却是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渊诀心口有点说不清的苦涩,他快要消耗殆尽的妖识“望向”石床,他“看到”阮秋秋裹着沾满了他味道的兽皮慢慢从石床上坐了起来。

她朝他丑丑的妖形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的说着“夫君,谢谢。”

恶狼先生脑袋昏昏沉沉的,在她那个微笑之后,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慢慢的趴在了山洞拐弯的地方,只下意识把大脑袋对准阮秋秋所在的石床上,没有闭合的双眼像是盯着她一样,直勾勾的。

——他只不过是把她从外面带回了山洞里,这种不值一提的事情,她就对他说谢谢了。

能不能不要叫他夫君了,他只收留她几日。

等大雪停了,就寻一个对人族友好的部落送她离开。

恶狼先生的那条大尾巴十分烦躁的轻轻摆了摆,他有些自嘲的想,这算什么,狼之将死,其心也善?

她最好不要再叫他夫君了,也不要再对他好了。

不然他就会改变主意,把她拖在身边,不管自己身上那像诅咒一般的距离,让她和他一起堕入地狱。

他毛茸茸又狼狈的狼脸上时不时掠过各种人性化的表情,阮秋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好多种情绪。

有难过、纠结、痛苦、同情、甚至还有一丝阴狠和挣扎。

他那对大耳朵也配合着,时而轻轻抖动,时而一边折起一边弯下,最后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决定,两只耳朵软趴趴的贴在大脑袋上,一副很蔫的样子。

阮秋秋看着那头堵在山洞口,几乎挡住了全部冷风的大灰狼,一边忍着身上断断续续传来的疼痛,一边担心着他的伤口,还要考虑恶狼先生的心情是不是很糟糕,怎么两只耳朵都趴了下来。

她一心多用,真的有点辛苦。

因为大灰狼先生堵着门口的原因,外头的冷风进来的少了一些,石灶上那种特殊的木材烧的火也变得旺了一些,山洞的“主卧”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阮秋秋很快发现,她身下的这张石床的温度其实比山壁要高上一些。

也许和木材一样,都有些特殊,并不是普通的石头。

这个发现让阮秋秋觉得有点振奋,如果是这样,她和大灰狼先生这个冬天苟一下还是能活下去的。

她带来的那些兽皮还能再改出来四套衣服,柔软一些的边角料可以用来给储备粮先生包扎伤口,硬一点的就用来当毛巾或者做鞋子。

等到天气好一些了,她就先用盐石换一些药草和食物,十几块盐石应该能换到一些食物吧?

打猎和采集也安排起来,生活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阮秋秋紧裹着身上盖着的那件宽大、半黑色的兽皮,脑海里快速掠过了这些念头,她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抬起头对上趴在洞口那只巨狼其实已经没有聚焦了的眼睛。

她想起来,虽然她一直叫恶狼先生夫君,但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阮秋秋摸了摸已经有了一些温度的石床,虽然知道他大概已经看不见了,但还是把自己的身体摆了摆正,望着他那双在隐隐绰绰的暖光下闪烁着漂亮蓝光的眼睛,慢慢的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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