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期忍住想抚额的冲动,打内心并没有觉得开心。有这样让人不省心的剑灵,甚至感到有点心累。
方峥已经遁走了,花灼灼问剩下的两人:“你们的任务还做吗?”
王宝没有吭声,用眼神表示一切听慕期师弟的。
慕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但是任务还是要做的。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三天,还可以再努力一把。”
“这场试炼是对你们自我能力的考验,所以我不会直接帮你们完成任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在哪里能够完成任务。你们直接去那个地点,效率会提高很多。”
慕期眼里瞬间浮起点点碎碎的亮光,与倾洒下来的金色阳光相交织,越发显得明亮。
在花灼灼的指示下,两人完成任务的速度翻倍,剩下的任务积分竟真的在三天之类攒够了。
回到宗门交任务时,果不其然,他们是回的最晚的一组。尽管如此,但好歹算是为这次试炼画上了一个较为圆满的句号。
这不是花灼灼第一次到万仙门。在仙灵派当团宠的日子里,她曾经随师父玉虚真人到过这里一次,还与号称“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万仙门大师兄盛奕切磋过一次。三年前被封印于剑中,但慕期毕竟是外门弟子,很多地方有禁足限制,入不得内。
这次回来可就不一样了。她能够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带着青罡剑。“青罡”是花灼灼为这把剑取的名字。
自从那天负气离开后,方峥便不见了踪影,花灼灼在万仙门再没见过他。王宝回来后,更是勤于修炼,还忙着与自己的随身剑培养感情,期盼着哪天那剑能够如同青罡剑一样,养出与自己契合的剑灵。慕期又是个低调至极的性子,不喜夸耀,更不会显摆。因而回来这么些天,万仙门中却没有一人知晓花灼灼的存在。
这样也好,花灼灼想,这样她也不用担心过早的打草惊蛇。以她现在的实力,虽是魂体,但吊打一个元婴修士绝不是问题。那个穿越女不足为惧,只是她携身的系统是个什么东西,花灼灼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虽是这样想,但花灼灼一点低调的意思都没有。万仙门只得内门弟子才能阅览的藏书阁,花灼灼给自己和慕期使了个隐身术的障眼法,大大方方从开着的正门就进去了,一点不怕被人识破。
“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进藏书阁的,被发现会被逐出师门。我们还是回去吧?”慕期神色有些慌张,全身紧绷着,显然是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花灼灼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信手慢慢翻着。悠悠然的样子与慕期形成鲜明对比。半晌才回道:“别怕,有我在。”
花灼灼来藏书阁,一来,想查查在那些奇闻异书上是否有关于劳什子系统的记载;二来,想查看一下有关慕期这种特殊体质的资料。
或许慕期自己不清楚,但亲自试验过的花灼灼却知道他的体质特殊。
花灼灼在那次试炼的山中找到两株洗髓草,想着慕期的三系杂灵根会需要,便随手带了回来。悄悄给他服下之后,他的灵根却没有任何变化。
花灼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体质。想不通,只得到藏书丰富的藏书阁试图寻找答案。
“谁在那里?”
随着高呵的一声急问,花灼灼施的隐身术被人强行破开,疾驰的脚步声逼近他们所在的位置。
第3章 往事
来人到那层书架旁,发现并没有什么异象。别说人影,连只爬虫都没有看见,倒是惊扰了在藏书阁其他区域翻阅书籍的弟子。
那些弟子放下书,纷纷有序的围过来,恭敬地冲着此人行了个礼,嘴里尊敬道:“大师兄。”
盛奕面如寒霜,眸中隐有怒意。但他向来待人接物面无表情,所以没人看出他隐忍的怒火。他只“嗯”了声,便让围观弟子自行散去。
弟子们对大师兄恭敬,却也胆怯于他的不好相处,在得令后都早早散去,没人敢杵在那里多问。
盛奕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在弟子们都散了后,盛奕绕着藏书阁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原本他只是路过藏书阁,但发觉屋内似有被人施法的痕迹,于是才进来看看。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跑了!
这对好胜心强,并且战无不胜的修炼天才来说是种挫败,更是一种明晃晃的挑衅。至少盛奕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这种久违的挫败感让盛奕恍然。在六年前,他也曾这样懊恼过,那是在与一个比他小八岁、但修炼天赋极高的女修切磋时。那个女修是仙灵派掌门的独女,名“花灼灼”。
盛奕至今都记得那女孩儿双眼明亮狡黠,笑起来两颊还有双小小的梨涡。
可惜的是,日后再见到那女孩儿,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不知为何,盛奕就是觉得那个人不是花灼灼,至少不是与他切磋的那个花灼灼。
他认识的花灼灼是耀眼的,带着张扬与小傲娇。她善良,但不会滥用她的善良去做一些可笑的事。
救下饮人血啖人肉的魔族之主,试图说服仙门众人他不是个坏人,只是血脉的压制才使得他做下这些错事,希望大家能够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甚至不惜伤害同门,私自放走魔主,给了魔族众徒卷土重来的机会。
那真是个愚蠢的女人!自以为靠所谓的爱情就能约束魔主,靠盲目的施善就能感化魔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盛奕想到这些,不屑地嗤笑起来。末了,又顾自陷入沉默。他虽怀疑那个女人的身份,可却无法查出任何端倪。什么方法都试过,结果显示那就是如假包换的花灼灼。他只好将疑问埋藏心底,最好永不再想起。
没想到,今天又莫名的想到这段往事。盛奕稳了稳心绪,抬脚向观测殿走去。今天的事,还是告知掌门与长老们一声为好。擅闯藏书阁的人境界不低,不知来者何意,理应早做防范。
另一头,花灼灼捏了个诀拉着慕期瞬移回房。
一到房间,慕期在小桌旁坐下,给自己和花灼灼倒了杯茶水。清凉的茶水润入口中,慌乱的心终于渐渐镇定下来。慕期劫后余生的说道:“刚才真是有惊无险。要是被大师兄发现我们私闯藏书阁,他绝对不会轻饶我们的。”
花灼灼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你那大师兄就那么可怕?”
慕期骨节分明的手将白瓷制成的茶杯轻轻放下,神色认真回道:“不是可怕。只是大师兄从不与人亲近,也不轻易言笑,在门派弟子中很有威严。因此,弟子们对他十分敬畏。像我们破坏门规,大师兄铁面无私,定会将我们交与掌门按门规处置。”
花灼灼对这番说辞倒是挺赞同的。盛奕其人最是刻板,凡事必按规矩、礼数来办,无趣极了。
目光陡然移到端坐着的慕期身上,花灼灼不露痕迹的细细打量。
光影投射入窗,将白衣道袍的少年笼罩在其中。调皮的风自窗隙漏进来,打个转,旋起垂在少年背后用于束发的月白色发带,还将几缕黑亮垂直的发吹至胸前。阳光甚好,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朝着窗外,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个棱角分明、淡雅如雾的美少年啊!花灼灼感叹道。可是这样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藏书阁《异录集》上有记载:灵根是一个人深植体内的身份象征,轻易不可改变。凡是灵根,用洗髓草这味药绝对不会失效。除非,那是假的灵根。
而且,慕期的血中似乎暗藏着某种力量。那种力量隐有挣脱这一方天地规则的趋势,虽被掩盖,但不是无迹可寻。
可是,在万仙门六年始终默默无闻。若是故意为之,图什么呢?花灼灼发现自己真的跟不上这一代年轻人的脑回路,简简单单升仙、发财、结道侣不挺好?搞得那么复杂,跟玩无间道似的。
不管图什么,花灼灼倒不是太在意。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想着为祸世间,她都不想、也没必要追根究底。人嘛,总有点不想让人知道的小秘密,她自己也是如此。
慕期当然发现花灼灼对自己打量的视线,本来只想当作不知。但那视线实在太炽热,盯得他如芒在背。慕期转头,清澈的眸光里带着疑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