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什么嚎?在我面前抗议没有用。”日暮从兜里摸出一盒糖,拿了一颗抛进嘴里。
“唐泽让你戒烟?”
“是啊,昨晚他终于肯让我亲了,结果亲到一半说我嘴里有烟味,跑去刷牙了,还说不戒烟以后就不给亲。我他妈……”日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除了照做,你说我还能怎么办?还好我这几年没染过头发,仪表符合他的审美,要是像二十岁出头那会儿,顶着一头扎眼的金毛……”
日暮顿住了,眉头一皱,像起想起了什么。
仙道疑惑地看着他。
“我操!”日暮陡地提高了声音,吓得Ares缩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
“早上那群小鬼里头就有一个染了金毛的,我觉得有点眼熟。”日暮仔细回想了一遍,灵光乍现,“好像是江永高中的二阶堂,他带着人混进来了。”
“你确定是他?”仙道停下脚步。
“八九不离十吧。”日暮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提醒北山。
“知道了,丞哥。”北山在电话说道,“他要是敢来找我,我保证让他躺着出去。”
“嗯,你别掉以轻心,二阶堂的信息素等级不低,还比你们大一岁,成年的Alpha不好对付。”
“好。”
“那就先这样。有情况立马通知我,不要直接开干。”
“放心吧丞哥,我心里有数。”
日暮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跟着仙道走过一段两边种满山茶花的小径,抄这条近路到了宿舍楼。
仙道收起伞,甩了甩伞上的雨水。雨快停了,房檐下滴水成串。
“诶?北山说你要上台表演节目的,你准备几点去啊?”
“不去了。”
“为什么啊?小枫独占欲作数不准你抛头露面?”
“那倒不是。他发低烧了。”
“你情难自控把他折腾病了?”
“……”仙道呼了口气,懒得回答。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难道他看起来像是那种粗暴对待自己配偶的渣A么?
回到宿舍,仙道发现流川不在,浴室门是开着的,亮着灯,不过里面没人。
“崽?”仙道走到阳台边,拉开玻璃门,流川也不在阳台上。
“小枫出去了?”日暮帮Ares脱了雨衣,解下牵引绳。
仙道看向沥水架,流川那把黑色的伞挂在上面。
刚才雨下得不算小,流川如果下楼买东西,不可能不打伞的。
仙道有点担心,拨打了流川的电话,但是没有打通。
“小枫不接电话?”
“他关机了。”
“会不会没电了?”
“不会,我去接你之前他的手机还在充电。”仙道走回鞋架旁,“我到楼下找找。”
“哎呦,小枫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看得也太紧了吧?”
仙道没接话,穿好鞋急匆匆地往外走。他清楚流川发低烧的真正原因,流川的腺体目前并不稳定,万一一个人痛昏在什么地方就大事不妙了。
日暮不得不紧随其后。
Ares晃着尾巴,迈着小碎步小跑着跟上。
仙道在宿舍楼附近找了一大圈没找到流川,他的电话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日暮和Ares在另一边来回晃了两遍,同样没有看见流川,他又给北山打了个电话。
“流小川?没来礼堂啊,他不是在宿舍吗?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他没回,我以为他睡着了。”
志村坐在旁边小声地问:“流川怎么了?”
北山回道:“人不见了,手机关机。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找,流小川还发着烧呢——丞哥,你们在哪?嗯,嗯,好,马上到。”
通话一结束,北山跟志村从各自的座位上起身,快步离开了礼堂。
与仙道及日暮会合后,得知他们已经问过学校超市、甜品店的人了,都没有看到过流川。
“会不会是二阶堂啊?”想到日暮打给北山的那通电话,不详的预感倏忽盘踞在志村的心头,他迟疑了两秒,低声说道,“他和悠真有关系的。”
仙道的心肺倏地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他继续打流川的电话,一遍遍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分头找。”仙道的眸光沉了下来,转身朝教学楼那边跑去。
然而三栋教学楼都搜遍了,包括天台和厕所在内,没有流川的踪影。
商陆高中实在太大了,除去教学楼,还是这么多宿舍楼,加上食堂、游泳馆、图书馆、体育馆等等。学生又基本上集中在礼堂里,换作平时,到处都有人,说不定有谁见过流川,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而现在无异于大海寻针,毫无头绪。
仙道急得连呼吸都加重了,心口仿佛捂着一团浸过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仙道,没事的,就算中岛悠真唆使二阶堂找流小川的麻烦,流小川也不会吃亏的,他这么能打。”
北山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仙道越发不放心了,最近几天是流川最弱的时期,仿若月亮被乌云遮盖住了辉光,他肯定打不过成年Alpha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就在仙道等人似无头苍蝇般一筹莫展之际,偶遇了隔壁宿舍的白石。
白石手臂上挂着一把雨伞:“你们在干嘛?怎么一个个满头大汗的。”
“你有没有见过流川?”仙道停下脚步,喘了口气,表情凝重地问道。
“见过啊,他不久前冒着雨从我身边跑过,我问他要不要伞,他没有搭理我,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仙道情绪激动地抓住白石的胳膊:“他往哪边跑的?”
白石被仙道的气势吓愣了,呆呆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可能去植物馆了吧,或者植物馆边上的那片休息区,我……”
不等白石说完,仙道松开他,踏着路面上的积水一刻不耽搁地直奔植物馆。
仙道被流川的小孩子语气逗得忍不住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乖,别说话了,等等再帮你测一次体温,要是升高了,我带你去医院打退烧针。”
“哦。”流川呼出一口发烫的气息,侧过身,额头抵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仙道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距离开放日汇演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流川的情况不太稳定,他得留下来照看,肯定参加不了了。
忽然想到同桌也会钢琴,仙道立马拨通了有栖的微信电话,简略地说了下原因,问他能不能代替自己上台表演。
“行啊,没问题。”有栖是个爽快人,“你记得通知学生会的相关人员,商陆的学生基本上都认识你,到时候主持人念得是你的名字,上场的人却是我,货不对板会激起民愤的。哦还有,你选的那首向爱人倾诉衷肠的曲子我不太熟练,换成《肖邦十四圆舞曲》吧,弹奏难度不大,不容易出错。”
“好。谢了啊,回头请你吃饭。”
“OK。”
流川没睡着,拧着眉头昏昏沉沉地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去吧。”
有栖结束了通话,仙道放下手机,笑着摸摸流川偏热的脸颊:“我和我同桌谈妥了。二哥不走,再重要的事都没有你重要。”
这场毫无征兆的低烧令流川颇为不爽,加上如影随形的疲惫感,简直弱到无法接受。
流川睁开眼,眼尾因发烧隐约泛着燥红,在心里跟自己闹起了小别扭。
仙道凑近过去:“怎么了?难受?”
流川头昏脑热,满腹沮丧:“我太没用了。”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仙道摸着他的头发,“你二次分化的速度很快,超出了萩原医生的预估。所以用不了多久,你的这段低谷期就会过去。”
流川一瞬不瞬地看了仙道许久,内心的自我苛责逐渐平息,点点头:“嗯。”
“乖了。”仙道的手移到了流川的颈后,来回轻抚。
腺体仿若过电,隐伏的欲望瞬间膨胀,流川的脸慢慢烧热起来,虚虚地抓住了仙道的手腕,咽了口口水,夹紧双腿窘迫地说:“别、别摸了。”
仙道一愣,旋即闻到流川冷甜的信息素气味,顿时明白过来,眼神微暗:“变得这么敏感?”
流川羞恼不已,咬牙抗议:“欺负病人有什么了不起?”
“好好好,不欺负你了。”仙道压根没打算欺负流川,他也没想到只是在流川的颈后稍微摸了这么几下,流川就有反应了。
“也不准释放信息素!”流川用被子捂住鼻子,春雷踏过心脏,砰砰作响,“大白痴,你想我烧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