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她呢?
“尹总很会说甜言蜜语嘛。”
尹如琢看到赫胥猗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然而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真实。她想起对方瞒着自己做的那些事,再一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妻子或许一直都处于痛苦之中,只是她将这些痛苦很好地隐藏了下来。
“嗯——”
尹如琢突如其来的吻让赫胥猗措手不及,带着一点霸道与强势,然而更多的还是温柔和怜惜。
赫胥猗几乎无法思考——她想到自己还在发烧之中,也疑惑尹如琢为什么突然要吻自己,但这些思绪都在很短的瞬间飞到了天外。
“如琢……”
到底是为什么?
赫胥猗自觉既没暗示更没勾引尹如琢,为什么对方突然会那么激动呢?
明明她还在生病中。
尹如琢一手紧搂着她,一手轻轻帮她梳理长发,且亲且低喃:“猗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等等……”赫胥猗微微推开尹如琢,眼泪迷蒙,气息微弱道,“我喘不过气了。”
她头晕目眩得几乎听不清耳边的话语。
“猗猗,养好病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赫胥猗这次可算是病来如山倒,药物虽然成功降低了体温,但之后的症状一样没少。
头痛、咳嗽、流鼻涕,全是些不体面的症状。赫胥猗不得不请假在家休养,被微生物折磨得奄奄一息。
不过起码她不孤单,尹如琢这两天把工作带回了家,甚至第一次在卧室办了公。
“如琢,这样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效率吗?”赫胥猗望着坐在床边的尹如琢,“其实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尹总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使用电脑的时候她通常会带防蓝光的平光眼镜,看起来斯文优雅。
“是不是我声音太大了?”
“没有,你轻得我都不知道你在办公呢,我只是怕自己打扰到你。”
赫胥猗捂着红通通的鼻子,眼眶也是通红一片。
尹如琢好笑地从床头抽了一张湿巾,俯身过去帮她擦眼角。
“你放心,我没受影响……得擦点润肤乳,否则会疼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赫胥猗不想影响尹如琢,“你忙自己的事吧,我的烧都已经退了。现在比较危险的是你,别放松警惕哦。”
“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要感染早就感染了。”
尹如琢把润肤乳递给她,又将笔记本电脑端到床边。
“看来你是不想睡了,其实我没在工作而是在选旅行的地点,你也看看?”
赫胥猗没想到她之前竟然不止是说说而已,疑惑地看向电脑屏幕。
“真的可以吗?你有时间?”
尹如琢可是年假都只有几天的人。
“我会安排好,只要你愿意。”
赫胥猗坐起身靠到床头,略微扫了一眼电脑页面。
“南极之旅?”
“最远离俗事的地方,怎么样?”尹如琢坐到她身边,兴致勃勃地道,“邮轮七天六夜,这个月出发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极昼和极夜的交替,可以看企鹅还有极光。”
“一周那么久吗?”
听起来很美好,说实话,赫胥猗真的有些心动。并不只是结婚后的这两年,爷爷去世后她就很少去旅行了。
最近的一趟还是两人的结婚旅行,但那也不过三天而已。
“我觉得悠闲一些比较好,没关系的,就当是给平时辛勤工作的奖励。”
“辛勤工作的明明只有你,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可不觉得你什么都没做,”尹如琢看着妻子无辜的脸,以及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担忧之外不可避免地有那么点得意与自豪——这种缜密和隐忍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当给平时努力学习的自己一点儿奖励。”
当然,她还是更希望赫胥猗能过得快快乐乐。
第39章
就当给自己一点儿奖励。
赫胥猗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最终同意了旅行, 十天后出发。
“猗猗, 等一等。”赫胥猗大病初愈, 尹如琢亲自送她来上学, “把围巾戴上, 不要着凉了。”
赫胥猗已经开了车门, “已经春天啦,又不冷。”
“还是有点凉的, 乖, 热了可以拿掉的。”尹如琢不由分说地把围巾挂到她脖子上,“明明总是这样嘱咐我, 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注意了。”
“好嘛。”
赫胥猗只得任由她帮自己系好围巾。
尹如琢看了看,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下午我来接你。”
这几天尹如琢全程陪伴, 赫胥猗都有些习惯了。
“那么着急想见我吗?明明这几天见得最多了。”
尹如琢淡淡一笑, 阳光透过玻璃映射在她的瞳仁之中, 将那一点微紫渲染出了琉璃般的光彩。
“可以的话,我想时时刻刻和你待在一起。”
赫胥猗微微一愣,只觉得胸腔之中似有潮热的熔岩涌动,耳中全是心脏的鼓动声。
尹如琢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倾身亲了亲她的唇瓣。
“好了,上课去吧。”
赫胥猗“嗯”了一声,鬼使神差地也快速亲了一下尹如琢的脸颊,这才匆匆忙忙下了车。
她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也不愿过分多想——就当她一时脑子短路吧。
尹如琢也因赫胥猗的主动微微一愣, 继而是无尽的欣喜。她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启动汽车,然而眼角瞥过校门时,看到了张景宣的身影。
他似乎也在看着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就匆匆跑开了。
长年没有旅行,当然要做一番准备。赫胥猗向老师请了假,打算约祝惜辞周末去购物。没想到这电话还没拨出去,却先接到了祝惜辞的来电。
“喂,惜辞?我正要找你呢……”
“猗猗,你听我说!”祝惜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迫,对于向来淡定的她来说实属罕见。
赫胥猗心下一沉,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最近尹如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琢?”
事关尹如琢,赫胥猗瞬间打起了二十万的精神来。
“她想带我去南极旅行,十天之后出发……其他倒是没什么异样。”
赫胥猗慢慢说着,说着说着却有了种怪异的感觉。虽说两人一直有趣旅行的意向,但这未免太突然了一些。
祝惜辞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难道她是想补偿你?还是说想和你摊牌?”
赫胥猗越听越不对劲,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你是什么意思?”
补偿、摊牌,赫胥猗想起尹如琢照顾自己时的温柔蜜意,很快就把这些和出轨联系到了一起。
这完全能够解释得通——这是男人刚开始出轨时的普遍反应!
“猗猗,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赫胥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竟有一窜火苗越烧越旺。
“惜辞,是不是……尹如琢出轨了?你看到了?是和茯苓?”
“呃?”电话那头传来了错愕的声音,好一会儿祝惜辞才喃喃道,“猗猗,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让我帮你留意到底是谁帮了许家吗?我好不容易查到了一点情报……是尹如琢!”
呼。
这件事对赫胥猗来说本来远比尹如琢出轨要来得严重,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赫胥猗很快重新产生了危机感。
尹如琢为什么要帮许家?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还有这趟旅行的真正目的是?
“你确定吗?”
“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去查的,人家没有明说,但可能性非常大。许家找了你……你爸爸,而你爸爸又去找了尹如琢。”
赫胥复。
赫胥猗的眉头紧拧,心中懊悔不已。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父亲这些年虽然和许家少有联系,但当初过从甚密,即便是被骗去了庄园三分之一的土地,也不曾见他露出过丝毫不满,甚至还劝赫胥猗看开一些。
可赫胥猗并不认为赫胥复和许家的关系有铁到这种程度,在许家明显已经不可能东山再起的这种时候帮他们说话——雪中送炭向来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