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14)

作者:王孙何许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什么毛病啊这都。

宋鹤惴惴地看着他,忽然说:“任大侠刚才那个真的是摘叶飞花吗?天啊,太厉害了,”宋鹤挽起了裤腿,露出一截鲜血淋漓的伤口,兴高采烈地说,“这么大一个口子!”

任歌行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伤了小兄弟实在是无心之失,日后有机缘再会吧,今日夜深,任某实在无心和小兄弟切磋武艺,您先请回吧。”

宋鹤脸上表情垮了一下,不依不饶地:“我来都来了。”

任歌行心说这人怎么傻不拉几的,便道:“您请回吧。”

“别啊,任大侠,任大侠,”宋鹤不敢伸手碰他,只得可怜巴巴地作了个揖,“我从小就仰慕您了,今次一遭,叫我怎么甘心呢,任大侠……”

任歌行刚要回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是高夫人,柔声道:“可都睡下了吗?”

房中四人俱是一愣,李霑眼珠转了一圈,道:“姨姨我换衣服呢,您先等一等。”

高夫人在门外笑道:“好罢,你高阿伯席间看你好像爱吃枣泥糕,特特让我送了些来,我想着也好再来看看你住着舒不舒服。”

任歌行脑袋乱成一团,心道宋鹤深夜偷闯高府,让高夫人看见宋鹤就不好了,也说不清是他自己来的还是自己把他招来的,心累地叹了口气,看着宋鹤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把窗户一推,翻身跳了出去,对宋鹤说道:“出来。”

宋鹤屁颠颠地跟着他跳了出来,任歌行把窗户一关,宋鹤兴奋得满面通红,小声道:“任大侠,那我们是现在……”

任歌行道:“找个没人的地方。”他话一出口就觉得奇怪,好像背着人偷情似的,宋鹤倒浑然不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任歌行今天喝多了酒,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边走一边梳理思绪,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巧合中总透着几分吊诡。

任歌行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隐隐地放心不下把杨晏初和李霑留在房里,走了几步之后又一言不发地折了回去,宋鹤在他身后急急地叫他:“任大侠……”

任歌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宋鹤再不敢作声,任歌行走到房后,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个小缝——

他的酒意瞬间无影无踪。

高夫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房间里哪还有杨晏初和李霑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拖更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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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一声混着湿凉水腥气的惊雷唤醒了他。杨晏初昏昏沉沉地甩了甩头,药物让他清醒得很慢,他的神智于晕眩中逐渐恢复,远远地,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很年青,水凌凌的一把好嗓子,话音的末尾像带着暗刺的钩:“醒了?”

杨晏初没有睁眼,低声道:“妙音。”

凤袖应道:“正是在下。”

杨晏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李霑坐在他对面,一样被缚着双手,李霑神色还算平静,只是脸色很苍白,见他醒了,对他勉力扯了扯嘴角。浑浊的水泛着铁腥气没过两人的腰,凤袖坐在高处,抬眼看只能看见他纤尘不染的靴底,杨晏初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和鬼手,为什么要走这步棋?”

绑了李霑这一步又险又蠢,差不多就是薅着任歌行的逆鳞作死,此时凤袖有伤,裴寄客尚且左支右绌,不应当如此剑走偏锋。

凤袖笑了笑,道:“此番和鬼手无关,只是我想我男人活着,其中很多曲流拐弯的关窍,如果任歌行能回来,他自然会告诉你。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霑猝然问道:“我慕云阿姨还好吗?”

凤袖眼皮也不抬,很干脆地答道:“死了。”

李霑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脸色却更苍白了些,凤袖却饶有兴致地:“没什么想问我的了吗?”

杨晏初想了想,道:“你手筋长好了吗?”

凤袖:“……尚未。”

杨晏初叹了口气,道:“弹琴手形不对,长好了再弹的时候记得拢起来一些,不然凤点头的时候会刮弦。”

凤袖:“……你最好按词说。”

哪儿有词啊。杨晏初只好说:“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做什么?”

凤袖叹道:“这是高家地下的水牢,什么人家啊,地下竟然有这东西,”凤袖啧啧道,“还挺方便。”

凤袖冲一边扬了扬下巴,笑道:“东边两个钢架子和钢索,把人倒着吊起来之后头浸在水里,水会顺着你的鼻子流进肺,我这双手还是因你废的,今次一遭从你这里讨回来,可算不得我心狠手辣。”

杨晏初道:“悉听尊便。”

凤袖轻轻嗤笑了一声,袖子轻轻一抖,腕子里射出两道红绡,电光火石间把杨晏初吊了起来。

李霑惊道:“杨大哥!”

杨晏初吊在半空中,勉力地转过头去,对李霑安抚地摇了摇头。

凤袖手筋断得不像样,只得手腕掣住红绡,轻轻往后舒展了一下,纵然如此力量也大得惊人,杨晏初不禁被扯得闷哼一声,沉静地垂着眼睛。凤袖将他拽到面前,一双细长的,宝光潋滟的蛇一样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

凤袖眯了眯眼睛:“你的眼睛里没有恐惧。”

杨晏初笑了笑,道:“我尝过水刑的滋味。”

凤袖颇有些讶异地挑着眉,道:“你不是任歌行养的娈宠么……怎么,任歌行玩这么刺激的?”

杨晏初听不得他那么说任歌行,比污蔑更甚,还沾着一层辛辣下流的性的刺探,恶心得杨晏初直皱眉,他张了张嘴,可最终懒怠又轻蔑地沉默了。

惊雷动地来,闷闷地,劈在空中,地下的水牢里也隆隆地响,突然,凤袖说话了,他那声音像踩着某种韵律,西皮流水地淌过去,透着一股调笑的恶毒,他说:“裴寄客很久之前对我说过,以后遇见你,不可杀。你说这是为什么,贱货?”

杨晏初心累道:“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我没有爬你男人的床就是了,你不必吃这飞醋。”

凤袖勾了勾唇角,突然利落地撤掉了系在房梁上的红绡,杨晏初猝不及防地摔回了水里,凤袖又将他倒吊了起来,也没用东边角落的钢架子,手腕动了动,杨晏初的头就浸在了水里,停几息再拽出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玩儿了几下,凤袖才将他吊高,红绡在他脸上抽了两下,登时就是两道长长的血痕,杨晏初吐出一口水,没命地呛咳。

凤袖把他扔回水里,懒怠地道:“我知道你,这两条伤口过不多久就会长好的,疤都不会留,和裴寄客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抗揍耐打,里头却慢慢坏掉了——他不让我杀你,我不痛快,我偏要杀你。”

杨晏初不能答话,满面通红地一下一下咳嗽着,李霑勉力凑到他身边,用捆在一起的手,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后背,说话间那本来只到腰间的水已经淹到了胸腹,而且还在一层一层地荡着,凤袖笑起来:“罢了,罢了,手筋的事我也报了,这水会在半个时辰之后把你们淹没,在那之前我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你不是冲着泰阿令和朝彻珠来的。”杨晏初哑声道。

凤袖颔首道:“的确不是。”

李霑道: “任大哥到底去做什么了?”

“小孩儿,”凤袖笑道,“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他曲起双腿,靠在身后墙上,侧耳去听外面一个挨着一个炸开的雷,大雨下了很久了,这长达半个月的惊雷暴雨,像漫长的宿命一样沉重看不到尽头。

李霑和杨晏初不再说话,那一记一记的雷接天连地,震得地下的水牢都一阵一阵地颤抖着,而在更远处……凤袖皱了皱眉,习武练气之人灵敏的五感让他发觉出这阵阵低沉的隆隆声并非来自翻卷的惊雷和沉重的暴雨,而更像是……

山呼海啸,摧枯拉朽,江流倒悬,奔腾万里之势,从高山更高处奔突而下——

山洪!

山洪,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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