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护夫(44)

前头的马车停下来,阿福轻嘞手里的缰绳,道了声,“吁——!”

马儿停下脚步,在原地踏蹄仰头,鼻子喷出声响。

依旧是路长歌先下来,从后头拿出脚凳,撩开帘子说道,“少爷到了。”

张管事侯在林府马车旁,眼睛看着从弯腰从车厢里出来的林绵绵,白面馒头似的脸上眉眼舒展,露出亲切的笑意,柔声唤道,“少爷。”

林绵绵柔软无骨的手指搭在路长歌掌心里,被她扶着抬脚从马车上下来,闻言不由侧头看向张管事,清浅一笑,轻声道,“张姨。”

张管事满面笑容怎么都压不住,“嗳”了一声,没忍住上前两步,“少爷还记得我呢?我这当初来六安茶区的时候,少爷还小着呢,没想到晃眼多年过去,小少爷已经成了少年郎,且出落的这般好看。”

她说到此处眼睛里有些湿润,“若是家主还在,该多好。”

林绵绵情绪没忍住跟着张管事的话低落起来,路长歌捏了捏他的手心,林绵绵被转移了注意力,耳根一热,轻轻将手抽了回来缩在袖筒里。

张管事说罢后连连摆手,“不提了这些不提这些,少爷一路过来累了吧,我让人准备了接风宴,给你接风洗尘,等吃罢饭歇歇,我再带您在茶庄里仔细转转。”

说着就引着林绵绵跟路长歌两人往庄子里走。

路长歌扭头看了眼阿福,她会意的点点头。

路长歌提起衣摆跟着张管事进了庄子里。

路上张管事柔声询问林绵绵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林绵绵有话必答,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瞬,像是在跟长辈嘟囔抱怨委屈似的,小声说,“林府倒是还好,只是各地的茶庄事情挺多,我也是怕娘亲一手经营的茶庄毁我手里,这才过来看看。”

“茶庄事情多?”张管家眉头微皱,心思转了千百回,才笑着说,“即是做生意,哪能有没事的,少爷不必放在心上,她们都是茶庄的老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

路长歌接过张管事的话,“可少爷收到书信,说茶树今年受冻严重,茶庄支撑不下去,其中就包括您这儿。”

张管事愣在原地,语气惊诧,“有这事?”

她眉头拧的死紧,“东家今年刚走,府里就少爷一人支撑,我这儿说什么都不会拿烦心事扰他。”张管事满心不解,“我写的书信分明是告诉少爷茶庄一切安好,让他节哀顺变好好照顾身体。”

张管事说,“咱们这儿的茶区比不得南方,今年冬天又格外冷,茶树多多少少都会受冻,可每年都是如此,我们有固定的应对受冻的法子,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若真是亏损严重,我今年怎还会给茶农多发补贴银两?”她左手手背落在右手掌心里,拍的“啪”的一声,神情疑惑,“我怎么会用这种事去扰少爷?”

林绵绵跟路长歌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狐疑。

好在路长歌将书信带了过来,进屋之后没先吃饭,而是将书信拿出来递给张管事。

张管事打开书信,越看神色越古怪,指着信说,“这的确是我的字,可却不是我要写的内容。”

她拧眉捏着书信在屋里走了一圈,扬声招来个下人,“去看看,蔡账房可回来吗?若是回来了,让她直接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找她。”

下人抬脚就要往外走,路长歌抬手虚拦了一下,面露疑惑的看着张管事,“为何要叫蔡账房过来?”

“路管家不知道,我手下有一账房,能力不错,其中有个数得上来的本事,那就是能模仿别人的字迹。”张管事神色严肃,捏着手里书信道,“我怀疑我写的书信被人调了包。”

“我起初收到少爷要来的书信的时候,还以为是少爷怕东家去世后茶庄人心不稳,特意过来巡视一圈顺道查查账,没想到竟是有人利用我的书信将你们骗了过来。”张管事看向林绵绵,“这一路过来,少爷没遇到什么事情吧。”

林绵绵木着小脸,心道都差点死路上了,你说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路长歌深深的看着张管事,面无表情的将这一路上的事儿跟她说了遍,“若不是少爷命大聪慧,此时都早已去见了老家主。”

张管事的表情由震惊变成担忧,最后脸色阴沉,手里的书信被攥成一团,“这么看来,东家去世是另有隐情。”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不管如何,先把蔡三叫来问问。”

路长歌靠在椅背上,抬起下巴勾唇一笑,“不用了,蔡三就在少爷的马车上。”

来之前,路长歌怀疑张管事伙同蔡三要害林绵绵,来了之后,路长歌便觉得不对劲。若真是如此,那为何不等林绵绵来了茶庄后再除掉他?这样岂不是比在村庄里下手还要方便?

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蔡三的行为,那便是她没办法在茶庄里下手,只能在林绵绵来到茶庄之前除掉他。

张管事对林绵绵态度亲近,俨然一副长辈姿态,若真是她有异心,那只能说这人演技不错,不去戏班子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蔡三被人从马车里提溜过来,跪在正厅地上。张管事展开手里的书信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蔡三好不容易被拿掉嘴里的布,喘了口气,神色无辜茫然,“我不知道啊?”

她语气又气又笑,说道,“我都不知道路管事这是唱的哪一出,好好的怎么就把我绑了起来?”

如今蔡三一味装傻,反正路长歌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事是她做的。

“好样的。”路长歌活动手腕,身形挡住林绵绵的视线,上来给了蔡三一拳,“看来你是忘了昨晚的事了。”

蔡三又疼又怕,可至少现在还活着,若是真把事情招了,那她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她咬牙否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下人从她屋里搜出一些书信。

上头的字迹全是蔡三本人的,另一个字迹倒是看不出是谁,要命的是,对方是何人连蔡三本人都不知道,只知对方也住在寿眉县。

信上说,她派了人帮蔡三做这事,蔡三只需要配合就行,事成之后,这边茶区都是她的。

蔡三听着张管事一字一句的将信上内容读出来,整个人抖如筛子,脸色苍白的对着张管事磕头求饶,完全没有刚才的死不承认,“我错了,我是鬼迷心窍才答应了这事,管事的我错了,您救我啊,我家里还有夫郎孩子,我不能死啊。”

她跪着上前抱着张管事的腿。

张管事苦笑着低头看着蔡三,语气哽咽,“你家里还有夫郎孩子,少爷家里可就只有他自己了,你是怎么狠下心来要烧死他?”

张管事用力将信扔在蔡三面前,“你糊涂啊。”

张管事摆手让人把蔡三送去衙门,这事怎么办由衙门处理,她回头看向林绵绵。林绵绵呆愣的坐在椅子上,显然被要害他的人是寿眉县里的人给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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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好好待他

林绵绵眼神呆滞, 肩膀发抖,漆黑的双眸里染上一层水汽, 发白的嘴唇微张, 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张管事吓坏了,正要上前喊他, 却见身侧有人比她动作还快。路长歌起身站在林绵绵身前,垂眸看他, “少爷。”

路长歌连唤了三声, 林绵绵才怔怔回神。他手指冰凉,微微发抖的攥着路长歌的衣角, 仰头看她, 嘴唇蠕动, 眼里水汽慢慢化为实质, 凝成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来。

他在害怕。

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害怕。想害自己的人就跟自己一个县,这种感觉好比林绵绵立在明处,暗地里却有条蛇潜伏着盯着他, 企图伺机而动,偏偏林绵绵还不知道对方具体方位。

路长歌皱了皱眉,终究没大费口舌安慰什么,只是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的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开, 低声说, “我给少爷挡着,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为、为什么?”林绵绵眼泪随着这句话就跟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往下落, 他攥着路长歌衣角的指骨绷的发白,哑着声音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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