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坐在地毯上，靠着床一手撑着下巴，看夜修给它换上粉色的小裙子，还戴了小花发带，眼前闪过他童年时被提着洋装的妈妈追着到处跑的画面，那个时候他也是被当成试装洋娃娃玩的。
只是那个时候他是被逼的，而空空是自己要求的。
他不忍直视地捂住眼，心情很复杂，父子俩都逃脱不了女装的诅咒。
“小昀。”
听到夜修叫他，景昀看过去，空空被提着递到他面前，它眼神光亮得惊人，脸颊红扑扑的，和他眼神对上的时候开心地笑了起来，活脱脱就是个害羞的小女孩。
景昀：……还真是毫无违和感，不愧是他的儿子。
他把空空接过来托在臂弯上，小家伙高兴坏了，一直扯着裙子要给他看。
他皱着眉瞪了夜修一眼，“没事买什么裙子。”
夜修把小兽人拉到身前，从买的衣服里找了一套适合它穿的，“之前答应儿子了，不能食言。”
景昀追问：“你什么时候答应过它？”
夜修木着脸，“如果它保护了你，我就给它买裙子。”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空空是男孩子，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家里还有一房间的小裙子，想想就头疼。
小兽人抬头看着空空，那怀疑的眼神就像不认识它了似的。
夜修看看它的手，虽然双手变成了小孩的手，但身上覆盖着鳞片，胸前还有绒毛，穿上衣服可能不太理想。
小兽人见他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它在衣服和空空之间来回看了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窍了。
景昀见它突然走过来，以为它要和空空玩，就把空空放到了地毯上。
“阿哒……”
心满意足的空空大方地和他打招呼，心情好的时候它不记仇。
小兽人歪着头，认真地将它从上到下看了看，视线移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蹲下来把空空的裙摆给掀了起来。
裙子下啥也没穿的空空很懵，“咿呀？”
夜修和景昀无语地看着，不知道它要干嘛。
下一刻，小兽人身上的鳞片逐渐消失变成细嫩的皮肤，胸前的绒毛也消失不见，不过片刻，除了发色和瞳色，他看起来完全变成了人类小孩。
景昀反应了一下，僵着脸看向夜修，“所以它刚才掀空空的裙子是……”为了参考？
夜修哭笑不得，“大概。”
景昀斜斜地靠在他肩头，埋头忍笑。
“嗷呜？”小兽人咬着手指盯着夜修手里的衣服，一脸期待。
白T加深蓝的背带裤，夜修拿棒球帽给它戴上，衣服一换，和刚才那野生的模样天差地别。
连景昀都夸了两句，“这套不错，男孩子就该这么打扮。”
他拿出个人终端里的摄像头漂浮到空中，笑着说：“机会难得，今天拍个全家福。”
夜修眼神一闪，勾唇轻笑，“好。”
“嗷呜……”小兽人不习惯穿衣服，头上的帽子被它一把扯了下来。
两人一人抱一个，好不容易按住好动的它们拍好照片，景昀将虚拟屏放大，指着照片里笑得很开心的空空说：“夜空空小朋友，别说爸爸没提醒你，这妥妥是你的黑历史，以后不听爸爸的话，爸爸就把这照片发网络上去，听到没？”
被威胁的空空握住他的手指，笑得更开心了。
景昀又指指小兽人，“宝宝，知道这是谁吗？它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既不知道它的物种也没有名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夜修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掩饰得很快。
今天他们要去海城的天文馆，机甲只能负责登陆，不能直接飞到天文馆，会引起恐慌，这样一来说不定当天不能回来。
不过小兽人既然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那带着应该也没关系。
第一次坐机甲的小兽人跟空空一样兴奋，大眼睛四处张望，嗷嗷叫个不停。
机甲起飞，按照最短距离设定到离海城最近的安全登陆点。
可就在机甲飞出海岛区域的时候，小兽人却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嗷呜！！”它像是受到了惊吓，全身气势骤然，对着海岛的方向不断咆哮。
“宝宝乖，别怕。”
景昀将它抱过来安抚，却没有一点效果，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返程。
刚下机甲，小兽人就跑进了树林，一眨眼就没影了。
夜修散发着精神力追着小兽人，见它头也不会的往前跑，“它可能从来没离开过这里，被吓到了。”
景昀深深地看了树林一眼，总觉得用害怕来形容小兽人的状态并不贴切，他当时就抱着它，能清楚地看到它眼神中的愤怒。
夜修收回精神力，“算了，白龙在这里会照顾它，我们走吧。”
机甲登陆后，他们又依靠当地的交通工具到海城的天文馆，不得不说，这里的车真是慢得天怒人怨，悬浮车十分钟的距离，愣是开了半天。
所谓最大的天文望远镜在他们看来真的有够落后，不过勉强能看到这个星系里大多数星体，只是一圈看下来都没有他们认识的星体。
夜修打开个人终端用程序将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
虽然这方面一无所获，但意外找到了这个星球的定位。
宇宙中每个星体都它的坐标，虽然坐标定位的标准会有些差异，但根据标准去解析后再定位就能得出符合他们的标准的坐标。
想要回到帝国，只要知道这个星球的坐标，再通过两点一线找到最短的返程路径就可以了。
第二天下午，两人顺利回到机甲上，为了以防万一，夜修启动了隐形模式，机甲外壳上反射出周围的景物，几秒内就从视线中消失。
景昀一手抱着睡着的空空，看着虚拟屏说：“他们这个标准简单，不用半天就能解码。”
夜修应了一声，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视线出现海岛的同时，两人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种感觉，”景昀一怔，“是虫洞！”
夜修眼神一变，调动精神力全速前进。
稍微近一些后感觉更加清晰，在海岛一角出现一个巨大的力场，不断有东西从力场的中心被抛出来。
【主人，检测来自帝国的信号！】
暗羽的提示让他们心里咯噔了一下，夜修立刻开口，“尝试发射信号。”
【已发送。】
接收到的信号非常微弱，来自一艘民用飞船，是常规的行驶信号，可能是刚好被这个虫洞捕捉到也被带到了这里。
海岛离得越来越近，下方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从虫洞里被抛出来的东西……是异兽！
在黑压压一片的异兽中，一抹小小的蓝色格外醒目，它快速地穿梭在各种等级的异兽之间，像一道蓝色的闪电。
夜修没有片刻犹豫，架起武器加入战斗中。
暗羽的能源不多，等消灭了大半后，夜修找了地方着陆，解开安全带对景昀说：“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帮它。”
景昀一把拉住他的手，他脸上笑意全无，“它也是我的孩子。”
夜修眉头微蹙，看向他怀中入睡的空空，犹豫了片刻将它放进摇篮机器人里，找了把特质的长刀塞他手里，“我们一起。”
景昀的眼神里总算有了些笑意，拉着他手往外走。
他们没跑出去两步就有异兽朝他们袭击过来，夜修长刀出鞘，精准刺入致命点，干脆利落。
他们一边对付异兽一边朝着小兽人的方向移动。
虫洞已经消失，异兽的数量只减不增，很快就只剩下百来只。
夜修朝小兽人看了一眼，他还是穿着那套衣服，只是已经染满了血，双手成爪，身上的鳞片并没有显现，但他观察到异兽的攻击并没有在他皮肤上留下伤痕。
说就算变成了皮肤的状态，也依然保有鳞片状态的防御能力吗？
景昀抹了把脸上的汗走到他旁边跟着看过去，“看来还有必要再研究研究，它的身体。”
小兽人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也看了过来，突然双眸瞪大，愤怒地咆哮了一声，铺天盖地的精神丝直直往他们这边扑过来。
夜修警惕着，握紧景昀的手，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
精神丝绕过他们射向他们身后，惨叫声传来，夜修立刻升起精神力屏障，喷发出来的血肉堪堪被抵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