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练眉间一抽:“你怎么总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等到收拾干净院子,太阳就已经落了下去。黑暗再一次席来,好在不是那种漆黑一片目不能视的黑暗。天空中星光,屋子里有摇曳的烛光,还有屋里暖烘烘的炭盆。萧练实在是乏了,靠着卧榻就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为他盖好了被子,还掖了掖。
也不知睡了多久,萧练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一角,一股冷风灌了进来。随后便是一个软玉一般的身体,钻进了萧练的被窝,散发着阵阵幽香。萧练半梦半醒中,手不自觉地贴上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温暖柔软又有一丝滑腻。两片湿润的唇贴了上来,柔滑地舌头轻轻舔舐着萧练的舌尖,顿时勾得萧练火热起来。
萧练微微睁开眼睛,一双带着情欲的眼眸落入萧练的眼中。萧练一惊,将压在身上那块美玉推了开去。“怎么是你!”萧练那浑身的欲火在看清那块软玉的时候化成了怒火。
霍成碧羞愧地拉过地上的衣服将自己勉强遮住:“王爷,我虽然是先太子的小妾,可还是完璧之身,你不要嫌弃我……”
萧练抬头看了看四周,房间里的烛火还未熄,何婧英却不在房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幸好没被扒光,他恼火地问霍成碧道:“你怎么在这里?!”
霍成碧眼中顿时涌出委屈的泪水:“妾身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具身子还是清白的。唯有这样才可以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萧练拥着被子坐在床边:“今日救你的,王妃的功劳比我大。是王妃找来何祭酒查到你身世才救了你。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祭坛上,也是王妃将你扶下那辆殉葬的马车的。你这么报答我,那你准备怎么报答王妃?”
霍成碧没想到萧练会这样说,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坐半晌,讷讷地说道:“妾身下辈子做牛做马……”
“下辈子?”萧练眉毛一抬:“谁还说得准有没有下辈子,再说下辈子你在哪啊?王妃在哪啊?投胎还不一定投道一个地方呢。你要谢就去谢王妃。不过你跟王妃道谢时,衣服可得多穿点。”
霍成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萧练被霍成碧吓得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哭什么!你是怕王妃不知道你在这是不是?”
霍成碧赶紧收了声,小声啜泣着。
萧练一见更愁了,霍成碧方才那大哭的样子,感觉是被别人欺负了,跑他这论理来了。这低声啜泣的样子,却像是他萧练非礼了她!
萧练烦躁道:“你能不能别哭了?”
霍成碧哪肯听他的,依旧保持着一手支地,一手拂泪的可怜模样。
这个院子里又不隔音,淳儿还在隔壁厢房呢。若是被淳儿发现添油加醋告诉了何婧英,萧练哪里去找黄河去?萧练干脆整个人从床上跳下,连外衣也来不及穿,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孙子不是说了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孙子还说了,走,要挑准时间走才行。
比如这次,萧练一打开房门正好就对上了何婧英抱着一筐菜目瞪口呆的神情。
何婧英垂眼看了看坐在地上衣冠不整“嘤嘤”哭泣的霍成碧,倒抽一口冷气:“你今天早上不还在说,你叫她一声’小娘’,她也应得么?”
萧练自从开门见到何婧英整个人都暴躁起来,而何婧英竟然对此一点醋都没吃,萧练的暴躁就升级了。
萧练从何婧英怀中抢过筐子,将筐子里面的菜倒在厨房里,然后转回房中将霍成碧抱起,一把将霍成碧扔进菜筐子里。再从地上收拾起霍成碧的衣衫,胡乱往筐子里一扔吩咐道:“淳儿!”
淳儿其实手里也抱着个菜筐子,方才她是与何婧英一同去西侧的菜园子里讨些明日要用的菜。淳儿被萧练这么一叫,手一抖,一筐子大白菜翻倒在地:“王……王爷我在。”
萧练指了指那一筐霍成碧:“抬回去。”
“好勒!”淳儿干净利落地将筐子一拽就往院外拖去。淳儿生平最讨厌的是狐媚子,最最讨厌的是勾引王爷的狐媚子,做起这种收拾狐媚子的事来,浑身都生出一股蛮力来。
何婧英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练做完这一切,嘴角抽了抽:“你这样好像有些不厚道。”
萧练更加暴躁了:“怎么,你倒不担心我背了纲常,乱了伦理,和先父的小妾私通?”
何婧英摆摆手道:“不不不,我是觉得你刚被杨珉之放了半身的血,应该是不行的。”
“不行?”萧练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把将何婧英推倒在床上,压在她身上:“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到底行不行?”
萧练长长的睫毛,温热的唇近在咫尺。虽然完完全全是萧昭业的样子,但是何婧英就是觉得这不是萧昭业,这是萧练。这一认知十分清醒,何婧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厉害了。
何婧英一把推开萧练,滑下床就往门外溜去。萧练一把拽住何婧英:“你去哪?!”
何婧英指了指门外:“我去把霍良娣叫回来。”
萧练气结胡乱从床上抓起一床被子,走到屋子另外一头,就地一滚,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那床被子里打起了地铺。萧练暴躁地看着何婧英:“忙了一天不累吗!你睡床!”
何婧英连忙客气道:“你被放了血,要不你睡床?”
萧练暴躁地爬起来,一口将蜡烛吹熄,又钻进了自己可怜巴巴的地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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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金丝血燕
一晃五日已过,在崇安陵的日子过得像是闲云野鹤。平日里何婧英就去西侧讨些菜,守着莫老头从镇上买回的母鸡下蛋。萧练就去附近的溪里摸几条鱼,劈柴挑水。日子道不算难过。
这日,萧练正在勤勤恳恳地劈柴。院外一人喊道:“法身,可在?”。
萧练探出头去,萧谌站在院外。萧谌在御前当值当得久了,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是一丝不苟的。此番看着也是,萧谌甚至还没有换下羽林监的戎装。如此打扮下,萧谌手里拎着的食盒就显得有些突兀了,颇有种糙汉子少女心的味道。
“萧统领怎么来了?”在崇安陵这样与鸟兽为伴的地方见到一个熟人,还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萧谌将食盒放在桌上,打量了下这间简陋的屋子,叹口气道:“法身,这可委屈你了。”
萧练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委屈什么?这不是什么都有么?哪里又比王府差了。”
萧谌笑道:“你想得开就好。别人都说你萧法身娇生惯养。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萧统领,你今日不是只是来打趣我的吧?”
萧谌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是奉皇上之命来看看你的。”
“皇上?”
萧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练:“法身,你说你。太子薨逝,那么敏感的时期,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那些朝臣对着干呢?你可知道那些老臣这几日如何说你吗?”
“说我什么了?”
“说你不重礼,心中无社稷,难当大任。”
萧练嗤笑道:“我一个亲王,心中要有什么社稷?那是皇上和太子该作的事。要当大任,也是太子要去当大任,和我什么关系?”
萧谌表情凝重地看着萧练:“法身,你可是嫡长子,祖训……”
“嫡长子继位那条?”萧练笑笑:“你不问问我那二叔怎么想?”
萧谌皱眉道:“这两日朝中大臣从崇安陵回去后就向皇上进言,提议立萧云英为太子。上表的奏折更是一个接一个的递到了皇上那去。皇上都压下了。”
何婧英捧着热茶,和新做的几个芋头走了进来。“萧统领,崇安陵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这些粗茶,还望萧统领不要嫌弃。”
萧谌见礼道:“彦孚谢过王妃。”
“萧统领,你方才说朝臣提议立萧云英为太子,可知道皇上对此事如何看?”
萧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那些奏章皇上都压下了,这两日还有要启用五王萧云端的意思,不仅对萧云端大肆表彰,还让萧云端进了内阁议事。”萧谌拍了拍萧练的肩膀:“法身,你还是想个办法快些回来。现在局势不明,你还能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