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种田之长姐威武(76)

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仍然是火辣辣的,元宁被晒了一会儿,原本焦躁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平息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若说关心朋友,也不至于这般失了章法……

咬了咬唇,摸了摸自己跳的失了规律的心脏,她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她有些茫然了。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撤退,北芒已经出现在身边,只给了她简单的两个字:“跟上。”

元宁下意识就抬脚跟了过去。

一直到了院子里,她才回过味来,脸上有点不大自在,“那个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

“扭扭捏捏不像你。”北芒不等她说完就给了这么一句评价,甚至连头都没回。

元宁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可冷静下来一反思,自己的反映的确是扭捏了一些。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能怎么滴!

这么一想,她就自然了不少,跟着北芒一径去了内宅。

知县官邸和县衙之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两端还封死了,所以几乎就等于是一个整体。

只不过,官邸另有自己的出入门户而已。

知县官邸也不大,只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书房、会客厅以及杂役房。

内宅就是五间正房,带东西厢房,配着一个不大的后花园。

东西厢房外各有一个花池子,东西正房外各有一棵桃树,上头结着快要成熟的桃子,其余的地面都铺着青石地砖,干净简单。

苏鹤亭日常起居都在东面的两间房,正厅是接待亲眷和长辈的地方,一般来了客人就在外书房招待了。

东明间是宴息室,和元宁那边的格局差不多,只是房间更为宽大一些,窗下有一条大炕,摆着炕桌,桌上有炕屏,还有几本书。

地上两溜椅子。角落里的花架子上摆着一盆兰花,叶子绿油油的。

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元宁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细看。

北芒当先而入,走到里间门口,挑起帘子,“大人就在里面。”说着话,却并未迈入门槛。

元宁一时不察,直接就迈步进去了,等到门帘在身后落下,察觉北芒没有跟上来,想要退出去却已经晚了。

她原以为,这屋子里应该是暗的,却不料,房间里十分明亮,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衣柜,南窗下摆着一溜花架,上头放着几盆花,开着窗,风吹进来,满室花香。

再看床上,也是寻常的架子床,挂着天青色的帐子,床上闭目躺着一个人。

听到动静,苏鹤亭转过头来,睁开眼睛,眼神却有些黯淡,神色也不见得有多好,淡淡问道:“谁?”

“我。”元宁迟疑了一下,出声回答,缓步走过去,道,“知道你受了伤,我过来探望一下。”

苏鹤亭双手撑床坐起来,往后靠了靠,“哦,请坐。”

元宁很快发现不对,他眼神涣散,没有焦距,虽然是跟自己说话,眼睛却没对着自己,不由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鹤亭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了一句:“屋子里热?”

五月的天自然是已经开始热了,他窗外有桃树遮阴,屋子里其实并不算热。只是听见细微的风声,所以才有此一问。

元宁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你伤了眼睛。”

“嗯,”苏鹤亭也没打算隐瞒,“腿上也挨了一下,所以才要卧床。”

元宁追问:“怎么个情形?”她相信苏鹤亭伸手应该也不错,之所以受人暗算,大概是,“获胜的龙舟队里混进了人?”

苏鹤亭笑笑,聪明人啊,不用自己说就能推知大概,“正是。”

那么近的距离,变生不测,对方使用的又是毒烟,他反应再快,也躲避不及,双目瞬间就失明了,乱糟糟的场面,耳力再好一时也难以分辨,所以腿上才被人砍了一刀。

也幸亏北芒当时就在他不远处站着,救援及时,才没酿成更坏的后果。

元宁拧眉,“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大概是我无形中得罪的人太多了,”苏鹤亭缓缓说道,“天庆县素来贫困,在全国都是排得上的,你知道吧?”

元宁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苏鹤亭便解释道:“天庆县从德化六年经历了一场洪涝之后,便一直十分穷困。现如今宣德十五年了,在我之前,也就是宣德十二年之前的这二十二年间,朝廷一共选派了七位县令。

“另有共计三十万两的赈灾银子,想要让天庆县摆脱贫困,怎么说,天庆县虽然地方不大,人口却不少。”

这也是一种令人费解的现象,分明人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家家户户还一个挨一个地生孩子。

“若是放在比较富裕的地方还好些,即便是荒年也不至于饿死人,但落在天庆县就不一样,一旦收成不好,出的人命可不是一个两个。”

第一百零四章 异类

严重的时候,半个村子两三百人一夜之间能全饿死。

一个村子是这样的,天庆县下头一共有一百多个村子呢!算一算这是有多少人?

就算是村子有大小之分,算下来也有一两万人遭殃,是全县人口的六分之一。

说到这里,苏鹤亭叹了口气,“并不是所有当官的人都想贪墨。谁初入官场,没有一番抱负?谁不想报效朝廷、为民请命?

“只是……造化弄人。有些人是不得已走上不归路,有些人则是经受不住诱惑。”

“就因为出了你这样一个异类,”元宁忽然说道,“所以那些人才要除掉你?”

两人并没有讨论赈灾银子下发那么多,为什么天庆县还是这么穷。聪明人都知道银子是人间蒸发了。

苏鹤亭点点头,“我年轻,不信邪,其实上一任知县就给过我暗示,让我看清头上是谁的天,脚下是谁的地。

“可我没听。到任之后,便着手肃清匪患。你说天庆县哪来那么多盗匪?百姓们都要吃不起饭了,哪有力气去做贼?又有什么值得盗匪去抢掠?

“我走访了不少地方,百姓们都说贼匪从来不进村,偶尔还会给他们留下一些封口费。

“盗匪们押送的全都是大车,车上堆着木头箱子,勒着结结实实的绳子,里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苏鹤亭借兵,亲自带队剿匪,共缴获了白银十万两,还有军械若干,粮食若干。

白银他都留下作为建设天庆县的费用,军械全部上缴,粮食留一半上缴一半。

就因为这事儿,他声名大振,受到了朝廷的褒奖。他也放下豪言壮语,一定要把天庆县从贫困县,转变为富裕县。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实现了全县达到了基本温饱线。

到现在也还在不断走访,实地考察,看一看,什么地方适合做什么,能够尽快脱贫。

他修桥铺路,兴修水利,鼓励垦荒,那十万两银子,每一文都用到了实处。

但,还是不够。

十万两银,听起来数目不小,但天庆县人口众多,需要改变的现状也太多,就好像要把一块撕成碎片的布重新连缀起来,还要结实耐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到了去年,那十万两银就已经花的一文不剩了。

但苏鹤亭的脚步并未因此停下来。

“我也上奏章请求户部拨款了,”苏鹤亭沉声道,“但这样的奏章上了七八道,全部石沉大海。”

元宁忽然问道:“你当初既然能够借兵,便说明你是有一定的人脉的,此时为什么不用了?”

苏鹤亭苦笑了一下,“只怕你不知道,我原本是当朝宰相苏德昭的儿子。”

元宁虽然僻居一隅,却也听说过苏德昭的名号,当朝权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有些时候皇帝说话都未必有他好使。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苏鹤亭便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外室子。”

元宁愣住。

来了这里这么久,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社会现状。

她知道正室妻子生的孩子那是嫡子女,在身份上就高贵着不少;侧室生的孩子叫做庶子女,身份就没那么高贵了,不过比生母要好一些,在大户人家,妾就是半个主子,有些时候还不如一些得脸的下人有体面。

嫡子有绝对的继承权,一般来说,嫡长子是会继承家业的,其余的嫡子也能分家产,但庶子就没有这个权利了,所以庶子一般都比嫡子更加努力,因为他们若不能出人头地,将来的生计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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