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昭好像一点都不因为这个答案而惊讶,反而笑了,“你们真像。”
苏鹤亭知道他在说谁,也没接话茬,“父亲,她那边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回苏德昭好奇了,“你怎么说的?给人家准备了礼物没有?”
苏鹤亭没吭声,这一次他去见元宁,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自己一颗真心。
“你这孩子!”苏德昭抬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你说你怎么就不开窍!谁家提亲连四色礼都不备的?就算人家父母不在了,你也不能失了礼数呀!
“退一步来说,你没准备这些场面上的礼物,难道也没给人家姑娘买点什么?”
苏鹤亭依然没吭声。
苏德昭异常惊奇,“这就是说,你礼数不周,人家姑娘也没嫌弃?”
“她不是注重这些虚文的人。”苏鹤亭总算开口了。
苏德昭脸上的惊奇渐渐被笑容取代,“难怪你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原来,都是因为一个‘值得’。”
“是,”苏鹤亭慢慢说道,“她值得。”
苏德昭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这么好的姑娘,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成亲的事,我来帮你筹备,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事儿定下来,毕竟,皇长孙那边的线索已经找到了。”
“我们已经交换了信物,”苏鹤亭小声说道,“所以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分开我们。”
“说你是傻小子,你还真犯傻了!”苏德昭被气笑了,“你们交换信物算什么?传出去那就是私定终身!你赶紧的,把婚书写了!在知县任上这么久,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婚书怎么写都不知道!”
做县令的,总也接过几桩休弃、和离的案子吧?
苏鹤亭点点头,立刻提笔写了一份婚书,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德昭一把抓住他,“你先别急着去。”
郁璟泽不是那种容易甘心的人,如今这样怒气冲冲出去,十有**是找人家姑娘去了。现在苏鹤亭去了,岂不尴尬?也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苏德昭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中的女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你也要相信她,这件事交给她处理比较好。”
苏鹤亭抿了抿唇,低头把婚书仔细折好,贴身收藏。
他不是那种一味耽于风花雪月的人。如今和元宁定情,便觉得浑身都是干劲,和苏德昭作别之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不光要寻找那位失踪的小皇孙,还要处理天庆县里的事务。
却说郁璟泽,风一样从知县私邸跑出来,在大街上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转了一阵,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决定去找元宁说个清楚。
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恍惚记得,元宁是住在乡下的,但是具体什么村子,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毕竟当初是苏鹤亭领他去的,他连方向都没记。
想到这里,他又默默转身回去,把方砚找了来。南川和北芒都是苏鹤亭的得力干将,能够独当一面,这个时候把人家叫过来不合适。
方砚早就得了郁璟泽的礼物,笑嘻嘻问道:“郁公子,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想转一转天庆县?我跟您说,您不过是走了一年,天庆县的变化可大了呢!”
郁璟泽一想,的确也是这样,县城里的百姓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街头巷尾做买卖的人也不少。
不过,他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些,“我问你,你可记得那位……”他一时想不起来元宁的姓氏,索性直接说名字了,“元宁姑娘?”
“您说朱大姑娘?”方砚不疑有他,直接说道,“知道呀!我们熟得很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约见
郁璟泽登时没好气起来,“我说你这一年吃什么喝什么来着?怎么越长越像歪瓜裂枣?”
这小厮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方砚委屈,他虽然算不上多么英俊,但最起码谁见了都说他是个清秀小厮,怎么到了郁公子这儿就成了歪瓜裂枣?
“郁公子,您和我们公子闹矛盾了?”方砚试探着问,“若是我们公子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请您多担待。您可是我们公子最好的朋友了。”
郁璟泽冷哼一声,没打算在这个小厮面前说什么,“既然你认识朱大姑娘,那你领我去他们村子转一转吧。”
“您要去小张庄?”方砚挠了挠头皮,“您去那边干什么?有熟人?”
郁璟泽瞪他,“我去看看朱大姑娘,不行啊!”
“您早说呀!”方砚重新笑嘻嘻,“朱大姑娘早就不在小张庄住着了,人家都搬到县城里很久了!托您的福,您去年帮了老大的忙,大姑娘和朱氏族里脱离了关系,从那以后就搬出来了,这一年回去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对哦!郁璟泽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可是给那没良心的苏鹤亭帮了不少忙呢!
方砚领着郁璟泽去朱记,一边絮絮叨叨讲述着元宁这一年来的发展,由衷地赞佩。
郁璟泽脸却臭臭的,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这俩人一起做了那么多事!
他眼光是真的好,当初就觉得那小丫头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被苏鹤亭这死东西捷足先登!
不,说不准他能后来者居上呢!
到了朱记大门外,方砚才问:“郁公子,您带名刺了没?这毕竟男女有别,您不能冒冒失失去见人家大姑娘吧?”
他是故意的!
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些年,他自认对公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公子既然认定了朱大姑娘,那么将来朱大姑娘就是自己的主母。
这世上,哪有做下人的,把自家主母推给别人的道理?
郁璟泽摸了摸身上,他还真没带名刺!
转头看到眉宇间流露出小得意的方砚,登时就明白过来了,抬脚在他后臀上踢了一下,“你这小子,竟敢耍我!”
方砚抱着臀,笑嘻嘻跳开了,“地方我给您带到了,小的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您了啊!”说罢一转身,兔子一样窜开了。
郁璟泽气的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抬头看了看朱记的门匾,打量了一下,感觉到朱记生意还挺火爆的,随便拉了个过来迈步的老妇人,跟她打听:“您老人家为什么非要来这家儿买布呢?”
“小伙子外地来的吧?”老太太笑呵呵说道,“我跟你说,这是现如今我们天庆县最有名的布庄了,这里头的布轻柔细软几样全占了,花色还好看。最要紧的是,便宜!”
“便宜?”郁璟泽扯出个假笑来,“大娘,便宜没好货呀!”
老太太把脸一沉,“看你小子长得溜光水滑的,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整个天庆县,还有比朱记更好的货吗?”
她翻了个白眼儿,抬脚就走。
郁璟泽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位朱大姑娘还挺会做生意的。
去年他就觉得元宁将来大有可为,看来已经应验了。
想到这里,便进了朱记。
之前遇到的那位老太太正在笑呵呵挑选自己喜欢的布匹,一扭头看到他进来了,便小声跟伙计告密:“看见那穿的花里胡哨的小子没?他是来寻你们晦气的!”
伙计详细问了几句,不敢怠慢,立刻告诉了秦掌柜。
秦掌柜留了心,觉得这人衣着打扮像是个有身份的,不太相信他会来捣乱。
郁璟泽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的陈设就和普通的布庄不太一样,格局更为合理,所有的空间都利用上了,没有半点浪费。
从掌柜到伙计,各司其职,尤其是这待人接物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完美无缺”,每一个客人,即便是什么都不买,店里这些人也都是笑脸相迎的。
不由得暗暗点头,果真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怎么能便宜了苏卓那混蛋!
郁璟泽走向秦掌柜,寒暄了几句便点名要见东家。
秦掌柜笑得温和,“请问这位公子找我们东家有何贵干?东家最近有些忙,不能时时到店里,您若是有什么事,跟小老儿说也是一样的。
“小老儿能做主的一定立刻帮您办了,若是做不了主,还请公子留下个地址,或者约会个时间地点,到时候请我们东家登门拜访。”
警惕性还挺强的!
郁璟泽眼珠一转,“这样吧,我知道你有法子跟你们东家联络,你只跟她说;故友郁澄回来了,给她从海外带来了好东西,她肯定立刻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