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在西风县,还是在盐俭县,他们家无人敢惹。
而且他家光田产就有几万顷。铺面更是好几家。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他生活一辈子。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他不需要奋斗。
囡囡无需他多说,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她摊了摊手,“顾家的荣耀是属于整个族里的。难道你没有自己的理想吗?”
顾云翼抓了抓脑袋,“理想?”他拧眉思考,他还真的没有理想。
就在这时,有客人点烧烤。顾云翼暂时忘掉自己的想法,转过身收钱。
囡囡叫了正在玩闹的二丫,“二姐,咱们回家吧!”
二丫玩得正嗨,听到四妹叫自己,忙放下碗,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
回到家,囡囡到父母房间。
陆时秋听到动静,头也不抬问,“搞定了吗?”
囡囡笑着点头,“搞定了。”
陆时秋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你说你费那事干什么?让他帮你卖三天烧烤不就行了?”
囡囡摇头,“爹,哪怕为了顾伯父和先生,我也不能跟他起冲突。这次让他理解生活不易,他应该也能体谅你们送我读书的决心。”顿了顿,她道,“其实他不坏。他就是被家人惯坏了。不懂得挣钱有多难。”
陆时秋见她像个小大人,忍不住乐了,“行。希望你这法子对他有效。”
囡囡笑了起来。
第二日,顾云翼没再找囡囡的麻烦。甚至他比往常要沉默许多。
大家还当他跟囡囡又起了争执,纷纷安慰他,“你别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啊。她才五岁。咱们都是男孩,还比她大那么多,跟她打架,传出去也不好听。大人也只会以为咱们欺负她。”
顾云翼翻了个白眼,“谁欺负她了!”
他头趴在桌子上,“我在想我长大后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顾云庭有想过,确切地说是他爹娘替他打算好了,他是个乖孩子,听爹娘的话准没错,于是他想也不想就道,“读书考科举啊,最好是考中进士,当官。”
顾云翼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自己将来能做什么。
做官吗?他不懂怎么做官。
做生意吗?太累了,他不喜欢。
下课后,孩子们各thd收拾东西,囡囡也拿着自己的书往外走。
顾云翼追上去,“陆令仪,你将来想做什么?”
囡囡停下脚步,“当官。”
顾云翼嘟哝一声,“怎么又是当官啊?当官就这么好吗?”
“当官当然好了。当官没人能欺负我。我不会随意加税,我会让他们全都过上好日子,再也没人饿肚子。”
顾云翼眼睛亮晶晶地,“你的理想真好。”他苦恼地抓头,“可我没有自己的理想。”
“你可以多读书。先生说了读书可以明智。你懂得多了,就能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顾云翼怔了怔,突然觉得这主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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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天阳升起来了, 自窗外亮亮的射入一片耀眼的光。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嬉戏。
陆时秋看了眼窗外,吹灭书桌前燃了一半的蜡烛,继续埋头读书。
读累了, 他会停下来往嘴里扔几颗核桃仁。
这东西可以补脑,他要多吃些。
时间越久,他就发现他脑子里的知识在一点点蜕化, 变得模糊起来。
他每天早上都要把四书五经背诵一遍,凡是背得磕磕绊绊的地方,他都要抄一遍,印象深刻的部分, 暂时先略过去。
到中午, 他会打开系统界面刷题。遇到不确定的, 他会等囡囡下课, 到隔壁请教袁举人。
偶尔他会参加诗会跟别人一起探讨学问, 看看大家如何解答。
时间过得非常快,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
殿试成绩早已张贴全国。
陆时秋倒是不怎么关心,奈何袁举人非常感兴趣,一大早就请人打听成绩。
囡囡中午回来,把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陆时秋,她面露忧色,“先生早上都没什么精神上课。后来我听顾云翼说,今年的状元是个女的。”
大家夹菜的手顿住。
木氏侧头看向囡囡,重复一遍,“女状元?”
囡囡点头, “是啊。”她歪着脑袋问陆时秋,“爹,为什么状元是女的,先生会不高兴啊?”
陆时秋摸着下巴,是啊,他也想知道。
既然袁先生肯收囡囡为弟子,说明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啊。
陆时秋摇头,“爹也不知道,等爹问问你先生,再告诉你。”
囡囡乖巧点头,“那好吧。”
吃完饭,陆时秋趁着溜食的空隙,到顾家找袁举人。
袁举人今天没什么食欲,站在院子里欣赏开得正盛的桃花。
他神情专注,就连陆时秋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陆时秋走到他身边,轻声咳了咳,“袁举人。”
袁举人回头,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问题跟我探讨?拿来吧?”
袁举人很喜欢跟陆时秋探讨学问。主要对方问的问题都非常刁钻,他几乎从来没有思考过。每每都能让他受益良多。
陆时秋摆摆手,“不是。”他指了指院子,“咱们进屋说吧,我正好有事问你。”
袁举人不解,可还是跟他进了屋。
顾家特地给袁举人准备了一间会客室,供他中午歇息时用。
里面有一张床,桌椅板凳,茶叶,暖瓶都有。
袁举人泡了两杯茶,两人边品茶边谈话。
陆时秋啜了一口茶,侧头看他,“我听囡囡说你早上知道状元是个女的,心情就不怎么好。出啥事了?”
袁举人听到这话,怔了怔,“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陆时秋来了兴致,“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看看是不是真的杞人忧天。”
袁举人叹了口气,斟酌半晌才道,“你可能不知道天皇身体不好。我担心他……”
陆时秋唬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瞎琢磨什么呢?”
这人胆子也太肥了吧?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讲。
袁举人自觉失言,小声解释,“我担心天后将来会把持朝政。”
陆时秋唬了一跳,“这不是很正常吗?太孙那么小,天后垂帘听政,再正常不过。”
他也算是熟读历史,太后垂帘听政,哪个朝代都有,不要太普通。
袁先生想得要深远一点,“我担心垂帘听政没办法满足她啊。”
陆时秋怔了怔,“什么?”
袁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当他得知状元是个女人,他脑子头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鸠占鹊巢这四个字。
历史上垂帘听政的太后不少,可没有人一个敢冒天下大不韪任用女官。
天后所图可能不只是那张后位。她极有可能会……
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大胆,可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联想到天后的所做所为,他越来越肯定这个想法。
袁举人摆了摆手,“没什么。”
陆时秋拍拍他的肩膀,“行啦,车到同前必有路,想再多也是无异。”
说完,他起身告辞了,“我下午还要参加一场诗会。就不陪你啦。”
袁举人站起身送他。
陆时秋到达诗会的时候,多数都已经到了,只是他最熟悉那个还没来,觉得有些奇怪,“往常蔡文林不是头一个来的吗?他今儿怎么迟到了?”
有人道,“我听说他今天会带他的邻居过来。也是个童生。考了五回院试都没中。今年再不中,听说他就要子承父业,接管家中生意了。”
有人好奇,“他叫啥名啊?”
“好像是姓段。我忘了叫啥名了。”
陆时秋也不免好奇起来。考了五回都没中,那年龄应该也不小了。
说曹操,曹操到。
雅间门打开,蔡文林带着一位二十五六的男人进来,他头戴方巾,身着广袖青衫,颀长高瘦的身材,样貌端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看起来颇为有礼。
蔡文林上前介绍,“这是段清鸿。就是跟严家商行齐名的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