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不知道该干什么,睡觉时辗转反侧不能眠,吃东西纯粹为了填饱肚子没有半点愉悦,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路醒自己觉得自己人生都快完了,闲暇中也会想别人失个恋是不是也像自己这么严重?
上百度一查,哦,他这算是正常现象,毕竟还有很多偏激的人做出很多偏激的事,譬如割腕跳楼殉情等等。
死了就可以解脱一切了?路醒偶尔也想,当然不,他的人生没有了顾垣之,当然是能过下去的,只是少了最大的盼念,真正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尘中的人罢了。
路醒在失恋的这几天里,留的最多的就是时间,他的时间多到让自己可以反反复复地思考自己的人生,思考自己的前半生,后半生,还有现在不前不后的浑浑噩噩的现在。
想来想去,结论得出了不少,但好像都不是什么良策,做的最多的,依旧是像现在,缩头龟般,窝在被子里空寂的冥想。
实习生涯结束,学校里各院系陆续开展毕业典礼的事宜,时间选在周一这天,赵奕然一大早就开车到了路醒楼下,爬上六楼敲了门,路醒头发乱糟糟的起床开了门,看是他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奕然?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睡死在床上了。”赵奕然进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院里发的学士服,你昨天没来开会我就替你带领了,快洗漱一下穿上,等会儿十点就要正式开始了。”
路醒接过去顿了顿,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走到了卫生间里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再次回到s大,心情到底有些起伏。
两年前他经过三次奋战终于考上这里的时候,心情又是如何呢?路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又开始了那无用的,失恋之后的漫天回想了。
跟着赵奕然到了礼堂时,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校领导也拿着话筒走到台前试音,宣布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一项项常规而枯燥的发言在路醒耳边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只是不怎么挺拔地坐在软软的座位上,眼前走马观花般。
看着这个领导上台发言了,哦,他发言结束了,然后换了另一个人,相同的衣服,长相,甚至是稀松的头顶,路醒竟然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还尚存的浓密的头发,发出欣慰的一叹,赵奕然以为他又发病了,忙说:
“怎么了怎么了,刚才院长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这么草木皆兵,一看就是被路醒这几天糟糕的状态给弄怕了,路醒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歉疚,含情脉脉地摸了摸赵奕然的手臂,说:“谢谢你奕然。”
赵奕然给他摸得浑身一抖,说:“别啊,大家都是好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毕业典礼进入下一个阶段,台上的人说:“下面有请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20xx级法学院的于鼎同学,荣归母校,代表毕业生上台发言。”
“哦,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啊。”赵奕然看见走上台去西装革履的人,惊讶道:“哦,这不是上回来参加过你生日宴的那个人嘛,路醒,你朋友?原来他也是s大的啊。”
路醒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装扮的人模人样的于鼎器宇轩昂的走上台,西装笔挺,意气风发,他站在讲台前,在发言前对台下坐着的莘莘学子自信一笑,活脱脱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路醒叹声气,闭着眼,对赵奕然说:“我有点困了,先睡睡,等到了下一个环节再叫醒我。”
耳边传来于鼎掷地有声的声音:“大家好,我是于鼎,首先恭喜各位即将毕业的师弟师妹,作为20xx级法学院的一名毕业生,能够受邀参加你们这一届的毕业典礼我很荣幸,再次感谢各位校领导的邀请.........”
这声音如魔音入耳,闭了眼好像听得更清。
他是被赵奕然拍醒的:“起来了路醒,该我们上台去戴学士帽了,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路醒跟着上了台,按照安排的位置站好,身后站着的正好是他们学院的院长,他替他拨了穗,献上了祝福:“毕业快乐,事业有成。”
氛围一下就出来了,路醒鼻子有点酸,低着头说了声“谢谢。”作为告别这个待了两年的学府的一声感谢。
于鼎含笑站在另一边,他们带好学士帽后必经的地方,他显然看到路醒了,先是一愣,微微皱了眉,路醒坦然和他对视了,在经过于鼎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这应该是于鼎最喜爱的一款香水,为了配合今天这个郑重的场合而特地搭配的,象征着他成功青年的身份。
路醒却觉得恶心,胃里一阵反胃,他把头上的学士帽一摘,捂着嘴跑开,朝卫生间飞奔而去。
估计是因为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又被赵奕然拉着一阵奔波,又闻到于鼎身上的味道,加上一点点的私人情绪,路醒疯了一样跑进卫生间,把自己锁进一个隔间里,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到胃里只剩酸水可吐,路醒跌坐在地板上,拿手抚着胸口一下一下顺着气,一边不间断的干呕。
卫生间门开了,进来了几个人,滴答滴答的皮鞋声,估计不是什么学生,路醒没管,继续吐自己的,直到听见唐思清的声音:“你说路醒一看到你就脸色一变捂着嘴跑开了?”
他是笑着说这句话的,路醒都能想象他的表情来,于鼎的声音里一贯带着对他的嫌恶:“谁知道呢,我还没恶心他呢,他倒好,看到我先跑了,怎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说不定哦。”唐思清靠前一步往他身上闻了闻,打趣道:“你没觉得这款香水味道有点浓了?说不定路醒是被你给熏吐了。”
他看了看四周,笑道:“估计人是跑厕所里来吐来了,说不定就在这哪个隔间呢?”
真是神通广大唐思清,路醒躲在里面竟然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脚,即使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他。
这时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就是那天晚上你们说的小路?缠着顾少爷那个?”
于鼎又说:“吐了最好,他就该受点苦,平常缠着垣之烦人的紧,有事没事就要往上凑,现在真有事了,怎么没见他人?垣之生日那晚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迟到了不说,还拦着不让我们进垣之的门,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疯子?”
唐思清说:“哦,我还真见过。”
于鼎笑道:“是啊,你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吗?我刚上台的时候看见路醒了,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平时恶事做多了,老天爷终于开了眼,替垣之收拾他了。哈哈”
他笑着,见唐思清没有附和,又有点心虚,问:“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有错?”
唐思清洗了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他的恶意未免太大了。”
“会吗?”于鼎不以为然,心中越见烦躁,手伏在洗手台上,说:“总之他就是对不起垣之。”
话毕,只听到嘭的一声,三个人吓了一跳,齐齐望了过去,最末尾的隔间被粗暴的打开,面色苍白眼圈乌青的路醒从隔间里走出来,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第39章 【倒v结束】
“路醒?”于鼎嗤笑一声, 看着唐思清:“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他还真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路醒说, 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无视他们的目光, 走到洗头台前,拿起一旁的塑料盆子接着水, 说:“你没听见唐思清说的吗?你身上的香水味太臭, 都活活把我熏吐了。”
“你——”
于鼎剩下的话说不出了。
因为路醒突然转过身来, 手里端着接满水的盆子, 猛的朝于鼎身上泼了上去。
他们离得近,泼出去的水完全招呼到了于鼎身上,就连唐思清和另外一个人都不能幸免,于鼎浑身被淋湿透, 稀稀拉拉地往下滴着水,本就性格暴躁, 在看见路醒脸上似笑不笑的表情, 更怒, 像只喷火的霸王龙:“路醒!你他妈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路醒笑:
“看你不顺眼,讨厌你,厌恶你咯,你不是经常这么看待我吗?怎么, 很陌生吗?你要庆幸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上完厕所都及时冲,不然泼你身上的就是另一种液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