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我垂头咳嗽了两声,吞咽唾沫时都有些不适。我说,很好吃。
“他轻轻踹开我。床垫下陷的声音,我猜他完全爬上了我的床。他在脱衣服。先是校服外套的拉链,吱啦,然后是头从T恤里钻出时的闷哼声,他把那些一件一件扔在我的脸上,当然包括袜子和内裤。我是他的衣帽架。
“后来我又觉得一个词很好,不器用。我想我正是一个不器用的男人。
“我跪着,不再理会什么欲望。我在一片化不开的黑色中,用双手摸索,为他叠好衣服,放在床边。
“他现在是什么样呢?他也一丝不挂了。他一定很美。
“‘欸。’他叫住我,那时我手里正捏着他内裤的一角。他说,‘闻闻看。’
“我受惊似的缩起脖子,可我知道我的体型惹不起任何雄性的怜爱。
“他果然嗤笑了我,‘刚才不是在闻我吗?’
“我羞赧地和他道歉,对不起。
“‘快点。’他急切地催促我,嗓音又变得低哑起来,‘让我再看看你那个骚样。’我听见湿淋淋的动作声。他在做什么,那些想象不由分说地挤进我的大脑。双手揪起他的内裤,我将冒汗的鼻尖轻抵上去,深深地嗅,还是那股香,更淡了,我情不自禁地用嘴唇碰了碰。
“他骂了句没意义的脏话,让我滚上床。我不安地摸着床沿,摸上那张有他的床。
“他忽然抱住了我,我猜那一刹我像只尘封千年的僵尸。我的手,我的脚,我的每寸皮肤都无处安放。我们赤条条地,像刚降生于世那样。
“他把我压在身下,搂着我的脖子,沾满我口水的阴茎混乱地蹭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出了汗,热乎乎的,那股香味儿像从他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宋老师,抱我。
“我这才抬起自己的机械手臂——我像个丧失思想的机器人,我抱住他时,脑子里的主板都要烧短路了。我听到他叫了一声,疼痛的叫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弄痛了他,想松开手,又那么不舍。我让自己的手滑稽地浮在他背上,像一片挂在半空里沉沉的乌云。
“他和我接吻。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吻。他轻咬着我的唇瓣,我任由他摆弄。床角,放衣服的地方,忽然响起铃声,还有嗡嗡震动,是他的手机。
“我迟钝的神经霎时脆弱起来,浑身的肌肉紧绷。他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仍旧骑着我,一只手探下去,摩挲着我的腹股沟。‘摸摸我……轻点。’他反手把我悬空的手按下去,引着我爱抚他,他显然是在威胁我,‘如果你那么喜欢忍着,我可以让你永远硬不起来。’
“他吸吮起我的舌尖。我像得了什么赦令,大着胆子把舌尖抵进了他的甜津津的口腔。我们拥抱着,疯狂地接吻,他不断地在我的小腹上磨蹭下身。手机铃声吵闹不堪,被他的呻吟声压下去。
“我抚摸他的后背,脊骨,尾椎,屁股和大腿。他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我浑身都在抖。
“我像在亵渎什么纯洁的东西一样胆战心惊,可我明知他是罪恶的源头。
“后来房间又恢复平静。他坐在我的上身,靠近我肩膀的地方,我用那个姿势温柔地舔吸他的睾丸,那里沉甸甸的,又很柔软。我知道他就在我眼前自渎。我这样伺候他,就像我是个辅助刺激的性爱玩具。我的下身不断对着空气挺动着,我甚至没法自控。最后,他让我张开嘴,他射在了我脸上。我闻到了腥膻的味道,他把射过的阴茎塞进我嘴里,我一点点帮他吮干净。
“后来他在我身上趴了很久,我抱着他,他就咬咬我的脖子。
“很久,我猜测太阳很快就要落到底了。他从我身上爬了下去,应该是爬向床角。
“那时脸上的眼罩已被我的汗浸透了。我知道他应当是背对着我的。我渴望看一眼他浑身赤裸的样子,汗流过他肌肤时的路径,我的手曾摸到过他的腰窝,我知道他有多漂亮。我不能忍住不去看他。
“是,我就是个变态。我已经完全清楚这一点了。
“我做了违抗他的事。我摘下了我的眼罩,有片刻我在适应光亮,而后我看到他完美的背影,洁白的肢体,还有殴打留下的伤痕。”
第13章
翌日,新的快递寄往宋程仰的公司。
宋程仰惊异于那个人的速度。
拿到包裹后,他不敢在公共场合拆,只好先塞到办公桌下面。
他准备和Cyrus做节点汇报了。按那个人的话说,他还在考核期。
宋:[上午十一点,签收了您寄来的快递。工作内容很枯燥,我接了一些散活,刚才在修改大纲。情绪平稳,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点奇怪您的快递为什么都送得这么快,您的快递费花了多少?我希望您能允许我把这些钱转给您,或者下次您需要用到哪些道具可以提前告知我,我来购买。祝您中午好,记得按时吃饭,主人。]
办公室里,周玺站在一旁给宁清辰递材料,材料还没递到手里,就见宁清辰拧着眉头,一脸复杂地盯着手机屏幕。
“老大……怎么了?”
“你的女人会主动追着你给你报销油钱吗?”宁清辰撑着脑袋,陷入沉思。
周玺最近在他老板这儿频频受惊,后来他只好劝服自己——接住老板的每个问题也是助理必要的职责。
他尴尬地笑笑,“老大,我还没有女朋友。”
“你不能假设一下?”宁清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应该……不会?”
“那如果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觉得它背后的原因可能是什么?”
周玺明显被噎了一下,他心想我是来辅助工作的,又不是来调解感情矛盾的。
“……是您遇到了这种情况吗?”周玺弱弱地问了句。
宁清辰目光凌厉,果决道:“不是。”
那样子太笃定了,由不得单纯的周玺不信。他斟酌半晌,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那点恋爱经验作参考,信誓旦旦道,“那我觉得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只想和那人做个炮友!”
“我妈说的,斤斤计较的感情都不牢靠!把钱算得越清楚,代表这个人越无情。他想离开得干净利落,不留情债,也不留钱债。这样的人如果还想和人搞在一起,那十有八九就是馋别人身子!”
宁清辰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右手焦躁地把玩着钢笔。
半晌,他冷冷道:“你来干嘛的?”
周玺刚滔滔不绝发表完自己的看法,这会猛不丁被宁清辰的口吻吓坏了,腿肚子打哆嗦,“送、送材料。”
“材料,搁下。”宁清辰手指点了点桌面,又点了点办公室大门,“你,滚蛋。”
“他听见动静转头时,像只警觉的兔子。我不知道自己那时是什么样,可能很傻。房间在薄薄的夜色里,他在夜色里笑了。
“他从床尾拿到手机后就躺回我身边。我躺着立正,不敢有半分僭越的动作。可我明明已经脱得内裤也不剩了。
“他玩着手机,口中说:‘对哦,你眼镜呢?除了上课,就没见你戴过几次。’我回他,‘我度数不高。’戴眼镜看起来更像个知识分子。
“我一直盯着他,他像没有察觉一样,也不介意。我看到他扬起唇角,看到他尖尖的虎牙,‘戴上吧。戴上了更变态。’我说,‘好。’
“我们俩光着身子躺在被子上,天完全暗了,他没有提回家的事。我把床头灯按开,屋里亮得朦朦胧胧。
“我问他,‘冷不冷?’他放下手机,终于扭头看我,‘有点呢。’他缓缓地趴过来,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阴茎上,‘老师,你这里最暖和。’那样的触感使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爬满了胳膊,我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我看到他胳膊上的伤,除了淤青,还有明显的擦伤,很新,痂只结了薄薄一层,似乎还被他抠过一个角。他的肉是嫩粉色的。太阳穴在那时突突跳个不停,愤怒是热的,翻滚不停的。
“他执着地要望进我眼里,干扰我的思路,他轻轻问,‘你知道我哪里最暖和吗?’他在说这话时,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了,我抿唇摇头。他又笑了,没趣地把我推开,准备继续玩手机。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没办法放在这里解释。那些事就发生在一瞬间,我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我按住了他的手。他不悦地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