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170)

“……真是毒入脑髓,没得救了。”

张河看到几位村民追着滚滚黄土没命地跑,一路叫着冤枉,真是恨铁不成钢。

贺林轩摇摇头道:“随他们去吧,阿嫂,勉之,我们回去。”

桃花山上的别庄应有尽有,明日又是休沐不必赶着上朝,他们也省得一番奔波,今夜就住在这里了。

待回到别庄,屏退了左右,张河再不忍着,挂着一张大大的笑脸,拍手叫好道:“该!让那疯子得意忘形,现在该知道好歹了吧!”

张河哼了一声,不吐不快道:“林轩,你是不知道那姓王的有多讨人厌。只可怜了海峰,摊上这么一个糊涂的长辈。当时他一片好心找人给我们撑场子,没想到找到这么个东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海峰还只是王家旁系,身份委实尴尬,还是黎大人争气,他这日子才好过了些。要不是怕他夹在中间难做,我早就不忍那姓王的了!”

李文斌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阿嫂别生气了,以后他也烦不着咱们。他的事,自有别人替他操心。”

张河点了点头,又看向贺林轩道:“那些僧道我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勉之留了个心眼,让人在桃村散布那什么高僧道长要做法比高低,煽动那些村民,绊住了他们。真要让他们上山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呢。”

贺林轩笑道:“勉之聪慧,做的很好。”

李文斌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来解围,今日怕是不好收场。”

他不是不失落的。

人生头一回正经操办一件大事,结果明明形势大好,天时地利都在他手上,却还是让他办得磕磕绊绊的。

出师不利,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撑起这个摊子的能力。

贺林轩见状,也没有多说勉励的话,只问他道:“勉之,你以为安郡王夫郎为什么非要来搅局,跟你们作对?”

这正是李文斌想不通的地方。

他颦眉思忖道:“除了林轩你上次追讨户部欠银,安郡王也受牵连之外,安郡王府与我们从未有过利益冲突。”

“我实在想不通,这么做对安郡王府有什么好处。

安郡王夫郎装傻的本事一流,却绝对不是一个蠢人,单凭和镇南王老封君或是其他什么人的交情,绝不至于如此。

而且,看安郡王今日的反应,事先应当不知情。王家和咱们安乐侯府更谈不上有什么矛盾,王家更有子侄在你户部当差,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思来想去,即便真有好处,也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才会被人拿着当枪使。但这个人是谁,我眼下还没有头绪……”

李文斌说着,笑着看向贺林轩道:“夫君,你想必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吧?”

贺林轩眼中满含赞赏之意,闻言,点点他的额头道:“何以见得。”

李文斌挑了挑眉,点破道:“玉佛,紫玉弥勒,安平侯府。”

贺林轩之前那番话其实透露了很多,何况他一直注意着安郡王夫郎,在听到某些字眼的时候,对方失常的反应被他收入眼底,要猜到不难。

只是,猜出幕后之人与安平侯府有关,便又生出新的疑点。

以他们之前的推测,安平侯爷和世子应当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在朝堂上堂堂正正赢一回,才能挽回之前的得失。可若没有那两位的首肯,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量,能让安郡王夫郎如此俯首帖耳?

张河越听越糊涂。

“又是安平侯府?他们这是没完没了了!亏你阿兄还跟我说,安平侯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我看也不过如此,总为难我和勉之算什么本事!”

顿了顿,他露出恍然之色,道:“慈幼院若能办成,确实是大功一件,他们是想从我们手里摘桃子,要把我和面子踢出去,才搞出这么多事来?”

他觉得这个猜测靠谱,可看向另外二人,却都摇头。

“不是啊……”

张河挠了挠头,苦恼道:“那到底是为什么?不为这个,为别的,安平侯府也犯不上操这份心啊。”

李文斌却已经想到了关键之处,只怕这件事不是为大局,而是为了私仇。

他看向贺林轩道:“林轩,那紫玉弥勒,安郡王夫郎送给谁了?”

贺林轩露出一个喜怒不辨的笑容,说了一个李文斌万万没想到的人。

“虞府,五郎君。”

贺林轩道。

第138章

日向西斜, 回程的马车和车外的喧嚣隔绝开来, 安静得有些沉重。

“夫君……”

安郡王夫郎看安郡王脸色难看, 怯怯地唤了一声。

安郡王冷哼一声, 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干的都叫什么事?”

“那贺林轩的手段,你听说的还少吗?

别说我区区一个郡王府, 就是镇南王安平侯在他手上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亲身试法?还不自量力朝他夫郎下手!

你莫非忘了,上回安平侯世子只是略略拿李家哥儿的往事探了探路,虞五那个马前卒, 落得什么下场?

那一口牙, 一颗一颗被敲下来,贺林轩亲手打的!

人家安平侯府连个说法都不敢要,你倒是好本事啊!非要搅得家里不得安宁你才甘心?!”

不知听到哪一句, 安郡王夫郎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夫君, 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试着拉拢安乐侯夫郎和贺家夫郎,哪想到……”

“够了!”

安郡王打断了他的狡辩,“被人捧了几句, 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有些法子可一不可再,吃了点甜头就不知道收敛,不是谁都信你那一套。尽出歪点子!”

话虽如此,他眼神中的冷意却是少了很多。

尽管夫郎办了蠢事,不自量力地想用僧道之法套牢李文斌等人,给自己添了麻烦。但只要他不是真的蠢到被外人蛊惑, 一心向着外人,安郡王就能容忍。

安郡王夫郎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抹了抹眼泪,听外头的村民高声叫喊着“冤枉”“高人绝对不是骗子”之类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抽泣道:“那高僧和道长……”

安郡王一听他还要求情,没好气道:“弃卒保车,当断则断。这事你别管了。”

“可是……清惠道长和明镜高僧信徒广布天下,便是京城里,就有不少达官显贵和他们有交情。那姓贺的想对付他们,偏偏要夫君你来动手,这不是要陷夫君于不义吗?”

安郡王夫郎愤愤地道。

“这要怪谁?”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安郡王就觉得糟透了心,语气更是不善:“要不是你先招惹了人家,我至于出此下策吗?”

安郡王夫郎浑身一颤,嘤嘤切切地哭了起来:“怪我,都怪我,鬼迷了心窍,不仅没帮到夫君,反而拖累了你……”

“好了,别哭了。有这个时间哭,你不如想想怎么跟之前被你哄着,带成信徒的夫郎交代。”

顿了顿,安郡王道:“以后不要再和那些僧道往来了,玉佛什么的,也别再拿去送人。若让有心人拿住了做文章,陛下恐怕要以为我们安郡王府和那些人真有什么勾当了。”

安郡王夫郎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夫君,我都听你的。”

见他还算安分,安郡王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另一厢,安平侯府。

“……五弟真是糊涂,父亲,这事闹出来怕是不好收场。”

书房里,父子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凝重。

就是安平侯爷,也难得冷了一张脸,露出了肃杀的神色。

半晌,安平侯爷才道:“倒是我从前,低估了他的本事。”

虞明博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庶弟居然有这等奇能,左右逢源到此地步。若是以前好生运作一番或许能助益局势,可现在却成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软肋。

他自责道:“都是儿子疏忽,本以为他只是纨绔了些,连这样的大事都没能提早察觉。”

说起来,也是灯下黑。

枉他百般算计,结果倒是让自己人先蠹穿了原本牢不可破的防卫,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来攻歼。

安平侯爷摇了摇头,不说长子,就是他对那个除了吃喝玩乐无一精通的庶子也太过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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