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忘了吧?这可是你那个野心勃勃的主人说过的话。”她刚刚念着的那句话,是本田菊刚到大唐王朝时的所叹。那时候她听到后,嗤笑起来,心道不过是刚刚形成的小国,还会有这样的思绪,真真可笑。这大唐王朝,可是四海皆内的王者,怎么会转瞬即逝?
可千百年后,当白衣的武士道男人羽翼丰满,当金发的碧眼绅士踹开清廷的大门,当一个个人对她的故土进行夺取时,她那一刻才感受到,这场盛世的不败梦,该醒了。
村麻纱将举起的太刀收回去,顶着一期壳子的他脸上尽是血迹,有被它附身一期一振的、有刚刚药研被砍伤过的、也有十七的。可笑的是,就是没有它自己的。
“终是须臾——”它重复着这句话,用一期的声线念着古老的汉语言,有着别样的风格。渐渐,十七能看到一期额上长起的尖角收起,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我好像知道你。”村麻纱对它脸上那些凝固起来的血迹毫不在意,把刀收起,连上面的血都没清理一下地就放回了刀鞘。“是主人的兄长身旁的那位姑娘。”
“你闭嘴!先生才不是那种人的兄长!”十七对它的介绍气急,一怒起来就打在了它脸上。可惜的是,村麻纱此刻盯着一期一振的皮囊,所以这一巴掌,按理说也算是打在了一期的脸上。
村麻纱呵笑一声,良久,说道:“我、我找不到主人了。
“一有意识起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
“……”十七并没有插话,暗暗撕下衣摆的布料,极快地绑在了流血的伤口上。
“您知道有什么办法让我见到主人吗?”“一期一振”看着她,满眼的期冀。
“我怎么知道,那种白眼狼,鬼才想跟他有牵扯。”翻了个白眼,十七将多余的布料直接咬掉。
哎,流的血还是比较多啊,刚绑上去就浸出那么多鲜艳的红色。她无奈地叹口气,如此想着。
“而且,我恨不得直接将你们给毁了!”
“那么,就没什么好谈论的了。”村麻纱黯然,把刀随手扔在地上,闭上金色的双眼,张开双臂往后一倒。
“砰——”的一声,身体与石板地的接触泛起了大量的灰尘,十七正欲上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身体里突然充斥起了充沛的灵力,让她停在原处。
“这是?”看着自己泛着荧光的双手,十七明白过来。
村麻纱暂时是离开这个地方了,倒也算个好消息。
不过,她的灵力并没有完整,这意味着它还在这个大阪城里,蓄势待发。
既然有了灵力,十七就不会吝啬地用起来。虽说细微,但还是将自己的伤勉强处理一下,顺便把地上的太刀与短刀随手注入了些灵力,便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瞥见了地上倒着的一期一振,不屑笑道:“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
空有实力,却一直被感情左右。
因为刚刚在村麻纱那里吃了瘪,十七很不开心。不开心的结果就是,她正泄愤般得拆城。走在幽黑空寂的城池楼道里,十七所到之处,便用灵力化为攻击,随手将周围的墙壁击碎。转眼间,整个大阪城像是完全被打通般,畅明起来。
于是,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不远处两把刀脸上的震惊。
“干嘛。”气头之上的十七面无表情,打算不理会飞奔到她面前的鲶尾藤四郎和跟在他身后缓缓走来的骨喰藤四郎,准备直接略过他们径直走过去。
可一黑一白俩兄弟像是能察觉到十七欲拆完整座城的意图,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堵在十七面前,安静地像座墙壁。
“……”长呼一口气,十七暗自道着不要拿不相关的人出气,要冷静。良久终是回神起来,摆出个笑,“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可是博多和包丁到现在还没找到。”鲶尾还打算一鼓作气打到底的,就这么空手的回去,他有点不甘心。
骨喰虽然话少但心细,他道出一句,让整个空气都凝结起来。
“有血腥味,是发生什么事吗?”
十七本想直接忽略掉骨喰的问话,但眼前发生的事却让她反应不及。两个男性付丧神的力气着实比刚恢复灵力的十七大了许多,他们并步上前,把她手臂上粗滥绑着的布料撕开,露出还没来得及消逝的刀伤。
“嘶——”鲶尾看到这伤口,震惊,“这到底是?!”
骨喰却仔细查看着这些刀伤,他的内心有个不好的猜想:这些伤口,难道是被一期哥的太刀砍伤的吗?
传送阵一亮起耀眼的白光,在附近徘徊着的长谷部就立刻发觉起来。虽说知道主公厉害地单挑所有时空溯行军都不在话下,而且还拥有神明的身份,再怎样都不会有差错才是。可自刚才开始,压切长谷部就感觉腰间上就一直灼热个不停,在暗处撩起衣服一看,是十七在他身上刻下的血契记号正冒着诡异的红光。黑色的牡丹图案在红色暗光下衬托地格外妖冶。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就听到时空转化器那边的说话声。三步并两步地迅速跑过去,本想说句“辛苦”却被惊得睁大眼睛。
“主、这是——”为什么只是单单地去趟大阪城,他的主公却满身伤痕地回来呢?
“长谷部,来得正好。”十七对自己的伤没多大想法,身后一直沉默着的付丧神让她招架不住,看到得力的下属,绝对是甩掉一堆包袱的最佳时候。
“把他们带到手入室,会有式神过去手入的。”努起下巴示意变回本体刀的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十七摆摆手,“那我就去趟厨房……”找点东西吃。
还没说完,就被长谷部打断——“不行,主公您自己的伤也需要处理!”
还没来得及让十七反应回来,就上前将她抱起,用堪称本丸短刀以外第一机动的速度带着十七来往手入室。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的了?”在最后离开才被召集回来的和泉守兼定忍不住这沉默的气氛,快声快语打断着,“不就是分开行动了吗?怎么一下子都受伤了?!”
“抱歉,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鲶尾摩挲着一期本体太刀上刀鞘的花纹,他还没从看到一期一振受伤倒地的那副场面里回过神来。
“走吧。”骨喰则拿着药研的本体短刀,先一步上前,准备去往手入室。毕竟,重伤被强制回归本体的兄弟俩是磨不起时间的。
“啧,真麻烦。”和泉守烦躁地抓把自己的头发,转身看着跟他在大阪城一起行动的狮子王,“这刀怎么办?”
“唔,还是拿到主公面前再做打算吧。”虽说在大阪城没有找到藤四郎的短刀,可意外的是,狮子王和和泉守居然在临走之前无意间看到了被随手摆放在角落的这把太刀。刀柄上的刀纹完全被黑泥掩盖住,只能从刀剑的长度判断出这是把太刀。
不过,狮子王暗想,他清楚地记得这把刀是摆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就是在他们要走的时候突然振鸣起来,让两人不得不停下查看一番。
是故意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吗?狮子王摆头甩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这些要动脑筋的事,还是离自己远远的才好。
第二十八章
一听到十七负伤归来的消息,待在本丸的刀剑付丧神能赶过来的全部一股脑地挤在平时空荡、此刻略显紧凑的手入室里。看到短刀脸上的担心模样,十七狠下心把门关上,隔档了他们的看望。
于是现在在手入室的,只是十七、长谷部和一齐去大阪城的部队成员。喔,还有一个被留着给她包扎伤口的堀川国永,跟治疗重伤刀剑的十七的式神。
“堀川,总觉得很有人/妻的风范。”十七玩笑道,她就喜欢这样安静做事、不爱胡闹、听话的好下属。
“主、主公,您在胡说什么啊?!”啧啧,这么不经夸吗,脸都红完了。
本来十七是想继续调戏几句的,但眼尖地看到和泉守悄然抽出的刀,很明智移开视线。“狮子王,洗干净了吗?”
刚刚狮子王把太刀交给她的那一刻,看到刀剑上被黑泥裹成个包装外壳的样子,十七毫不犹豫地让金发的少年把太刀拿到手入室里的池子洗干净。
虽说后来她知道手入室的池子放的全是冷却材,是能换成钱的资源,气得直拿起刚好站在她身旁的山姥切的本体刀冲对她笑得一脸无害的千年老刀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