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国/性别战争(58)

作者:冯晨夏张凌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在这次来亚米国前,张凌歌已经和Molly说好了,去罗斯大学医学院学习期间,她会搬进Molly的房子,分摊一半租金。

Molly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走路5分钟左右。房子是个独立平层,呈对称布局,有两个车库,四间卧室,两个全尺寸卫生间,中间是一体式客厅加开放式厨房。Molly考虑再三,体贴地把西边的两间卧室留给了张凌歌。

“这边夏天很早天就亮了,周末想睡懒觉都不行,必须买那种完全遮光的窗帘,才能保证睡眠环境。我看你夏天喜欢开窗,挂了窗帘,开窗也不会通风的……你是华夏人,对住在西边没有什么忌讳吧?”张凌歌摇了摇头,Molly放心了,继续帮她整理房间,“Christmas很闷的,没有什么活动。不如我叫几个关注女性权益的朋友,一起开个美食汇?”

第二天中午,二十几个女性涌进了两人的大客厅,幸亏客厅够大,这么多人也不觉得拥挤。厨房虽然只有一个六炉头一体式烤箱炉,不过大部分人都自带了食物,因此厨房的炉子也够用。

张凌歌除了在16岁生日时为父母做过饭外,平时根本不下厨房,所以这次她只做了最简单的番茄炒鸡蛋,然后从这个人的碟里抓一根鸡中翅,从那个人的盘子里拿一片猪肉饼,就把自己给怼饱了。

参加活动的女性,只有三分之一是医学生。不是说医学生不支持女权,而是她们实在太忙了,即便在假期,很多人也要值班。

亚米国医学领域的女权,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医学院录取的女性,占了全部录取人数的一半。当然,如果单凭分数的话,女性的比例其实应该占一半以上的。

近些年,亚米国医疗行业女权的发展,主要表现在外科女性人数增多上。普外住院医中,女性已经占了50%左右了。另外,张凌歌听说,其实绝大多数医院的女性医生,和男性医生的平均时薪差得不多。但由于女医生有家庭和子女后,工作时长比男性短,因此总收入还是比男医生低不少。

“女医生收入低,和工作时长有关系,但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实际上,女医生的时薪还是会低一些的。”Molly端着盘子坐到张凌歌身边,“亚米国医生的收入彼此不透明,你需要经常打听男医生有没有提薪,因为这里的每一分钱,都需要自己去争取!不然的话,你就得选择自己执业。不过自己执业,要谈判的地方就更多了。”

张凌歌正在和Molly聊怎么争取工资呢,本次活动参与者中最年长的Moore女士站了起来,她让大家肃静一下,说自己有几句话要讲。

Moore女士今年49岁,是博士屯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她准备在最近2年竞选马州检察总长。

“大家静静,有一件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Moore女士等客厅里不再喧闹后,就站到张凌歌身边,“张已经搞出了成功培育11周胚胎的人造子宫。今天我们先讨论一下,人造子宫是否可以提升女性权益?我们是否需要争取更多的捐款,以推动人造子宫合法化?”

“张凌基……”一位女性拿着手机,艰难地念着宴会名单上张凌歌的名字。她还没说完,Molly就打断她,“是张凌歌。张是她的姓,按华夏习惯,姓要放在前面。张凌歌说自己肯定会成为大人物的,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学会她名字的正确读法。”

张凌歌和其她人一起大笑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加上亚米国也不推崇谦虚,因此一到这边,她就“强迫”所有人,包括医院的大boss,管她叫张凌歌,而不是凌歌张。

“我都说了,lingge的拼法会让人糊涂的,很多人会发成凌基的音。”Molly笑着拍了拍张凌歌的脑袋,“应该在后面加上一个字母r,这样lingger就会正确地发成凌歌了……”

大家一边练着张凌歌的发音,一边讨论人造子宫。最后,所有人终于达成了共议——应该推进人造子宫在亚米国的合法性。这个团体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游说州参议院、众议院和州长,同时将更多进步人士推上政坛,让人造子宫首先在马州合法化。

“其实新乡州更进步一些,我们也可以做做工作。”美食汇结束后,Molly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对洗碗的张凌歌和Moore说,“我名下有一笔资金,是我妈妈给我做政治捐款用的。不过我们不能单靠这几个人的个人资金,还是应该搞活动,在外面募资。”

“你马上要做内科轮转吗?”见张凌歌点头,Molly高兴地说,“太好了,内科没那么忙,我们就可以在下个月,参加Women’s March了。”

前年唐特就职的第二天,亚米国爆发了声势浩大的“1.21”Women’s March,活动持续数日,光是亚米国就有数百万人参加。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女性也纷纷声援这个运动,走上街头,要求全社会关注并提升女性权利。

今年,是Women’s March的第三年。虽然在1月19日,博士屯有数千人走上街头,但是规模已经比前年和去年小了很多。

“你看看,前年街上都处都是参加游行的人,大街小巷都塞得水泄不通。参加活动的,不仅有普通百姓,有明星,还有参议员、众议员和很多社会活动家。”随着人群向前挪动时, Molly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向张凌歌展示当年的盛况,“就是去年,参加的人数也比今年多得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话,我也就是和你说,因为你是外国人。”Molly拽着张凌歌退后了几步,看着离她们最近的人都在好几米之外后,她才低声说道,“Women’s March的众多组织者,其实对很多问题的意见都不统一,从堕胎权,到对宗教的看法。而宗教,基本上都是反对堕胎的……你知道,我是无神论者,而在亚米国,无神论者是一个骂人的词,我可不敢在大家面前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只敢说自己是不可知论者。”

“其实从好的方面想,不上街不等于不做事。”张凌歌安慰Molly道,“#MeToo运动,让女性敢于直面性骚扰,并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些年女性组织搞的参政活动,成效也是巨大的。现在不仅市议会、县议会等基层组织中出现了很多女性参与者,众议院的女性议员人数也创了新高啊!”

“只占23.7%,连四分之一都不到!而女性占人口的一半啊!”Molly愤愤不平地说,“所以我才支持Notorious RBG(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大法官)。”

金斯伯格大法官是亚米国著名的女权主义者,被粉丝亲切地成为“声名狼藉的RBG”。她曾说过,“有人问我,你觉得最高法院有几个女性大法官才够?我说9个。大家都很震惊。可是,长期以来9个大法官都是男性,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金斯伯格还转用过废奴主义者的一句话——我要求的并不是人们因我的性别而为我提供特权,我只要求同胞们将他们的脚从我们的脖子上拿开。

Women’s March后的第四天,张凌歌晚上从医院回来时,在门外邮箱里看到了最新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这一期杂志上,刊登了张凌歌的人工皮肤1号论文。

兴高采烈的张凌歌,一进门就看到乐成傻子模样的Molly。

Molly开心地告诉张凌歌,纽约州议会通过了一项给予女性完全堕胎权的法案,今天就是这个法案正式生效的日子。

“也就是说,只要腹中胎儿没有生下来,女性都有权堕胎。”Molly把两个速冻汉堡包塞进烤箱,然后乐呵呵地对张凌歌说,“而且,今天正好是Roe v. Wade案的周年纪念日。这是亚米国最进步的法案了!”

“嗯。我今天还和一个人讨论过这个法案呢。”张凌歌道,“这个人说,受精卵就是人,所以任何时候堕胎都是杀人。我告诉他,女性有五成左右的无知觉流产几率,按这个说法,难道所有育龄女性都是杀人犯吗?如果一个女性冷冻了几个受精卵,但只用了其中一个,剩下的没有用,那这个女性是不是杀人犯?还有,所有研究都证实了,让没有抚养能力的女性生下孩子,只会增加未来的犯罪率……”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把你说的东西都写下来,这样我们做宣传册的时候,就更有说服力了。”Molly把沙拉酱扔在炉灶边,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把张凌歌说的东西记了下来,“我觉得,你将来在马州开人造子宫医院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现在深蓝州都在加速左转呢。即使马州不行,还有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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