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外星文明的基因差异,绝对大于我们和草履虫的差异。同是碳基生物,人类会把蜜蜂、蟑螂、老鼠视为文明载体吗?人类会尝试用各种沟通方式去理解我们眼里的低等动物吗?你杀死蟑螂、蚊子、老鼠时,会内疚吗?需要做‘心理建设’吗?
“这不仅仅是沟通成本问题,也涉及到很多社会学和心理学范畴,你应该比我懂。就连同样是人类的印第安人,当初白人也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人类。还有沙特阿拉伯,他们最近刚刚承认女性是哺乳动物,连人类都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冯晨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孤雄繁殖用的孤雌单倍体干细胞和人类Y染色体都不太稳定,就意味着它们有可能变异。也许只需要繁殖几代,他们和我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了。杀人很难,但现实生活里杀人犯并不鲜见。更何况,杀鸡杀猪杀不同物种的生物,比杀人容易多了,完全不需要做‘心理建设’。”
冯晨夏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起张凌歌,紧紧地抱住她,“你放心,我是直女,对你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是需要一个肩膀靠靠。”
过去一年里,冯晨夏和张凌歌都长高了些,但是净身高172的冯晨夏,还是无法把头靠在只有167的张凌歌的肩膀上,这个动作难度太大了。
除了和妈妈拥抱外,张凌歌不喜欢和别人有密切的身体接触。此时,她僵硬地杵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也许我应该拍拍她的后背?”感受到冯晨夏身体的微微抖动,张凌歌犹豫了一会儿,用双手轻轻拍打着冯晨夏的腰背部。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硬地拥抱着。好在茶馆里没有其它顾客,服务生也不算殷勤,张凌歌才觉得没那么尴尬。
几分钟后,冯晨夏终于放开张凌歌,重新坐下。
“我们必须承认,在工业社会前,女性对社会生产的贡献非常小。所以,我一直对另一个性别充满敬意。”冯晨夏大力搓了搓脸,慢慢说道,“那个性别里有醉心科技发展的;有为民族独立解放力挽狂澜的;有牺牲自己去争取弱势群体自由和平等的……但是那个性别里,也有更多杀人如麻的;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在几千年里持续压迫、残害女性的……
“在女性是他们的母亲、姐妹和女儿时,他们中的很多人依然对女性存有敌意,依然觉得女性不配享受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和权力……我不敢想象孤雄繁殖数代产生基因变异,女性和他们不再是同一物种后,他们会怎样对待女性?
“也许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良善的,不会对女性赶尽杀绝。但是历史告诉我们,大部分民众其实是‘盲从的羔羊’。只要有几个疯子站出来告诉他们,说女性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女性已经不是他们词典里的‘人类’了,我相信那些‘围观吃瓜者’,会很乐意‘喝人血,吃人肉’的。
“所以,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善良上,女性必须有自保手段。”冯晨夏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凌歌,“我们不会主动害人,但是别人想消灭我们,我们就必须有武器自卫!”
冯晨夏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我自诩是唯物主义者,相信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但在之前,我却一直想在生产关系上寻找女性的出路……我真的太蠢了!
“我们现在的生产关系,是工业化决定的。女性地位的提高,也是因为工业化和生育技术的提升才能实现。在古代,生育多个子女的女性,一生中有超过3成的几率会遭遇难产。如果没有产钳,没有剖腹产,生育死亡率会非常高。即便我是工业化之前的国家最高领导人,我也不会让女性受教育,因为性价比太低了。
“所以,我们要的是对女性有利的科技进步,要的是女性高度参与科研,让女性社会化!”冯晨夏顿了顿,坚定地说,“我决定了,我现在的目标不再是削尖脑袋、争取当官,而是为你和像你这样的人赚钱,为你和其她女性科研人员提供科研资金。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把资金投入到科研中去,让女性拥有自保手段!”
第23章 杀猪者,张凌歌2017
注:为了体现张凌歌的学霸形象,本章节有比较详细的手术过程描写,不感兴趣的话,手术描写可以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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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陈匀带张凌歌回祖籍为姑奶奶祝寿不过是个借口,他的本意是衣锦还乡。
陈匀的父母是五十年代的中专生,在当年也是国家包分配的知识分子。
跳出农门的父母,在中部某省的省会城市扎下根,过着城市人的生活,用城市人的办法养着两个儿子,平素很少回男方老家。
很少回老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匀的母亲很看不上陈匀父亲那些亲戚,特别厌恶当地的陋俗。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还会记恨当年在那个小山村受到的歧视。不让上桌吃饭都算小事,逢年过节,媳妇儿还要给每个男性长辈,包括辈分高但实际上年龄不过几岁的男孩,下跪奉茶。
张凌歌考上初中那年,陈匀的父亲因前列腺癌并发骨转移去世,老母亲就顺便断了和陈父老家的联系,平时连个电话都不打,更谈不上车马往来了。
所以这次陈匀收到父亲老家的祝寿邀请时,很有点诧异。他知道老母亲不会理这个茬儿,本打算自己也推托工作忙,找个借口推掉完事儿。但是最近一件喜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这喜事就是——陈匀升职了!
当了多年的岭南地区副总裁,陈匀本以为这就是自己的职业生涯终点,没想到上个月月初,他升职了,成了这家世界500强跨国公司的大华南地区总裁!
升职后,年薪自然也会涨。虽然还是赶不上股市行情好的年份里张全的收入,不过华夏股市向来牛短熊长,在熊市里,基金公司的管理费收入会大幅减少,奖金自然也会缩水。所以升职以后,陈匀的年薪已经和张全的“股市全周期”平均年薪基本持平。
收入终于可以和老婆一较高下,陈匀很是自得,但他不敢在家里表露出来。
家庭地位这玩意儿,是有惯性的。和长期当大型基金一把手的张全相比,陈匀自觉霸气尚缺,因此炫耀的地点就只能选在外面了。恰好瞌睡有人送枕头来,自己也正好有几天假可以休休,陈匀就决定独自带凌歌回老家,去摆他的衣锦还乡范儿。
高铁转大巴,大巴转中巴,中巴转小蹦蹦……一直折腾到半夜,陈匀才带着女儿回到祖籍,住进了老叔家。
现在老家的经济发展也很快,生活条件算不错的,但和一线大城市还是没法比。陈匀担心女儿不适应,张凌歌却什么也没说,进了自己的小屋,倒头就睡。陈匀舒了一口气,觉得女儿真是太懂事了,知道在外边要给老爸留脸面。
第二天一大早,陈匀就拽着睡眼惺忪的女儿,拜访姑奶奶(张凌歌的太姑奶奶)和其它长辈。俩人在村子里兜了小半圈,就晃到了午饭时间。
吃午饭时,张凌歌隔一会儿就看一下男人桌上的陈匀。陈匀以为女儿反感这边男女分桌的习俗,就皱眉努嘴瞪眼睛,让女儿稍安勿躁,先忍耐这几天。没想到张凌歌直接跑到男人桌上,附耳对陈匀说,“别忘了猪!”
哦,是这个茬儿啊!
“姑奶奶寿诞的正日子是下周三,还有整整一周时间呢。”陈匀旁敲侧击地问老叔,“咱是打算搞流水席呀,还是多整几桌就行?要不要搞全猪宴?”
“是流水席还是围桌都无所谓,全猪宴是一定要搞的。”老叔撮了一口小酒,然后放下酒杯,掰着手指数起菜式来,“没有全猪宴,寿诞哪儿谈得上风光啊?所以得有红烧猪肉、炖肘子、酱爆猪肚、爆炒腰花、扒猪脸、香卤猪头肉、烤乳猪、香焖猪血肠这一摊子热菜,再加上水晶皮冻,卤口条、卤猪心、卤猪耳、卤粉肠这些凉菜,至少得三十多个菜呢。”
“老叔是大能人儿,这全猪宴得让您来掌控全局啊!”陈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敬了老叔和全桌所有人一杯。这烧刀子比陈匀往常应酬时喝的酒厉害多了,他必须在倒下前,把女儿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我知道村子里有屠夫,也是咱本家的。不过我女儿是学医的,想当外科医生。老叔,您看能不能让我家小丫头练练手,顺便把杀猪的事儿都给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