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夏回到家的时候，曹欣刚冲完凉，正光着身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抵抗不住地球引力了。”曹欣轻叹一声，“美人迟暮！”
冯晨夏从身后抱住曹欣，“再过20年，你也是她人难以企及的美人……你现在依然美得让我情动……”
曹欣耸耸肩，正想说点什么，冯晨夏已经把她转过180度，搂在了怀里。
“你去调查一下咱集团退休人员的生活吧，正好也学学她们，多花点时间跳广场舞，研究研究养生妙方。”
曹欣把脑袋从冯晨夏的胸前探出来，扬起一边的眉毛。
“别这样看着我……就怕你这眼神。”冯晨夏笑着给曹欣披上睡袍，“Jannike用了S因子后才去太空人造子宫孕育她家的老二，这孩子已经4岁了，健康活泼……”
“你的意思是说，S因子可以大规模推广？”
“这玩意儿，张凌歌14年前就用了，所以她比咱俩看上去年轻很多。”冯晨夏道，“只要已经抽血培育了囊胚的人，我认为都可以使用S因子……最低年龄限制，可以降低到35岁或者38岁。”
“这么做，也有点问题。”曹欣放开冯晨夏，出了卧室的卫生间，转身来到书房，“S因子可以延缓衰老，意味着退休年龄将大大延迟；而老人们退休晚了，年轻人上位的机会就会变少。所以我们得想个两全法。”
“没错。这个工作正适合你去做。”冯晨夏道，“我用私人津贴，给你请了健身教练和懂中医的营养师。你外出的时候，她们会跟着你、照顾你……你忙完这摊子事儿，身体必须比现在更好一些，脸上也必须长点肉。”
曹欣嗔怪地瞪了冯晨夏一眼，“这是命令吗？”
“这是命令！”
晚饭后俩人温存了一会儿，冯晨夏就去办公室继续忙着。曹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很久的饼，却怎么也睡不着。
性别隔离社会形成后，不同性别行事方式的差异，就显现出来了。男权社区，确实更像丛林社会。
曹欣记得自己刚负责宣传工作时，曾和网上的屌丝们吵过架。一名屌丝自豪地“骂”曹欣是左派，还说左派是弱者的代名词，而有力气、崇尚竞争的男性，天然是右派。
30年过去了，男性依然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并将继续奉行下去。
集团潜伏在几个男权社会的密探虽不太多，目前送来的情报，价值也不算高，但是关于男权社会的运作模式和运作细节，依然源源不断地传到冯晨夏的办公桌上。
男性单一性别社会，就像一个大号的黑社会，里面充斥着等级森严的阶级划分，和无处不在的谄上欺下——男性确实更像兽类，因此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学会了阿谀奉承，和痛打落水狗。
单一性别社会建立前，新华集团早已建成了根服务器和多个辅助根服务器。不过，集团的网络，和蓝星其它区域的网络依然是相通的，因此集团的人，经常会上那些男权网站，围观屌丝奇葩。
去年年底，男权网站的人开始跑到其它地方，宣扬男权社会的“妙处”。舆论宣传很是绿色经济，且这种民间网络宣传，既能鼓舞己方斗志，又可以（可能）搅乱对方阵脚。反正唬住一个是一个，吓死一双是一双。
曹欣翻身起来，打开电脑，上了故国一个性别斗争最火爆的网站。
“我承认女性和男性的平均智商差不多，但是男性最高的和最低的更多。”一位男性网民说，“而一个经济体是否强大，关键是要看高智商的数量……所以，我们这种‘养蛊’方式，可以选拔出更强更壮更聪明的雄性，也一定能战胜平庸的女性！”
曹欣把所有工作都移交给祁平柳和张娜、雷振宇等人后，闲得嘴角长燎泡，经常忍不住亲自下场参与骂战。这会儿她睡不着，正好把屌丝男当成安眠药。
“从你过往的发言可以看出，你是男性里智商最低的。我就不明白了，你这种被男权社会淘汰的屌丝，怎么还有那么重的慕强心理？他们即便赢了，你也早就化成了灰……”曹欣说道，“至于哪个性别更平庸，看看现在太空科技谁掌握的多，谁掌握的少，不就有答案了吗？”
那个屌丝有意忽略了曹欣后面的话，回道，“我们男性更重视血统和历史传承，准确地说，是Y染色体的传承。只要男性赢了，我个人不重要……正因为有我们的牺牲，男权社会才能继续发扬光大……而女性的怯懦，是没得救的，女性不喜欢竞争，所以肯定会输！”
曹欣看到这个回复，哈哈大笑——这就是个炮灰。自己一个刚刚病退的前总理大臣，再和他多说一句，都是抬举他！
女性社会的创造力，曹欣从来没有担心过。
没错，女性社会的福利更好，收入更扁平，二次分配更有效……但这并不意味着女性社会没有好的创新机制。有UBI无条件收入打底，均投、民投和官投层层加码，新华集团的各色创新层出不穷。
最有效的激励，不是金钱，不是名誉，而是活下去！在目前这个染色体决定某个性别能否继续生存的世界，新华集团无须过度纠结科研激励问题，因为他死我活，就是女性最大的动力！
曹欣回到床上，正准备吃一颗安眠药，冯晨夏已经推门进来了。
“我刚才和祁平柳聊了会儿，说到了退休改革。”冯晨夏歪到曹欣的床上，一边帮曹欣按摩太阳穴，一边说道，“你之前的想法有道理，不过还得再实际考察一下……你打算在哪儿做实验？”
“西基？”曹欣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找个小点的地方吧，西基是咱集团最大的城市，要不去金杜吧……现在我最不习惯的，就是做点什么，都得向你们7个人汇报……”
冯晨夏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权力是个好东西？”
“权力当然是好东西。”曹欣嗔怪地看了一眼枕边人，“咱们说好了啊，我的建议，你们不能置之不理，也不能动不动就找茬……我知道自己当大总管时得罪了不少人，但你们不能趁着我退休，就整我！”
“放心，现在祁平柳已经帮你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了。”冯晨夏哈哈大笑道，“还有王棠……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加强版小曹欣，比你抠门多了。现在你家老大和我家老大，都对王棠恨之入骨。”
曹欣笑了会儿，正色道，“我没有权力了，是不是还有权限？”
“什么权限？”
“我想去看看孤雄繁殖实验体……”
“去吧，‘弱组’的权限你一直有。”冯晨夏道，“春节期间，我和张总聊过你的健康问题。张总说，更年期是女性的一道坎，顺利度过的话，身体会比以前更棒，所以我才给你配健身教练和营养师……既然去金杜，等你身体好一点，也可以上太空看看。”
“我……能行吗？”
“没问题。”冯晨夏搂着曹欣亲了一口，“上个月刚上去一位96岁的老太太。你不可能比她身体还差。”
“不好说……时老太太96岁时，身体也不错。”
“她已经121岁了吧？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活过130岁，打破人类寿命极限。”
“是啊。我准备明天先去看看时老太太，然后就去金杜看实验体。”曹欣顿了顿，叹气道，“决战还没开始，我们就要和所谓的‘人性’作战了！”
第203章 2054
来到第二道门的时候，后面跟着的人只有曹欣阿姨，师姐们一个都不剩了。祁希希先走过去验证了人脸、指纹和虹膜，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曹阿姨“刷脸”。
去年年初孤雄繁殖实验体出生时，早先被师姐们视为“屁股不够正、有同情男性嫌疑”的祁希希，又被戴上了另一顶帽子——缺乏共情能力。
能用各种方法花样杀死小白鼠的师姐们，看到猫狗受罪时，会眼泪涟涟的，但是祁希希不会。再怎么有同情心，她也不可能对另一个物种感同身受。因此，过分理性的祁希希，被大家称为“冷血动物”。
“我不缺乏共情能力，但我会严格限制自己的共情范畴。”祁希希一边领着曹阿姨来到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门，一边想着，“像我这样的人并非冷血，我们只是不滥情罢了。”
当初被张凌歌教授选去“闭关”之际，祁希希曾经问过一名住院医，看着病人痛苦时，她会不会产生感同身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