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真没说错。这几天，祁希希和师姐们天天熬夜，终于做完了小鼠的体检和部分小鼠解剖。
实验人员发现，全部小鼠的性腺都有问题，雄激素水平下降，附睾和睾丸病理学改变增加。大部分小鼠无法产生精子，即便形成了精子，畸形率也非常大。
“难怪它们这么佛系呢。”赵师姐笑着对祁希希说，“原来都是天阉。”
“那我们再多敲几个基因印记？”
“可以试试。”赵师姐笑道，“那些看起来不太畸形的精子，我们已经给雌小鼠做了人工授精。”
祁希希知道，上太空后，自己和赵师姐还是一个实验组的。现在实验不成功，祁希希有点沮丧。
“干嘛呀？”赵师姐笑着推了祁希希一把，“真的搞不成孤雄繁殖，对咱们集团来说，是福音。你的屁股不要坐歪了。”
“呃……那剩下的小鼠就先养着？”
“先养着，看看它们能活多久。”赵师姐道，“咱俩上太空后，不仅要试试多敲几个基因印记，也要让宇宙高能粒子多照照它们，看看会不会变异。”
“真要搞异形啊？”
“张教授说了，变异是关键。”赵师姐笑道，“而且，弄出了变异小鼠，你的小女朋友也有事儿做了。”
“没错，不能光让咱们生殖所忙。”
注：1966年，罗马尼亚总书记齐奥塞斯库废除了个人可以自由流产的法律，实施禁止堕胎、禁止离婚的政策。他宣称，胎儿是社会的财富，不生育孩子的人就是背叛国家；要求每对罗马尼亚夫妻至少要生四个孩子；节育和堕胎都属违法；不能受孕的女性要交纳税金；堕胎者将受到判刑和囚禁；妇女月经期要受到严格的检查与盘问。
那些盘问女性经期的人，也因此被称为“月经警察”。
第191章 2050
飘啊飘……身体飘在虚空时，思维也没有重量……冯俊朗轻轻扬起左臂，想象自己是奔月的仙子……寂寞嫦娥舒广袖……
戚欢瞥了眼监控视频，看见一个人在失重舱里漂浮的冯迷糊，咬了咬嘴唇。女朋友上了太空实验飞碟后，真的太可怜了，只能每天在失重舱里自己和自己玩。
所有实验室，冯俊朗都不能去；操作室、监控室，甚至仓库，冯俊朗也不能去。她的活动空间仅限于宿舍、食堂，和四分之一的失重舱。
当然，戚欢自己的日子，比冯俊朗也好不了多少。
作为实习机组人员，戚欢能做的事也很少。大部分时间，她只能呆坐在监控室，看着师姐们操作，或者跟在清洁机器人屁股后面，在自己的行动权限内，四处检查各种设备是否全部安好。
戚欢看了一眼监控器上显示的时间，距上次吃饭已经过了5个小时了，又到了安抚五脏庙的时候。戚欢走出监控室，拿出一只低能量激光笔，对着漂浮在玻璃屋顶上方的冯俊朗照了照。
除了失重舱外，其它地方，包括戚欢站着的走廊，都在高速旋转以获得模拟重力。失重舱和其它地方的相对速度太高，戚欢的激光笔很难对准目标，只好随便乱晃一圈，希望正在梦游的冯迷糊能注意到自己。
冯俊朗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有个小人儿一边绕着自己转，一边试图把光点打在自己的脸上……女朋友就像行星一样围着自己兜圈，这感觉真好。“小太阳”冯俊朗满意地吁了一口气，做了个“压花入水”姿势，慢慢飘向“过渡间”。
抓住“过渡间”，飘进里面，冯俊朗系好五点式安全带，按下按钮，“过渡间”缓慢加速。没多久，和飞碟其它部分的相对速度为零后，“过渡间”啪地一声与廊道天花板合为一体。
这一次，冯俊朗并没有放下梯子爬下去，而是又按了一个按键。安全带突然变长，冯俊朗就像一只蜘蛛一样，被蜘蛛丝吊着，倒挂在离地不到一米的半空中。
“你个呆子，老喜欢玩花样！”戚欢把女朋友扶正，帮她解下安全带，“下午准备干嘛？”
“下午？”冯俊朗的眼神还是迷茫的，“按哪个时区计算的‘下午’？”
“当然是中京时间！”
“不用想那么长远……咱们先去餐厅吧。”冯俊朗用手指理了理蓬起的乱发，“我就是上飞碟那天看了一眼希希和青青，还没和她们聊过呢……等会儿我要在餐厅里蹲守。我就不信她俩不吃饭！”
太空实验室的餐厅，比上次冯俊朗和戚欢吃过的太空游碟餐厅，味道差一些。不过，据说这里的食物，都是营养师专门调配的，各种营养比旅游类飞碟更加均衡。
昨天，冯俊朗和戚欢都去检测了骨密度、体脂率和体重，所以现在按照AI医生的建议，俩人都拿了600大卡的高钙食物。
这些吃食虽然味道一般，不过新鲜还是蛮新鲜的。太空实验飞碟专门安排了一整层当农研基地，据说餐厅里面的蔬菜和部分动物蛋白质，是在这里培育的。
“上太空快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戚欢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份吃食，微笑地看着细嚼慢咽的女朋友，“72小时后，我们就会在月球登陆。”
“月球……月亮……广寒宫！”
“赶紧吃。”戚欢低声说道，“我刚向舰长申请了权限。一会儿我带你在飞碟里逛逛。”
“我还能去哪儿？”
“嗯……农研基地没问题……应该还能去监控直播间。”
直播间？冯俊朗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在她脑子里突然冒了出来。冯俊朗赶紧三口两口就吃完“午饭”，随便抹抹嘴，然后拉着戚欢走向电梯。
太空实验飞碟，和之前俩人乘坐过的太空游碟的结构、布局大同小异——正中间是失重舱；其中大部分区域是失重实验舱；靠近失重舱的内环，是指挥舱、监控舱、操作舱、餐厅、辅助设备舱、仓库等；再外面几圈依次为各个研究室的实验室、宿舍等；而最外面一圈，则是太空种植及养殖基地。
戚欢进了电梯，按下“一楼”按键，然后捅了捅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冯迷糊，“想啥呢？”
“农研基地的拟南芥……果蝇……小鼠。”
冯俊朗知道，生物实验室最常见的动物不仅有小鼠，还有线虫、果蝇、斑马鱼；生物实验室最常见的植物，则是拟南芥。自花授粉、基因高度纯合的拟南芥，被称为“植物界的果蝇”。
冯俊朗正在想象培养箱里的拟南芥，牵着冯俊朗往外走的戚欢，又捅了她一下，“傻子，拟南芥能吃吗？咱农研基地虽然也种植杂草，但更重要的是养殖能果腹的玩意儿……睁开眼睛！”
已进入梦游状态的冯迷糊被突然唤醒，吓得一激灵，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和戚欢身处一个巨大的植物园。
“我听农研所的人说，在重力舱里，控制好水、肥和光照，植物生长和地球上差不多。”戚欢拉着女朋友，穿梭在培育架之间，“这里不仅是咱们大部分食物的来源，也是巨大的氧库。没有这个地方，咱太空飞碟就不能基本做到空气循环利用。”
冯俊朗看着培育架上的水稻，突然笑着问戚欢，“有面包虫吗？”
“你说黄粉虫？当然有。”戚欢笑道，“你以为你中午吃的肉是什么做的？好在咱俩对异性蛋白都不过敏。”
“那……刚才我吃的鸡腿，也是黄粉虫做的？”
“想啥呢？”戚欢拍了冯迷糊一巴掌，“一楼还有一半是动物养殖区，里面有鸡鸭和兔子这些料肉比不太高的动物。”
冯俊朗闭着眼睛算了算黄粉虫、水稻、鸡鸭和其它动植物的生产期，点点头道，“这么说，我们上飞碟前，这些东西已经培育上了？”
“当然。”戚欢道，“前天和我们交接的那个高轨实验飞碟，比我们飞碟的培育时间还长。各种作物、动物的养殖时间已经有好几年了。”
“太好了。”冯俊朗笑着说，“我有个主意……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我姐、慕辰姐和卓玛姐没有想到这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一会儿再说……我得先向她们汇报才能告诉你。”冯俊朗拉着戚欢走出农研基地，“汇报完，咱们还是去堵希希和青青吧。我真的很想她们。”
午餐时间，冯俊朗和戚欢还是没能堵住祁希希和顾青青。
祁希希每天做实验都做懵了，哪里有什么“中京时间”概念。她和顾青青一样，都是什么时候累了就去睡，什么时候饿了就去吃。时间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