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张时铭拍了拍陈穆康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和王棠是两派，但也只是理念之争，没有必要人身攻击……你在忙啥呢？”
“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伤亡。”陈穆康狠狠吐了一口气，“大部分地方局势大好，但是有的地方，骚扰战打成了治安战。而且不是我们骚扰对方，是对方骚扰我们……可惜，不能用飞碟无人机大开杀戒。”
张时铭点点头，这也是她目前需要布局的方面。
天竺国和中东四战之地不一样。在四战之地，对垒多方阵线分明，无人机和重坦扫过后，再用地面部队清剿，就可以做到基本“干净”。但是天竺人口稠密，对方之中有独立旅想拯救的女性，投鼠忌器，因此陈穆康不得不倚重地面力量。
“共产党（马派）左翼阵线已经在西孟加拉邦执政近60年了。我们答应帮他们扩大在天竺的执政范围，他们也同意在西孟加拉邦建立女性友好社会，并给我们提供包含良港在内的一大片土地。”张时铭拿着笔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加上咱们刚刚拿下的吉大港附近的港口……现在Jannike元帅可以从集团的坦嘎或者蒙巴萨港出发到这两个港口，物质和人员运输比以前方便多了。”
“嗯，至少现在在天竺打仗，不亏本。”陈穆康笑着说，“运了很多矿产、饲料和原材料回去，矿产部的席天部长和农业部的徐招希部长心情好，也能帮咱们美言几句。”
“所以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巩固比哈尔邦根据地，发展东北诸邦的经济，然后在其它地方点更多的火。”张时铭道，“现在天竺的性别矛盾特别激烈。女性不想被烧死，不管什么族群和种姓，大多数人都得和我们合作……纳萨尔毛派武装，已经搞了好几个女性独立师、独立团。现在她们最大的女性军官，是中将，比咱俩的阶级高多了。”
陈穆康哈哈大笑，“我觉得我们做得不错……这一摊弄完了，咱俩应该可以提少将吧？”
“我估摸着，最迟明年，我和你都可以位列将星。”张时铭道，“前提是，我们这个摊子不是烂摊子。”
陈穆康点点头，“忙完天竺的事儿，咱俩还去哪儿折腾？”
“后面几年，有两件大事。一个是布局亚米国，一个是宇航舰队首征……虽然宇航舰队不是咱合成军一家的事儿，但是最好能多争取一点权限。至少，我们的权力，不能比Jannike元帅小太多。”
陈穆康摸着下巴，思索着如何尽量减少伤亡来快速地搞掂天竺这一块。她看了一眼张时铭，低声问道，“咱集团现在顾忌国际舆论吗？”
张时铭扬了扬眉毛，问道，“你想干嘛？”
“冯坚朗让装备部加大了对巴国的支持，现在克什米尔的战争已经升级了。”陈穆康咧了咧嘴，“纳萨尔游击队和那些娘子军的装备，最近也在升级换代。天竺政府军的压力不小……但是，你没发现我们漏掉了一支力量吗？”
“人民党支持的国民志愿团（RSS）？”
“没错……据密报，现在这些极右翼纳粹男，正在训练冲锋队，打算在近期对我们的根据地反攻呢。”
张时铭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天竺是核大国。虽然内部不安宁，它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国民扔核弹……”
“会对东北部7邦扔核弹吗？”
“不用担心这个，钱牧云教授帮咱们盯着呢。”张时铭道，“我们也不担心国际舆论。不过，对人民党和政府军的攻击，最好由本地力量来做……除非有其它突发事件。”
张时铭和陈穆康正在指挥部里商讨如何巩固天竺局势呢，在离指挥部不到25公里的根德格河中段，突发事件发生了。
全球变冷已经持续数十年。气候变冷并不意味着夏天不热，而是说全年积温下降，极端低温出现得更频繁。
虽然属于热带季风气候，且坐拥一个大洋，天竺依然属于极度缺水之国。比哈尔邦和其它邦一样，进入3月底的热季后，迎来的不是久违的雨水，而是高达40-50度的高温天气。大部分地区不仅洗漱用水紧缺，连饮用水都不太够。
独立旅建立的根据地不过洒红节，身上少了颜料、牛粪和泥巴的玷污，戚欢依然整天脏兮兮、臭烘烘的。
比哈儿根据地的几家自来水厂还在建设中，简易抽水站抽来的水太少，用“节水沐浴袋”洗起来不爽利，因此戚欢和其她小兵一样，大部分时候会在根德格河中上游地段，直接下河洗澡。
一营营地的河对面，就是北方邦和比哈尔邦交界地带，两个邦之前通过727公路相连。根据地建立后，727公路桥早已被独立旅炸毁了。
营地的西南和西北方向各有一个小型江心岛，正对面，是一座婆罗门教寺庙。夜幕降临前，从营地这边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庙妓们在河里嬉戏。
庙妓，又称“圣女”，是婆罗门教特有的现象。这些出生于穷苦人家的贱民幼女，卖身于寺院后，成为了僧侣和婆罗门的性奴隶。“圣女”习惯了被人供养的日子，大多数并不愿意加入女性抵抗力量。Lohar把她们抢了过来，没几天就都跑光了。
刚开始，Lohar严禁一营的兵去根德格河沐浴。一来，沐浴地点就在北方邦正对面，不安全；二来，这些“圣女”很多都有性病，艾滋病、梅毒等性传染病的感染率超过8成。虽然军医说Lohar太谨慎了，用河水洗澡不会有感染风险。Lohar还是担心自己的手下沾惹了这些病，对自己的大好前程会有影响。
但是进入4月中旬后，天气越来越炎热，加上训练本地武装时会大量出汗，Lohar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了。她领着一帮人马，把残留在根德格河东端的政府军和RSS人马收拾干净，然后带头在营地西北端的根德格河中上游地段挂上幔纱，尽情享受天体浴。
见夕阳已经落下了，天上的棉花云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戚欢赶紧跑回营地，拿上换洗衣服和沐浴露。背上冲锋枪后，戚欢和乐源、时爱锦、萨月等人来到根德格河畔。
孙玊已经在河边了。她在河水较浅的地方支起几根三叉棍子，把幔纱挂在上面，然后脱得光光的，跳下河里游了一会儿，才爬上岸开始洗澡。
戚欢犹豫了一下，把外面的防弹甲全部脱掉。
天气实在太热了，即便防弹甲上面全是细眼儿，通风透气性能良好，也架不住近50度的高温。防弹甲一解开，土黄色的汗水就顺着洞眼流了下来。
戚欢把内衣内裤也脱下来，身上只剩下人工外骨骼。拿着沐浴液和冲锋枪走向河边，把冲锋枪放在离孙玊狙击枪不远处的沙堆上后，戚欢弯下腰，往身上浇着河水，又挤了一点沐浴露。
她正准备开洗呢，突然看见左边支着的幔纱缓缓飘了下来，伴随着清脆的枪声，时爱锦裹着幔纱倒在血泊中。
来不及拿衣服，也来不及穿防弹甲，全身赤裸的戚欢一轱辘滚到幔纱之外，拿起孙玊的狙击枪，向着对岸发射。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戚欢懊恼地想，冲锋枪的射程有限，又没有配备榴弹发射器，能把子弹打到近千米外河对岸并造成有效伤害的，只有孙玊和乐源的狙击枪。戚欢一边射击一边快速变换埋伏的位置，希冀营地的战友听到枪声后，能马上赶来支援。
不管是乐源还是戚欢，都没想到对岸有小型枪挂榴弹。依托泥沙掩体躲过榴弹的猛烈攻击后，戚欢的最后一个记忆，就是四散的弹片——
弹片从天而降，狠狠地向戚欢的腰腹袭来。戚欢向旁边滚了一圈，躲过了大部分弹片，除了最大的那一块。
那一块弹片像一把刀，笔直切向戚欢的左小腿。
人工外骨骼的弹性变形能力太强了。弹片没有破坏外骨骼，反而带着外骨骼一起从小腿上端挤向下端，大半个小腿和左脚被切断，只剩下两层皮与膝盖相连。
巨大的疼痛像黑幕一样猛地罩住戚欢……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野战医院明亮的病房里。
第181章 2049
被抬上飞回西基的飞碟时，戚欢心里还在想着倒在血泊里的时爱锦。
“不知道还有没有战友受伤？”戚欢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时爱锦机灵娇憨的模样，“爱锦一定要坚强一点，千万不要有人牺牲……你们就像我的亲姐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