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率百分百。”Silje关上车窗,笑着吹了吹手里的左轮。等外面的尘沙全部落地后,她扭头对后座的祁平柳和徐招希说,“这就是我对你们活动速射的要求。如果3个月的训练结束后,你们还是达不到这个水平,就让你们集团再加钱加练吧。”
今天没有训练任务,只是熟悉场地和工具。给祁平柳和徐招希详细介绍了训练场的各种工具后,Silje拍了拍祁平柳的肩膀,“你们集团给我们的钱固然多,但是我给你们的服务也绝对物超所值……和新华集团商洽时,你们的头头冯晨夏引用了一句名言——上帝创造了人类,而柯尔特让大家平等……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掌握这些抹平女性体力弱势的工具,至少你们得通过我的考核,否则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
晚上回到酒店后,徐招希眼里的贼光还没有熄灭。她握着拳咬着牙不停地嘀咕,“真带劲儿。这才叫见世面呢!”
“魔障了吧?”祁平柳把打包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在厅上一遍遍兜圈的徐招希,“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得去看房子。你这么兴奋,等下能睡着吗?”
“我觉得那个Silje挺厉害的。”徐招希洗过手后,拿着一根鸡腿就啃了起来。吃了几口,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说,我们集团能不能把Silje的安保公司全部招揽过来?反正现在集团在亚米国做得那么好,有大把的钱,也有吸引力和号召力……”
“徐姐,咱俩这么熟,我就有啥说啥了……你虽然比我大2岁,但你的社会经验比我少很多。要知道在这个世道上行走,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祁平柳正色道,“Silje虽然曾是Cecilie和Jannike的战友,但是她当了几年雇佣兵,性子早就变野了。你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匪气吗?而且,她一个前特战队员,再有办法,也不可能在几年内就变出一家员工近万的安保公司,你知道她背后有谁吗?”
“还有这么多说道哇?行,我不多嘴……反正我的英语一般,虽然听力还行,但说出来容易表达不清,我也不会和她说什么。不过Silje的口音很奇怪,和你们给我听的亚米国英语不太一样。”
“挪国人说话带点‘低地萨克森语’的味道,小舌音比较多,喉咙里像含着痰一样……”
“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哈哈,吃饭的时候说这个,有点恶心。”
这几天俩人挺忙的。酒店只有几天可以住,祁平柳和徐招希得赶紧找好住所,最好离集团订好的办公室不太远。
白天看了5个地方,晚上俩人在酒店餐厅吃饭时,商量着要租哪个。“我觉得第二个和最后那个都不错,”徐招希拿出手机,翻出白天拍的照片,“虽然有办公室,但是我们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在家办公,所以得租大一点的房子。”
“最重要的是安保。”祁平柳看了一眼照片,脑子里回放着这几个地方的环境,然后对徐招希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酒店大堂是有安检机的。不仅我们酒店有安检机,CBD的很多酒店都有。这说明治安问题是内罗毕的首要问题。”
“没错。”徐招希想了想说,“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家,一楼的大堂里都有保安,也有安检门。所以我们只能从这4家里面选。我还是更喜欢第二个和第五个。”
“就第二个吧。”祁平柳拿出手机给房东发了一个短信,“第二家的隔壁两边都没有住人,我们可以全部租下,给Silje公司的保镖住。而且我看了大厦消防楼梯的设计,还不错。有紧急情况的话,撤离快,而且有歧路可以选择。”
“为什么不和保镖住在一起?你不放心Silje?”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搞清楚Silje来历之前,她不算我们的朋友。”
手机叮了一声,房东很快就回复短信了,祁平柳开心地说,“明天我们就可以和房东签合同,包括隔壁房间的合同。我们自己的房子里面有家具,不过还得再添置点东西,至少要有床褥被单什么的。我们明天还可以开车去恩贡路的唐人街看看……现在年纪大了,我觉得只有咱华夏的饮食能安抚五脏庙。”
国内运来的物质已经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祁平柳把物质运到办公室。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防弹衣和其它防护用具,把剩下的东西先放在办公室里,然后和徐招希去买家具和生活必须品。
逛商店说起来很爽,但等待送货的日子太煎熬。酒店明天就到期了,而家具全部送到,还得两三天。祁平柳不得不在另找酒店和续订酒店中做出选择。
“这家酒店太贵了。咱们还是换一家吧?”徐招希建议道,“我上网看了,很多酒店只要10000先令,不到100刀,只相当于华夏元700块左右。”
“还是安全更重要,集团让我们不要省着……”祁平柳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今早有2个旅行团住了进来,后面几天都没有房。“看来必须另找酒店了,那我们就找一家便宜的酒店住几天好了。”
从Villa Rosa Kempinski酒店退房后,祁平柳和徐招希把大部分行李搁进新租的房子,只带了2天的衣服,然后开车来到一家位于CBD边缘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房间里还算干净,就是墙纸和软装的色泽过于黯淡,看上去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祁平柳从箱子里拿出换洗衣服,随手把手表、手机、头盔和外套扔在茶几上,正准备脱掉里面穿的防弹衣呢,突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用斯瓦希里语大声喊叫着——祁平柳自学过班图语,而斯瓦希里语属于班图语的一个分支。虽然没有听到完整句子,但是杀气腾腾的语气加上拉动枪栓的声音,已经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祁平柳赶紧拿起防护头盔戴到自己和徐招希的头上,快速趴下。徐招希的头盔还没有戴好呢,几颗子弹就从两个人的头顶飞过,房门上留下三个弹眼。
大骇之下,祁平柳和徐招希几乎同时捂住了对方的嘴。祁平柳对着徐招希使了个眼色,调转身子向卫生间爬去。进了卫生间后,祁平柳堵住浴缸的出水口,轻手轻脚地取下一条毛巾,然后让水顺着毛巾流到浴缸里。
祁平柳以前看过一个科普节目,知道灌满水的鱼缸可以消除子弹的部分动能。现在没有鱼缸,这个半米高的浴缸也差不多,只要浴缸被射中后不出现尖锐碎片即可。
门外枪声大作,还伴着戛然而止的几声哭喊和咚咚的奔跑声。祁平柳趴在浴缸边缘的地板上,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个位置的安全性。
卫生间并不是直接挨着走廊的,中间还隔了一个管道井,里面有消防管道和供排水管道。靠着这几根管线做屏障是不现实的;房间位于三楼,系条床单或者做个简易缓降器,也可以从窗口逃离,但问题是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祁平柳不敢贸然走到阳台……祁平柳正在心里推敲着呢,徐招希突然发出一声抽泣。祁平柳赶紧捂住她的嘴。
虽然感觉上度秒如年,但祁平柳知道,枪声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枪声一停,突然间,周遭就空寂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如雷的心跳。祁平柳盯着徐招希快速脉动的太阳穴,试着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抓住她的手腕,一边数着脉搏次数,一边默默计时。
又过了大约40多分钟,窗外传来呜呜的警笛声,有人拿着扩音器用斯瓦希里语和英语喊话,说警察已经控制了局势,让住客们“以安全的姿势”排队离开酒店。
祁平柳感觉到徐招希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看见徐招希想站起来,祁平柳拽住她,用唇语让她不要动,然后自己匍匐爬行到阳台上。看到楼下确实停着十几辆警车,祁平柳才把徐招希叫了起来。
“我再用房门上的猫眼看看。”祁平柳压低声音耳语道,“你做好准备,拿上随身小包,我们随时可能撤走。行李就不要了,反正小箱子里面只有两天的换洗衣服。”
透过猫眼,祁平柳看到外面走廊上站着3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就用班图语和英语问外面是否已经安全了。得到肯定答复后,祁平柳把自己和徐招希的头盔面罩打上去,再围上大围巾,然后举起双手作投降态,一路小跑地出了酒店。
头盔面罩打上去,固然可以让俩人显得不那么怪异,但也削弱了对面部的保护。因此一离开警察视线,祁平柳就让徐招希再次戴上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