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华夏区副总裁,陈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深入基层数日,和基层人员一起直面目前的困难。这天,刚在中都最大的超市开完现场会议,布置了促销方案后,陈匀又在超市其它区域逛了逛——粮油肉蛋奶的价格翻了至少一番,陈匀作为家里的大厨,对这些价格还是很清楚的。自家属于华夏前0.01%的高收入家庭,对价格上涨不敏感,但是升斗小民就会觉得很难承受。
前天晚上,陈匀和张全一起看新闻联播时,还讨论过这些问题。看着大boss们忙着视察石油储备、视察粮库,再看看和亚米国开战的伊国突然掐断霍尔木兹海峡,两口子连连称赞冯晨夏的敏锐——没错,这就是低质量和平。国内不会有什么大事,老百姓的日子也能熬,大家都不会死,但是会觉得非常痛苦,非常难受。
陈匀在心里感叹着,买了一点肉、菜,然后开车回后海的大宅子。
张全对深海是真爱,于此同时,她内心也一直驻着一个中都梦——中都乱糟糟的,中都吃食太差,但是这里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医疗、教育和文化资源远非深海可以比拟的。因此在7年前来中都当雏鹰投资CEO时,张全就开始布局入户中都了。
中都作为首都,是入户政策最严格的城市。直到3年前,张全才凭着“高精尖产业天使投资资金管理人”的资格,拿到了中都户口。
一拿到中都户口,张全就开始踅摸买四合院。等了近两年,张全终于在后海找到了一套三进院落。彼时华夏已经受亚米国经济危机之累,高端住宅有价无市。好不容易等到接盘人的卖家,让了很多价,张全终于以3亿华夏币的价格,买下这套总建筑面积1400平方米、闹中取静且前后院都有私人停车场的标准四合院。
虽然没有老婆的手笔大,虽然对中都户口不感兴趣也不打算迁户中都,但是手里也有俩钱的陈匀,还是打算在这里给女儿和准女婿各买一套房子。准女婿本身是中都人,之前又没有购置过物业,符合买房条件。陈匀就在西城实验二小附近,用卫强的名字买了一套四室二厅二卫的学区房。
陈匀本来打算再花点时间忽悠女儿和准女婿结婚,好把女儿的户口也调到中都。没想到女儿得了第二次拉斯克医学奖和诺奖后,中都市政府直接把女儿给人才引进了。
女儿的房子买到哪儿呢?东城、海淀还是朝阳?陈匀放下刚买的菜,然后把在东厢房捣鼓雕塑的卫强叫了出来,问他有什么建议。
“咱房子买晚了……中都小学都得排位,要排好几年,还得打分呢。”卫强穿着脏兮兮的工装裤,靠在游廊的柱子上和准岳父说话,“爸,您和咱妈说说,还是要打着凌歌的旗号,找找人,这样后年时铭和时诵满6岁了,才能顺利进入二小读书。”
陈匀和卫强私下聊天,都是以翁婿相称的。他安慰女婿道,“我去问过学校了,小凌现在那么大的名声,孩子上二小没有问题……不过,你觉得海淀的学校会不会更好?”
“爸,我就说句实话……这事儿咱俩商量没用。”卫强笑着提醒和他一样没有家庭地位的老岳父,让他看清形势,“中都人造子宫医院和人造器官移植医院的选址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凌歌肯定得买一套靠近医院的房子……还是要和咱妈商量商量。”
“也行……这事儿回头再说吧。”陈匀也觉得和女婿商量不出什么结果,就转而关心他的事业,“上次你不是说要在垂花门和倒座房之间的窄院搞个设计工作室吗?我觉得没问题。另外,二进院子有几十间房子呢,咱家没有请保姆工人司机什么的,房间这么多,空着怪瘆人的,不如把你爸妈也叫过来住,增加一点人气……就让他们住在西厢或者后罩房?”
“还是别了吧!”卫强连连摇头——他可不敢让自己那对活宝父母住进岳母家,不然张凌歌铁定休了他。
陈匀和卫强做完饭后,去暑期辅导班把两个混世魔王给接回家。虽然确定两年后孩子上二小没有问题,但陈匀认为国外幼儿园教育和国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担心孙女跟不上国内进度,他就联系了几家辅导班,让两个小家伙从早上7点,上到晚上7点,势必要让小家伙们在这个暑假改掉国外养成的毛病,变成精致的国产优等生。
张全天天加班,陈匀已经习惯了。他和卫强一起伺候小家伙吃完饭,正准备再给她们布置一点作业呢,冯晨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叔叔,张凌歌今天晚上到中都,您看谁去接一下?我刚才打张阿姨的电话没人接,麻烦您也问问是怎么回事?”
“今天就回来?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真的不好意思。”冯晨夏连连道歉,“亚米国这边的形势比较复杂,再加上张凌歌搞的人造子宫和人造精子,拂了右翼组织的逆鳞……Proud Boys、‘斯巴达之恋’、‘底比斯圣军’还有某些政府组织都想找她的麻烦,所以我必须等张凌歌的飞机进入华夏国境内,才敢告诉你们具体的航班号。”
“好的,那我们马上就去机场。”陈匀挂断电话,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离飞机降落还有不到2个小时,他转头问卫强,“你是在家带孩子还是跟着一起去?一起去的话,小家伙也得带上……我现在要去办公室接你妈了?”
“一起吧。凌歌肯定想第一时间看到女儿。”卫强回房换了套衣服,然后带着俩女儿就上了陈匀的车。
张全刚开完“脑库”会议,正想着雏鹰投资的布局——资本寒冬已经持续数年了,由于融资困难,中小电商纷纷倒闭,雏鹰投资不得不减少项目投资,收缩战线,以确保公司的现金流。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人造子宫医院和人造器官移植医院外,集团在国内没有大的投资,资金的利用率就会下降。看着钱在账上发霉,张全挺着急的。
出口受阻,经济不振,投资下滑,物价上涨……看来前段时间大家津津乐道的“发达国家粉碎机”模式,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张全叹了叹气——别看现在网上还是一派喊打喊杀、嚷嚷着要刺刀见红的景象,实际上交战双方的老百姓根本见不到对手,就被苦哈哈的日子给闷死了。
冯晨夏当初搞的“祸水西引”,成效大,后患也大。布里基斯等游说者把亚米国拖进了中东泥潭后,虽然公海上游弋的亚米国军舰少了,但中东是华夏重要的石油供应地,现在霍尔木兹海峡被封锁,国内的能源和化工产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得想想下一个“祸水西引”地儿是哪儿了,最好这个地方和华夏及新华集团的利益都没有冲突……另外,还必须加强可替代能源的研发,钱牧荷的燃料电池研究也得多投入一点钱……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吗?张全揉着太阳穴,苦苦思寻着。
对了,还有新新生命公司的产品定价。
人工皮肤的需求弹性小,就维持现在的价格好了;人造器官的弹性更小,对于那些女性患病率较小的病症,定价还可以稍微提高一点;至于人造子宫,它到底属于高弹性产品还是低弹性产品,要看付钱的人是谁。
绝大部分男性,肯定不愿意在人造子宫上投钱。反正女性有这个器官,反正痛的不是男性自己,生产死亡的也不是男性自己,所以对于这些男性来说,人造子宫的弹性相当大,他们对价格也非常敏感。
而对于那些需要亲历痛苦甚至死亡的女性来说,如果有钱,肯定愿意花钱减少苦楚,即便这些人对价格也有一定的敏感性,但是人造子宫对她们来说,属于必需品。
张全打开电脑,写下自己的想法,正准备确定新新生命公司的产品定价和国内现金转移办法呢,就看见陈匀、卫强带着俩孩子,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小凌回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怎么没人通知我?”
“你的手机是不是设成静音了?小冯说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还打了你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
张全拿出手机,看到确实有很多未接电话。手机静音了,“脑库”会议又是在会议室开的,她也没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
之前冯晨夏对张全说过,为了安全起见,张凌歌的机票只能临时买票,所以对这个突然袭击,张全并不奇怪。不过呢,张全也不认为冯晨夏的安排有什么大的作用——即便搞得这么复杂,也只能防范Proud Boys之类的小角色,如果真的是政府出手,亚米国机场一定会把张凌歌列入特殊关注名单,她一到机场,就会被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