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沈妙容捂住陈蒨的嘴,这屋外的人要是听到了,岂不是笑死人,他不觉得羞,她觉得,“你再乱叫,我就不管你扭伤的脚了。”
“亲近我的人都叫我子华。”陈蒨亲了亲沈妙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就像是触电一般蔓延到沈妙容的心间,他亲昵的说,“你现在都是我夫人了,怎么还不改口?”
“你!”沈妙容连忙起身,瞪了一眼,不再和陈蒨扯皮。
沈妙容居高临下看着陈蒨疼的胡乱叫唤的样子,抿着嘴笑了笑,转过身去就去医药箱,而陈蒨看着沈妙容离去的背影,以为沈妙容再也不会回来,心下一阵悲凉,嘶喊的更是卖力,太守府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到后来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家的主子有一个活泼机灵的弟弟,再加上自家夫人都是主子的心头宝,他一天若是没有哭哭抱抱求安慰才不正常呢。
在陈蒨准备起身的时候,房门又开了,沈妙容拿着药箱从门外进来,逆着阳光,莫名的好看,陈蒨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沈妙容言简意赅,抬抬下巴:“脱鞋,给你看脚!”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猪蹄子它是断没断骨头!
陈蒨的眼睛转了转:“看了我的脚,你若还是欺负我,可就是不良。”
沈妙容深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想打陈蒨的冲动,只是慢慢褪去陈蒨的鞋袜,虽然嘴上说着陈蒨各种不好,但手上动作却是十分轻柔,生害怕弄疼陈蒨。
陈蒨青色的鞋履褪去之后,没有应该的青紫红肿,倒是白皙如常,脚踝下的阴影看起来极为立体,只是沈妙容拿着有药粉的布子白了一眼陈蒨,房间里空气都弥漫着浓郁的□□味,一点即触。
可这仿佛只是沈妙容单方面的,陈蒨曜黑的眸子只是直勾勾盯着沈妙容,一刻都不曾松开过,他抿着嘴唇,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弯弯的眉眼,确实看着像是要吃人一样,他的眼宛若一泓秋水,里面盛满了浓烈的柔情,这满池的柔情让沈妙容不自觉的颤抖了手上的白巾。
她放下了白巾,坐在陈蒨的对面,头脑清醒起来:“你又骗我!”
“扭伤有很多种,我的扭伤只是一下下,我光自己说着,娘子也没问我事,只是急急忙忙的要我脱下鞋履,为我敷药,你那么急,我哪还有功夫插话告诉你,我没事啊?”陈蒨穿上自己的鞋袜,望着沈妙容,抿着唇笑了笑,“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关心我天打五雷轰吗?你不害怕老天爷报应你呐?”
“那我不关心你就是。”沈妙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心虚般垂下了头,心下一惊。
在温润江南的暖风里带着几分缱绻缠绵的柔情,陈蒨撇过沈妙容几眼,心中更是暖意四起,望向窗外,只道窗外风景甚好,只是不知道带了几层屋内风景的爱屋及乌。
静好十分短暂,三枚钢针在根部相连,状如狼牙形状的尾针呼啸而过,他眼疾手快,抱过沈妙容,那尾针擦过陈蒨的脸颊,不过几寸的位置,惊险异常。
这种暗器虽然威力无比,但因为太过微小,所以大多近战,此人内力如此浑厚传过窗户直逼人面门而来,如此阴险在暗器上淬毒,明显着要人的命。
他在吴兴深得民心,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招人憎恨,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陈蒨左思右想,看到桌面上露出角的地形图,猛然一惊,他在前不久退了纪机和郝仲所带领的队伍,保卫了吴兴的边界,但是饲机发展势力的二人却是吃了苦头。
而眼前这个狼牙形状的暗器,正是那日小径作战时,对方曾经使用过的,陈蒨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眸中的杀机隐隐作动,抱着沈妙容的力道忍不住的又大了几分。
都是些猖獗的匪徒,纪机、郝仲这两人的名字在他心中深深烙下了印记。
他既然能对他们出手保证吴兴郡境内安全,就早该想到那人不会善罢甘休,但到底他没想到他们会向沈妙容动手。
陈蒨护下沈妙容,好以闲暇全然不见,眸中杀意四浮,低头看着怀中被保护未伤一分一毫的沈妙容,即使是看到她安然无恙,但到底是心下一惊。
但若是敢对他的女人动手,那些人看来是不知死活了。
沈妙容在陈蒨怀中看着呼啸而过的暗器愣了神,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眼神中流露出来浓郁的迷茫。
“你没事吧?”陈蒨看着怀中茫然失措的沈妙容,心间底莫名的一抽,十分心疼的紧了紧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心下懊恼着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好。
她抬头,陈蒨的容颜在太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光,模糊的让人看不清。
“我……没事。”
带着些许淡绿竹青的字条不知从什么时候从陈蒨袖中掉落,笺上点点竹叶描的十分淡雅,最下角的竹字尤为明显,沁人心脾的香味缓缓从纸上散发出来,她的画像在这张小小的字条上十分立体。
“这是你画的?”沈妙容捡起来掉落在地上的字条,抬头问陈蒨。
“嗯,是我画的。”陈蒨点点头,把狼牙形状的暗器藏在袖中,把沈妙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贪婪地问着她发间的香气,几乎把头埋进她的那一头青发中,声音颤抖:“你真的没事?”
“子华,我真的没事。”沈妙容揉了揉陈蒨的头发以示安慰,突然觉得陈蒨也没有那么不可理喻。
最亲近他的人都叫他子华,她应该没有叫错吧……
陈蒨只是一怔,呆愣着松开沈妙容,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敢相信一般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子华。”
沈妙容定定地说,将陈蒨藏在袖中的暗器拿了出来,吐露心迹:“我原以为我嫁入太守府只是为了报仇,对于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但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
这句话其实很有歧义,到底是陈蒨能舍出命救自己厉害,还是陈蒨能引来人刺杀自己厉害,就说不清楚了,不过陈蒨自动将沈妙容的厉害划为第一类。
虽然心中将来人骂了千百遍。
陈蒨勾唇一笑:“保护好娘子是为夫的责任,这有什么好值得让娘子认为厉害的?”
话说,要是不是自己,沈妙容也定然不会受到这样的惊吓,一想到这,陈蒨就恨不得把纪机郝仲这些人绑来齐齐问话,完了再让沈妙容好好解气,教训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惹怒太守大人和太守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所以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沈妙容看到陈蒨又开始洋洋得意的样子,把玩着手上的暗器徐徐地问出口。
第22章 琴月有问题
陈蒨望着沈妙容手上的狼牙形状暗器,皱了皱眉,刚才玩闹的心情全无,只是沉着声音:“宣州的纪机郝仲饲机而动,吴兴是他们看上的一块肥肉,我身为吴兴太守,自然要镇守好这片地方,一场战事过去,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出这么阴的招来对付我,妙容,这次,真的让你受惊了。”
陈蒨懊悔的样子除了愧疚之外,更多的是怜惜和爱意,从眼睛里飞出来的深情就算是沈妙容可以忽略,也能感觉得到,如果说在成亲之前陈蒨的甜言蜜语让人头晕目眩的话,那么成亲之后陈蒨最让人头晕目眩的就是星星点点盈满眼眶的深情,那股子让人说不出的温柔,沈妙容曾一度觉得自己不是在太守府,而是在蜜罐里。
“最近有战事?和宣州?”沈妙容眯着眸子,十分疑惑。
她只是听说南梁形势难以捉摸,世道混乱,可是她从没想过这些人会真的反,陈蒨可是吴兴的太守大人,为得就是镇守吴兴,他们身处宣州边界,却来侵犯吴兴,沈妙容从未听府里的人说过,就算出去,也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件事情。
陈蒨垂头:“对。”
沈妙容显然不相信:“那我为何一点也不知道?”
“纪机郝仲侵犯吴兴,本就是扰乱民心之举,本来心思就不纯,我若是不严封消息,那吴兴的百姓定是人心惶惶,我不能看着吴兴陷入这样的混乱之中。”陈蒨思索着什么,眼神灰暗起来,“没想到他们会向你出手……”
“你……”沈妙容笑了笑,好像刚才只是一场小孩子的闹剧而已,完全不把危及生命的事情放在心上,“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