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心时时留意着外头的举动,生怕四叔不要脸地忽然闯进来。
可现下这般安静,只有燃着的柴火偶尔爆出“啪”的一声,席瑾蔓又疑心四叔走远了,压根没守在洞口。
心惊胆战着好不容易等到里头的小衣半干,席瑾蔓忙穿戴好了衣裳,又等了会儿,见洞口还是丝毫没有动静,忍不住叫起了四叔来。
“四叔,你还在吗?”
回音叠叠荡荡,冷不丁吓得席瑾蔓一跳,洞口似乎响起一声小石子撞击的轻微声响,却又不是很真切。
又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四叔的声音,席瑾蔓摸着自个儿被烤得发热的脸颊,再也坐不住,踮着脚尖一步步走向洞口。
伸手撩开垂下的几根藤蔓,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洞口的杂草不知何时已被砍尽,视线倏地开阔起来。
只是这空荡荡的洞口,哪有四叔的身影?
席瑾蔓恼怒地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四叔明明说好了守在洞口,竟是在骗自己的?
随即又有些害怕,生怕自己一个人被四叔抛在了这里。
恐惧愈深,席瑾蔓忍不住找寻起四叔的身影来。
“四叔?你在哪儿?”
怕招来其他的什么东西,席瑾蔓并不敢大声呼喊,却根本没有什么回音,不禁鼻头一酸,大颗的泪珠子盈盈汪汪地含在眼眶里,说不出的委屈。
又喊了一遍,竖起耳朵倾听,仍旧没有四叔的声音,倒是隐约听到了水声。
循着声音往前了几步,忽见左侧的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小溪。
而小溪中央,俨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见自己并没有被抛下,席瑾蔓提着的心落归原位,大大松了口气。
因着有些距离,四叔的身影在小溪中衬得有些小,细碎的金光洒在水面上,波光涟涟,一弯弦月正悬在树梢顶上,画面意境颇好。
【四叔,你......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从……你勾引我的那天起。】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画面,席瑾蔓的脑海中忽然一前一后地回想起这两句话来。
四叔的那句话,难不成……真是回答自己的?
不,决不是!自己何曾勾引过他?
心里不服气,又急着知晓答案,席瑾蔓提起裙摆,小跑着往四叔那头跑去。
*
一口气跑到溪边停下,气还没喘匀,直到瞧见了四叔月光下裸.露的胸膛,席瑾蔓这才发觉四叔并没有穿衣裳,惊叫一声,忙捂住了眼睛背过身去。
“你……你怎么又不穿衣裳啊!”
“榕榕可见过谁穿着衣裳沐浴的?”陆骏铮不疾不徐地反问她。
席瑾蔓无言以对。
话虽如此,可明知自己在这里,还来此地脱衣裳沐浴,又是什么道理。
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四叔又道:“这才短短一个时辰,榕榕为何又来偷看我沐浴?这屡次三番的,存的什么心?”
说得像自己故意似的,席瑾蔓气得急忙转身反驳他。
“那有谁会一个时辰内……”沐浴两次?
剩余的话因眼前近在咫尺的光裸胸膛而咽下。
“嗯?你说。”
陆骏铮故意逗她,见她要回身避开自己,便伸手从她背后一把将人圈进了怀里。
他何时从水里起来的,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人了!
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席瑾蔓干脆也不再挣动,贴得近了,耳边是四叔粗重的喘息声,贴着他胸膛的后背能隐约感受到他的心跳。
见小姑娘乖巧地任自己搂着,陆骏铮喉结微动,只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得。
“榕榕,等我们都回了京城,我就登门去肃国公府提亲,你看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还在看文的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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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席瑾蔓不由屏住呼吸, 耳朵里有点痒, 脸上腾地火辣辣起来。
“别!不好, 不能去!”
一把紧抓住四叔的手,席瑾蔓反应激烈, 忙要拦住四叔, 生怕他一冲动就真去了。
乍一听到到四叔要去府上找爹爹求亲,还没来得及想其他,倒是之前被忽略的心思再一次涌上心头。
不说爹爹对四叔的成见颇深, 就说他曾是肃国公府四爷、自己的四叔叔这个身份,爹爹就断然不会同意的。更况且自己与邵家的婚约还尚未解除呢!
对, 以爹爹的性子绝不可能同意的。哪怕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只剩下四叔一人可嫁, 爹爹也绝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
明白这个理, 席瑾蔓水润润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浅红,眉眼间透出淡淡的哀伤,抓住四叔的手指也愈加用力,好像不抓紧,四叔就会消失一般。
“为何不能去?”陆骏铮低头埋在小姑娘颈间嗅了嗅, 忍不住落下一个吻, “难不成......榕榕舍不得你那尚有一纸婚约的准夫婿?”
话音才落, 陆骏铮牙肉痒痒,张口便咬住了唇边小姑娘后颈的嫩肉,微眯起的眸中神色不悦。
酥麻里又带着那么点儿疼,席瑾蔓身体一颤, 头皮隐隐发麻,忙偏过头要躲开。
“嘶!又咬我,你属狗的啊?”躲了几下都没躲开,被这么一闹,倒是将她的愁绪驱散了不少,只是心底仍旧不安,“你明知道我不是的。”
说起这个,席瑾蔓便有些心烦,那邵易谦真是个滑不溜秋的烂泥鳅,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让人去盯了这么许久,成日窝在他那宅子里头也不出门,竟然完全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上回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将上回路上遇到的那个常年行骗讹人的姑娘带回了宅子,席瑾蔓才知那日他或许就在一旁,还以为能好好利用这事儿解了婚约,再撕了邵易谦的假面具,谁知那姑娘也是个没用的,竟没有得逞,第二日一早便被邵家的人扭头送去了官府。
好在爹娘那里这些日子松动了不少,对邵易谦成见颇大。
那事的半月后,邵易谦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如何,竟肯带了礼去肃国公府登门拜见。
席瑾蔓一早来别宫前就在爹娘那里上了眼药,说了邵易谦入京的事,特意强调了他进京的日子,叮嘱说他许是不日就要入府拜见,需得提前准备。
一日两日不来,三日五日还是不来,且听下人说邵家公子并非没在京里露过面,却偏不来这不足一年便要成亲的准岳家拜见,这不是摆明了不把肃国公府放眼里?
席越舟近些日子自顾不暇,虽气在心里,但暂且没心力管这事儿,只当作不知道邵易谦在京城的事。
只是本就怪病缠身,火气不顺,再加上这一积压,就如火上浇油,所有火气通通归罪到邵易谦身上。
未成亲就已如此,成亲后还能多看重女儿?这种人品真能对榕姐儿好?
原先有多欣赏这个后生,现下便有多懊恼女儿的这门亲事,席越舟素来文雅作风,近日性情大变,半夜也不知骂了多少遍,砸了多少砚台。
席瑾蔓远在别宫,爹娘那里这事不曾透出一丝信儿来,还想瞒着自己,邵易谦上门的事还是房里的丫鬟私底下送来的信中说的。
听闻起初爹爹发怒,还砸了一个茶碗,到后头不知怎的竟被邵易谦安抚住,等邵离开时,爹爹虽没有笑,但脸也没再绷着,还叮嘱他若有哪里不便,来肃国公府说一声即可,无需见外。
这也是席瑾蔓急着回京的原因之一,说了邵家好几月的坏话,怎能就此功亏一篑?自然最重要的还是担忧爹爹的身体。
“还说不是,既不是在想他,你这会儿走神是在想什么?”陆骏铮捏了捏小姑娘软嫩的脸,冷哼一声。
不过心里倒还真没将那白脸书生放在眼里,毛头小子一个,何惧之有?
只是陆骏铮见不得他跟榕姐儿牵扯在一处,哪怕只是曾有过婚约,也令他极不舒坦,厌之憎之。
席瑾蔓提起邵易谦便心烦,这人就如狗皮膏药一样黏糊得很,再恶心却轻易撕不下来,旁人见了还要夸上一夸,忒恶心人,四叔今日偏还一直提他,更是烦人。
“你先放开我,我和他还有婚约呢,我们现在……”话未说完,席瑾蔓便被四叔捂了嘴。
陆骏铮眸色冷凝,环住娇躯的双臂紧了几分力道,沉下声在小姑娘耳边低语:“乖点儿,今夜别激我,我可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