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沙发上的男人当做空气,专注地享受着我的早餐。
加热后的吐司蓬松香软,我抹上酸酸甜甜的果酱,一口咬下去。
人间美味。
我吃完了最后一片吐司面包,吸了口草莓酸奶。
起身,边喝酸奶边把餐具放到了水池里。喝完草莓酸奶,我把盘子洗完,再把果酱放回原处。
圆满收工。
太宰治这段期间就一直窝在沙发上,我看他没什么奇怪行为也没过多注意他。
这会,我走近他,才发现他没什么奇怪行为是因为——
他睡着了。
“……”
兄弟你是不是太心安理得了?
我站在太宰治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男人很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看前方和两侧无人,才转过头看后面。
我保持着一个俯视的姿势,感觉自己很有大姐大的派头:“走了,太宰,去干正经事。”
语罢,我走向玄关处,一路上内心为自己打call,川笙澄你刚刚简直太帅了。
太宰治:“我刚刚好像看到阿澄的双下巴了。”
我差点左脚绊右脚平地摔。
“……胡说!!我才没有那种东西!!”
我要举报太宰治这个男人,他天天黑我我靠。
作者有话要说: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第009章
我跟着太宰治走在大街上。
“所以说,太宰,我们到底要去干嘛?”这已经是我问得第三遍了。
“阿澄等等就知道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回答。
“……”我想罢工了。
我心里暗下决定,最多再走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太宰治还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就从背后偷偷把他撂倒跑了。
可惜我这个想法刚生成没多久,走在前面的太宰治蓦地停住步伐,我还在走神,没来得及刹车,直接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后背。
“疼疼疼——”我下意识护住鼻子,摸了摸鼻骨,确定它活得好好的没被撞歪。
“怎么了,太宰?”我说完这句话,抬头一看,眼前是一幢破旧不堪的大楼。
流水侵蚀,墙皮脱落,整个建筑物看上去摇摇欲坠。
我懵:“这是哪?”
太宰治微笑:“任务地点。”
“……你确定?”
太宰治在我复杂的目光中继续微笑,点点头。
“这幢破大楼怎么了?”
“阿澄可不要小看这幢破大楼,”太宰治指了指楼顶,“这幢大楼里藏着一群走私犯呢。”
……现在的走私犯真是越活越过去,过得这么落魄。
我猜到任务,顺着往下问:“那我们今天就是来教训他们的?”
“完全正确。”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我抽抽嘴角:“太宰你不要用一副'你真聪明'的表情看着我,我又不是弱智。你话都说那么明白了,是个人都能猜得到。”
他笑:“那阿澄就去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哪里不对。
好歹敏锐的我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我一个人?”
太宰治点头。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突然笑了:“这算对我的检验吗?”
“猜对了。”太宰治拍拍我的肩,凑近了一点,在我耳边说:“多年不见,我都不知道阿澄有多大进步了。”
“呵。”我往后退了两步,和男人拉开距离,特高傲地扬了扬下巴:“那你就等着看看吧。”
差不多五年前,川笙屿和川笙凉子离开日本飞往意大利的当天我就离开了港黑。
他们没带我走,但是给我找来个监护人。
我的监护人同时也是我的师傅,风,来自邻国,是位武术达人,长相帅气性格温和,很关照我,比太宰治好一万倍。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身体是个婴儿。
我第一次和风见面的时候简直怀疑人生,毕竟我们俩看起来不应该是他当我的监护人,而应该我是他的监护人。
风向我解释,其实他是个成年人,只是受到了诅咒,变成了婴儿的身体。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人也变成了婴儿,他们组合还有个名称,好像叫什么阿尔克巴雷诺来着。
撇开这些不谈,风的确是个优秀的武术师,可惜他教导我的时间只有三年。不过在他教导我的那几年里,我完美地融合了以前学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体术,组成了一套新的武术体系,江湖人称“澄氏体术”。
好吧这名字其实就是我自己乱取的。
身怀“澄氏体术”的我昂首挺胸、颇为自信地走进了那幢破旧的大楼。
大楼里很阴暗,水滴声从我踏进去的那一刻就没断过,“滴答滴答”响个不停,让人不由紧张地绷直了身体。
除了滴答的水声,以及我轻微的脚步声,竖起耳朵仔细听,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好像虫子啃食腐烂物的声音。
通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角落里堆积着废弃物,楼梯的扶手也锈迹斑斑。
活脱脱一个鬼屋现场。
我很小心很轻地走着,一是怕惊扰到这幢楼里的其他人,二是怕……这楼梯突然塌了。
走了一路,一直到顶,我都没看见一个人。
只能说现在的走私犯没什么脑子,干着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也不留个心眼派人防守防守。
我心里痛批了这群走私犯,这简直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
顶层格外空阔,只有一扇铁门,我一步一步走过去。
“啧。”我皱了皱眉,太奇怪了。
整幢大楼就剩这扇铁门后我没看过,走私犯也只能藏在里面。可现在就隔了层铁门,我在外边却一点人声都听不见。
“吱呀”一声,悠长悠长的,在密闭的空间里还发出阵阵回音。
门刚推开一条缝隙,光线就一点点溜了进去,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里头的状况,门内的气味先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很浓很浓的血腥味,一下子全涌入鼻腔中,浓郁得让人作呕。
很明显的不对劲。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捂着口鼻,强忍着恶心,一蓄力,直接用身体撞开了门。
霎时,光全跑了进去,但也只够照亮最外边的区域。
光线所及的地方全是尸体,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只有在血液尚未覆盖之处还能认出原本青白色的地板。那些暗红色的血液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在缓缓流动,像吐着信子悠然爬行的蛇。
我没撑住,回头跑出一段距离,腿直接软了,蹲了下来,扶着墙壁干呕了一阵。
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恶心最惨烈的场面。
我曾经也在里世界中徘徊过,可我一直都只是在它的最外围。
我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见过尸体,但没见过如注的血液和成堆的尸群。
况且,我已经回归日常太久太久了,非日常就用比以往肮脏百倍的面目血淋淋地展现在我眼前,太陌生了。
对了,太宰治。
太宰治还在外面。
我被吓得智商掉线,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意识回过来后,立马尽力站起往下跑冲出了这幢埋葬着数十具尸体的旧楼。
明亮的光照到我身上,跑出阴影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就好像我刚刚所见的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太宰治还站在原地,他身上披着暖融融、金灿灿的阳光,正笑着看着我。
他盯着我,本来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点点压下去,我在慌乱间似乎看到他有一瞬的惊讶。
“阿澄,你怎么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抓着太宰治的胳膊,感觉自己心脏还在“嘭嘭”疯狂跳动,喘了口气:“太宰,他们全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全死了。”
头顶上的太宰治一时没声,我理了理呼吸,刚准备抬头,他突然一伸手把我脑袋又按下去了。
我:“……诶?”
“有人先动手了。”太宰治说,“抱歉,让阿澄受惊了。”
他的语气很认真。
太宰治很少用这么真诚的语气跟我讲话。
我鼻头一酸,自己也分不清是感动得还是吓得。
“不过阿澄胆子真小。”他拍拍我的脑袋,说话又不着调起来:“明明父母都是黑手党,自己也在黑手党里呆过,怎么还这么胆小呢?”
好了,我刚刚的感动喂狗了。
我松开死死抓着他的手,往后退去,抬起头,就直勾勾地看向男人鸢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