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远去开门，门口站着杨乔宇。
杨乔宇挑挑眉当作打过招呼便逃过他进了屋子，走到林谦房间门口，又敲了敲门。
“还好吗。”
林谦知道有人来，已经撑起来靠在床头坐好。“杨大哥。我没事。”
“对不起啊，早上没发觉你不舒服，不然就跟他们说一声让你先不用去的。这个给你。”杨乔宇坐到刚才李航远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带了杯鲜榨果汁给林谦。“年纪轻轻，多补充维生素啊。”
“谢谢杨大哥。”
“说了别叫我杨大哥...感觉我好像很老似得。”杨乔宇拨了拨林谦额头上翘起来的头发。“啊...对不起，下意识就...”他赶紧收起手对林谦抱歉。
“没事。”
“回去之后找个地方一起打网球吧，换季就生病，你要多锻炼身体。”
“嗯，好。”
“你休息吧，晚上晚点去也没关系，照顾好自己。”
杨乔宇走过李航远身边，当他不存在似的出了套房。
李航远气得够呛，他这半天一直站在门口，自己位置也被人占了，他只想等着关门送客。还下意识，下意识你个头，不知道自己演技很差吗一看就是故意找机会接近林谦，老不死的变态。
李航远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把杨乔宇摸林谦的地方着重擦了擦。
“你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叫你。”李航远给他换上睡衣，盖好被子刚要转身离开，袖子却被林谦抓住了。
“怎么了？”
林谦看着他不说话。
“还是很不舒服吗？”
“谢谢。”林谦挤出这么一句。
“嗯。”李航远把他手塞回被子，揉揉林谦的头，关上门出去了。
李航远回房放好了自己的东西。那情侣睡衣刚才趁林谦迷糊也已经给他换上了，也收拾了收拾晚上跟林谦参加宴会要穿的衣服。
李航远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寻思是睡会儿还是干点什么。想来想去，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关了声音，沙发上躺着吧，他怕万一林谦不舒服，自己又睡在房间里听不见。
六点钟左右李航远叫醒林谦，两个人到了宴会厅。
李航远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太习惯。
“林谦！”张琳和周子晋早早到了，看见林谦李航远两个人便走过来。
“琳姐。”
“怎么样了，听说你今天不舒服？”
“嗯，可能有点感冒。”
“那你别喝酒了吧，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敬，就让小李帮你挡。”张琳豪迈地拍拍李航远后背，李航远被拍得生疼。“是...是...”周子晋这家伙，怎么hold住这么个女人的。
“咱们去找杨乔宇吧，今天他是主角，顺便问问项目的事。”
“好。”林谦跟张琳去谈工作了，又剩下周子晋和李航远两个家属。
“我说你，今天这种时候，该不会不知道抓紧机会吧。”周子晋挤着他的小眼睛，满脸坏笑。
“你别闹，人正不舒服呢。”
“我又没让你怎么着他，想什么呢...你不会不知道吧，那谁，老眉咔哧眼那男的，杨乔宇，跟林谦处过。”
“啊？”李航远想到了杨乔宇喜欢林谦，没想过俩人还有这关系。
“张琳听他们那些老员工说的。”周子晋故作神秘，“好像也过去两三年了。”
“他俩，对象啊？”
“嗯呗。”
“我就瞅着那油腻的老疙瘩对林谦心怀不轨。”
“但是人可是正八经追求的林谦，然后处了一阵儿，就是不知道怎么分了，但是那人好像还对林谦有意思，老来找他。跟你可不一样。”周子晋说着还拿眼睛瞥瞥他。
“分了不就得了，林谦现在又单身。”李航远让他说得不自在，眼神追着林谦不敢放开。
“那你可就说错了。你没见他现在还对林谦攻势凶猛么，你这又老没动静，指不定人林谦什么时候等不了你就又跟人家走了。”
李航远心烦，这会儿还恰巧看见林谦跟张琳找到了杨乔宇，正聊的开心，还往林谦耳边凑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林谦眯着眼笑。
李航远赶紧从桌上拿起杯果汁走过去。
“林谦！！”李航远磕磕绊绊从人群里穿出去。
三个人都向他这边看过来。
“你...你生病了不要喝酒，给你这个。”李航远想把手上的橙汁拿给林谦，林谦手里却已经有一个杯子了，里面紫乎乎一片，像是酒。
“你放心，是葡萄汁，我不会让他喝酒的。”杨乔宇对他摆了个不很真诚的笑脸。
林谦还是接过了李航远递来的果汁，“谢谢。”
宴会重点是宣布杨乔宇成为环宇A市和C市的分公司总裁，并且重新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将会和林谦的设计公司长期合作。
李航远完全插入不进去他们的谈话，站在一边，觉得既恼怒又无奈，照顾不好林谦，又给不了他帮助。
第23章
李航远一晚上一直跟在林谦身边，想在别人敬他喝酒的时候替林谦挡下来，在林谦空闲的时候给他拿点吃的。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杨乔宇照顾林谦照顾得太细致了，李航远想做什么都慢他一步。后来，李航远就不动了，只呆呆跟在林谦身后，林谦去哪，自己就跟着走到哪往那一站，活像个跟班，杨乔宇才是跟林谦在一起的，林谦的男伴。
自从失业，李航远已经一个月没找到工作了。他不是没投过简历，但小石头们就是一个水花都没砸出来，全沉了大海。他就勤勤恳恳在家照顾了林谦一个月，洗衣做饭。
他也知道人家可能是嫌他年龄大了，不会什么技术，大学专业又学的不精，业务跑不动了，A市的文具市场又不怎么大，也不好再找个同行业的公司，更何况那些客户不都只是他手里的，全是业务部门共享的。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想重新开始都难。
而杨乔宇呢，总裁，他一年能赚多少钱呢？呸，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林谦也在他们中间，林谦也是高位者中的一员，甚至张琳也是，只有他不一样。
李航远开始感到焦虑，自卑。在家的时候没感觉，出席这种他本来一辈子都参加不了的聚会，让他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林谦的差距，和杨乔宇的差距。
李航远觉得会场里的人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指尖，自己仿佛就要消失了。
“...学长，学长？”林谦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怎么了？”李航远大梦初醒一般。
“回去睡觉吧，这边没什么事了。”林谦走到他跟前，看他刚才精神恍惚的样子好像有点担心。
“现在走没关系吗，你不用和他一起留在这吗？”李航远担心宴会后面还有别的安排。
“嗯没事了，杨大哥让我们先回去。”
“好...”
李航远和林谦穿过花园走回酒店卧房。
“我听说...你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李航远别别扭扭。
“嗯。听谁说的？周子晋？”
“嗯...”
“我研究生刚毕业的时候，在F市。杨大哥人挺好的，我就答应了。”林谦走到个长椅边，“过来坐。”
“那你怎么又和他分了。”李航远随着他坐下，隔了大概一个人远。
“觉得不合适呗，还能有什么原因。”林谦背整个靠在长椅椅背上，脖子后扬，头枕在椅背的上边缘。
李航远看着林谦的侧脸，林谦的眸子在星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为什么不合适？他，他不是很好吗，人成熟，稳重，会照顾人，还是大老板。”
“那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林谦反问，“和他在一起之后，我觉得我不爱他。”
不爱...
“那你...”李航远心怦怦直跳，“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林谦看着头顶上的星空，眼皮慢节奏得眨动，微风拂过他后仰而翘到脑后的额发。
“有啊。”林谦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说。“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林谦转过头来，眼睛里映着李航远。
李航远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林谦攥住了，他眼睛一瞬不瞬，甚至能察觉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我...”李航远觉得表白的话就在嘴边，再用力一点就能说出来了。李航远我了半天，硬是一个词都没完整蹦出来。
“你这些年怎么样，没有找到合适的吗。”林谦不再等他没说完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