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今天出了这个门,来日别想再上他的床。
卫敛垂眼,烦躁极了。
他觉得自己完了,他已经被这个人弄得连往日的沉着冷静都没有了。
明知大事不妙。
却又无处可逃。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不可掌控,令人恐慌。
卫敛忽然有些理解当初姬越为了斩断这份情愫,而想着与他划清界限了。
爱情带来的不仅是欢乐,酸甜苦辣,一应俱全。人间百味,他从前不曾沾,此后却要一一尝遍。
如此麻烦。
卫敛最讨厌麻烦。
可怎么办,他喜欢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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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几乎是逃到御书房的。
理所当然的,奏折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里捧着竹简,头脑却发起了呆。
把卫敛一个人丢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厚道?
姬越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干的不太像是人事儿。
可此时再折回去,恐怕两人会更加尴尬。
当时那情况,他若是继续留下来,定然会克制不住要了卫敛。
卫敛会痛。
这四个字是姬越忍耐的根源。
算了,改天再向卫小敛赔罪罢。
姬越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拿起玉雕继续干活。
他们都是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爱得笨拙又小心。若让旁人见了,定是要笑他们的。
怎么两个聪明人,碰到一起就变傻了。
傻就傻吧。
御书房中,姬越抬头,在烛光下端详玉的形状,察觉到打磨粗糙的地方时就又放下来修改,眉眼认真。
钟灵宫里,卫敛面无表情地穿好衣裳,气得叫人做来三大盘兔子形状的糕点,把兔头当成姬越,一口一个吃掉泄愤。
——他们就是这么纯粹又傻乎乎地喜欢着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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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姬越一如往昔驾临钟灵宫。
被长生长寿拦在钟灵宫外。
“公子说不见您。”即使面对秦王,长生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长寿也跟着补了句:“对对,公子说了,要您跟奏折过去,别来打搅他了。”
纵然一开始对秦王有些畏惧,不过见多了这些日子秦王时时在钟灵宫蹭饭,长寿觉得秦王也没那么可怕了。
再说了,他有公子撑腰呢!
姬越:“……”
来真的啊?
李福全正想呵斥一声放肆,姬越抬手示意住口:“那孤在这儿等他。”
昨晚总归是他行为过分,让卫敛消消气也是应该的。
长生道:“您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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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初春乍暖还寒,稍站一会儿时不觉,站久了只觉得寒风都钻入骨缝里来。姬越身怀武功尚能抵御,身边跟着的宫人倒是一个个立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姬越望着枝头新开出的花,却想起了他和卫敛初见那一面。
……卫敛被他罚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
那时还是冬天下着雪,地上的积雪积了两尺深,迎面吹来的风都凛冽如刀割。
他那会儿刚从秦楚战场回来不久。两国交战,各有损伤,一名跟着他打了多年仗的将军折在那场战役里,令他对楚人全无好感。
因而迁怒了一名无辜的质子。
因为他的一句话,青年跪得膝盖冻伤。若不是用了最好的药,这双腿不废也会落下难以根治的隐疾。
姬越突然有些难过。
早知道孤这么喜欢他,孤见到他第一眼就该好好对他的。
第44章 礼物
卫敛从午憩中醒来,支着脑袋,眼眸轻阖,突然抬了眼,视线顿住。
目光定格在窗外。
隔着镂花洞牖,他看到一身玄衣的青年出神地望着墙外栽的梅树,容色黯然,仿佛在面壁思过。
卫敛问:“他在这儿多久了?”
宫人躬身答:“陛下已在外候半个时辰了。”
卫敛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不叫醒我?”
宫人迟疑一瞬:“公子昨夜吩咐,今后陛下再来,就拦在宫外。”
卫敛静了会儿:“哦。”
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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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全在外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冻僵了,不停搓着双手,口里哈出热气。
他心里嘀咕公子敛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陛下颜面何在?
正这么想着,钟灵宫大门从里缓缓打开。姿容出尘的青年静静伫立在门口,神色浅淡。
“陛下等在这儿做什么?倒叫臣惶恐。您贵人事忙,怎能把时间浪费在……”卫敛话音消了。
整个人被姬越拥进怀里。
姬越将他拥得很紧,下巴抵在他肩头,一言不发。
卫敛一怔,试图推开他:“放开。”
他们现在可是在冷战。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姬越哄去。
“不放。”姬越低声道。
“放开……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卫敛放轻声音。
“不放。”姬越干脆耍起了无赖,“你是孤的。就让他们看着好了。”
“……”卫敛差点气笑,“你又来找我作甚?”
昨日走的不是很干脆么?
姬越轻唤:“卫敛。”
那语气有多委屈似的。
卫敛垂眼:“你这是什么语气?我还没说什么,你先委屈上了?”
昨夜那事,怎么看都是他受委屈罢?
姬越说:“对不起。”
他顿了顿,轻轻吻了吻卫敛的脸颊,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卫敛的心突然就软了。
他正欲开口,姬越继续道:“孤方才想了很久,孤一开始对你真是太不好了。”
“不该罚你跪那么久,也不该想要你死。”
“姬越当初是个傻的,孤已经替你骂过他了。”姬越认真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他想了想:“若还消不了气,孤跪跪榴莲也是可以的……”
“……”
卫敛无奈:“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呀?”
他在意的是这件事吗?
好罢,以前是挺在意。还数次升起弑君的念头。
可自打喜欢上姬越后,这些念头便都烟消云散了。
他气的分明是姬越昨夜在榻上半路丢下他。这人倒好,在这儿反思半天,就反思这些八百年前的事。
完全没抓住重点。
让他好气又好笑。
“都过去了。”卫敛低眸,“我——”
我早就不在意了。
“孤过意不去。”姬越宛如做错事的孩子,“你当时一定很疼。”
卫敛明白他的意思了:“想要我原谅你?”
姬越颔首:“让孤做什么都可以。”
卫敛唇角一挑:“好啊。进去罢。”
姬越紧张:“干什么?”
卫敛轻描淡写:“把昨夜没做完的事继续。”
姬越一呆。
白、日、宣、淫?
“不不不,这个不可以!”姬越立刻道。
卫敛凉凉道:“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可是他刚刚说的。
姬越疯狂摇头:“只有这个不可以。”
卫敛眉目冷淡下来:“理由。”
姬越说:“你会痛的。”
卫敛有一瞬安静。
姬越强调:“会很痛,还会对身体损伤不可逆转。”
卫敛眸光里漾起一圈涟漪,似游过一尾鱼。
他无声笑了下,问:“谁告诉你的?”
“太医说的。”
卫敛挑眉:“哪个庸医?”
“……?”
“您多找几个人问问罢。”卫敛冷笑一声,推开他转身就进了宫殿。
钟灵宫大门又在姬越面前无情闭上。
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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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一回御书房就让人去传太医。
“要传两名。”
要听取多方意见。
“不要姓徐的。”
那个人很有问题。
这回传来的两名太医规规矩矩,在秦王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姬越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完全不敢添油加醋。
于是姬越发现他被徐太医驴了。
得知真相的姬越气得摔了一个镇纸。
两名太医立刻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好一个徐永康,连孤都敢忽悠。”姬越怒不可遏,“传令下去,徐太医罚俸半年!”
两名太医:“……”
搞了半天只是罚俸。
看这架势还以为您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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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清楚真相的姬越又火速往钟灵宫跑。
原本他觉得自己虽然干的不是人事,可为了卫敛身体着想,也算一件好事。
如今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