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城南拍板。
“行。”见谢城南拿定主意，沈其年也应得干脆：“就去我家酒店，我开个房，回头房间号发你。”
“好。”
谢城南挂完电话没多久沈其年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地点定的那家六星级酒店顶楼。
沈其年和姚夺先到一步，谢城南进门时两人正端着酒杯闲聊，你来我往地说着场面话。
“谢总。”姚夺起身伸出手：“我们又见面了。”
谢城南和他握了下手，意有所指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又会见到姚总。”
姚夺也不绕弯子：“对于那天设计谢总的事，我在这里诚恳道歉。”
他这态度太直接，反倒让谢城南有些惊讶：“这就是姚总想说的消息？”
“这只是道歉。”姚夺主动替谢城南倒了杯酒：“谢总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是谁把南沅科技的机器人秘密送到SIMON公司，这个人恰好我知道。”
谢城南的确很想知道答案，但姚夺显然不可能是良心发现准备向他们坦白交代：“姚总的条件是什么？”
姚夺正色道：“我想和贵公司再做一单生意，这次希望贵公司能给我六折的价格。”
沈其年挑了下眉：“姚总想将之前的合同作废？”
姚夺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瞒二位，我因为之前那份合同的问题被公司问责，现在已经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
沈其年和谢城南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道：“那份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那份合同的价格太高了。”姚夺看着眼前两人：“二位应该也发现了，那份合同就是冲着违约金去的。我原本想配合SIMON公司赚上一笔，没成想贵公司棋高一着绝地反击。现在合同还得继续，总部认定是我的决策失误，想把我安排去泰国开发市场，我不愿意，所以离开了欧氏仙林。”
谢城南稍微想了下就明白过来，当时那份合同姚夺并没有向上报备。现在因为货款和违约金太高让总公司进退两难，就被问责调岗。他们公司在国内的业务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现在被调去开发新市场，等同于夺权，姚夺自然不愿意。
姚夺知道医疗机器人的价值，他想在新公司启用这一方案和欧氏仙林竞争，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那点事瞒不过谢城南和沈其年，所以拿他们想要的消息来做这笔交易。
谢城南疑惑道：“姚总为什么不拿消息换合同作废？只要合同中止，总公司问责你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原因有部分涉及到我想和谢总交换的消息。”姚夺扶了下眼镜：“谢总如果觉得这个交易可以达成，我们再深谈下去。”
谢城南看了沈其年一眼，六折到底能不能接受，就要沈其年来决定了。
沈其年见谢城南看过来就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估算了下商量道：“六折的话我们连成本都收不回，最低七五折。”
姚夺比了个手势：“七折。”
“成交。”沈副总干脆利落。
姚夺：“……”
无论这个价格究竟是不是南沅科技的底线，但至少已经符合姚夺的心里预期，于是他也不再藏私，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不打算中止合约有两个原因。一是，我的副手已经顶替了我的位置，合同中止只能便宜他，我何苦为他人作嫁衣。”
沈其年马上反应过来：“那个姜副总？”
“是。”姚夺承认道：“当初那个局是我们两一起布的，他见风头不对就把我卖了，偏偏他在总部有人，合同又是我带头签的，最后责任都让我担了。”
沈其年点点头，大概懂了这其中的缘由：“那二呢？”
姚夺看了谢城南一眼，解释道：“二是，一旦我卖了这个消息给你们，我在南城也不用混了，我们公司在国内最大的一个项目就在这边，我根本没得选择。”
谢城南整理了下思路就明白过来，姚夺离开欧氏仙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原本不能说的人和事就成了不再需要保守的秘密，与其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不如拿它做交易，当作自己东山再起的筹码，这是个真正的精明人。
谢城南直接问：“那个人是谁？”
“不是一个人。”姚夺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推到谢城南面前点了点：“是几个人。”
谢城南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和职务眉头紧锁，一时有些错愕。
沈其年惊了下：“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人？”
“我只认识一个人。”谢城南摇摇头：“我没得罪他。”
姚夺似乎有些惊讶：“可是从我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来看，他们跟你应该有什么过节。”
“什么话？”谢城南抬头看姚夺。
姚夺回忆了下：“大意是，不能再让你发展下去，怕你翅膀硬了去查当年的旧事。”
谢城南的眼神瞬间沉冷下来，当年有什么旧事，答案可以说呼之欲出。
姚夺看谢城南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到这句话的意思，既然要合作，他也不介意说得具体些，拿出足够的诚意。
“当时他们几个人就是在商量怎么拉你下来，我是局外人，只是恰好有和你们公司合作的意向，领头那人许了我一些不能拒绝的好处，让我配合他们给你设局。
当时我以为你们公司栽定了，又贪心那笔违约金能带来的业绩，就答应帮忙，没想到一个死局这么轻易就被你们破了。”
“我知道的都说了。”姚夺靠在沙发背上舒了口气：“再附赠一个消息给二位。”
谢城南挑了下眉。
姚夺：“欧式仙林的资金出了问题，那笔货款他们拿不出来，以我对我那个前副手的了解，他估计想着让你们先生产，等产品积压后再逼你们重签合同。
我和你们签的是加急单，当时也约定了会预付20%货款，贵公司别忘了先去要这笔钱。”
沈其年摸着下巴回过味来：“欧氏仙林的资金已经紧张到连这20%都拿不出来了？”
姚夺勾起嘴角：“在我听到风声知道他要踩我上位的时候，我就赶着签了个大项目，把大部分流动资金支出去，反正都要问责，也不差这一个。”
留下个烂摊子再走人，这就是姚夺的报复。
既然已经知道欧氏仙林资金紧张，南沅科技完全可以等对方拿出预付款了再投入生产，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约定时间内欧氏仙林拿不出来，就可以告他们违约了，到时候主动权就到了南沅科技手里。
沈副总笑眯眯地举杯道：“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不过姚总这份礼物的确够有诚意。”
接下来基本都是沈其年和姚夺在谈新合作的事，谢城南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心思已经全落在那份名单上，当年谢家破产的真相，终于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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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农历二十九，一趟趟满员航班在南城国际机场降落，连带着出站口都挤满了接机的人。
谢城南牵着江沅守在贵宾通道外，不时抬手看下时间。谢勋和林茵坐的那趟航班临时通知晚点，他们原本就是提前过来，这下硬生生多等了一个小时。
江沅已经从最初的紧张状态里缓解过来，只觉得精神困倦，腰腿也有些酸软。
为了把时间空出来接待谢城南父母，他一出差回来就连轴转了两天，直到昨天夜里才把工作全部处理完，还没睡多久又赶着过来接机，睡眠严重不足。
谢城南见他又偷偷打了个呵欠，忍不住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抱着。
“别。”江沅推了推他：“一会儿叔叔阿姨看到了多奇怪。”